白念安明显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心底的信仰之力有多么浓烈。


    除他之外，先前在这屋内看望她的人，都给她提供了无尽的信仰之力。


    无论是在人间现世，得白念安开启血脉，传授功法的人类，还是在神岛之中，得白念安庇护的神族与半影族，几乎是无时无刻，都有浓厚的信仰之力来到上界，再缓缓注入少女的虚影之中。


    得益于这些信仰之力，她可以暂时脱离躯壳，以灵体形态游走于九界之中。也令她破碎了大半的神格缓慢而坚定地愈合着。


    白念安心里被莫名触动，似乎死亡的阴影在无数人的祈祷之下，离她渐行渐远。


    好消息是，只要拥有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她就不会死。


    坏消息是，信仰之力可以助她愈合神格，但极其缓慢，她仍然会不可避免的陷入沉寂的境遇。


    显然，下界空壳一般的躯体，在离开神格灵韵的庇护后，很难不破损腐坏。


    她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待，需要找到一劳永逸的办法，且还急着回归下界，告知众人天外之事。


    危机看似已被解决，但无人知道下一次高维世界的入侵是在什么时候。


    眼下知道九天之外皆有域外之神把守，高维世界也绝不可能放过九天之内的人族。


    毕竟，这也是他们攻伐三十三天的，稳定的能量来源。


    最重要的是，一旦仙宴结束，她的灵体若是再被吸入什么稀奇古怪的秘境，可就真的有了生死危机。


    ……


    在吞噬了足够多的信仰之力后，白念安的灵体不可避免地再次飞升于虚空。


    睁开眼，再次回到了宴会之中。


    “道友，道友，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呀，竟引来了如此之多的信仰之力。”


    一睁眼，便看到头顶荷叶的道童不知何时来到了身侧。


    道童挥了挥荷叶，替白念安阻挡了些许窥探的视线，“嘿，莫怕，仙庭之中是不允许打斗的，这些人大多也没见过大场面，哪能见过如此之多的信仰之力。”


    白念安抱了抱拳，道一声谢，本想趁机会离开这是非之地。


    突然，少女身影一顿，感受到一股危险的注视。


    一抬眼，却见先前在宴会之中现身的三位真人突然向她走来。


    道童似乎也没料到少女身上产生的异象会招来真人的关注，此时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灰衣真人淡淡地打量了少女一眼，掐指一算，竟看出了少女的半分根脚，“如此之多来自下界的信仰之力……你是，九天之内的飞升之人？”


    黑发真人摸了摸胡须，摇摇头，“不对，不对，她非仙。”


    听到两位真人的话，白念安面色当即一沉，放眼望去，却见道童及周围观看之人的脸色未变，似没有听到真人道出的惊人之语。


    “怪哉，可她也并非是魔界或机械灵域之人，虽然她身上有这些异族的气息。”


    排除了少女是异族的身份，三位真人面色略微缓和一瞬，却还是面露不解。


    “怪哉怪哉，你究竟是何人？”


    白念安感受着三位真仙身上带来的阵阵威压，思量着告知实情。


    少女微微抿唇，最终还是下了决心，坦然道：“我是神，由天地诞生的神明。”


    “你是，九天之神？”


    听到少女的话，站在最中间，始终没有出声表态的白须真人思索一瞬，开了口：“这不可能。”


    “为何不可能？”


    白须真人缓缓道：“无论是九天之内，还是三十三天之中，‘神’几乎已经绝迹了，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道行怕只有千年，又怎可能是由天地诞生的古老神明？”


    “……神，已经绝迹了吗？”


    一瞬间，白念安心底思绪纷乱如麻，这是自她诞生以来，第一次她真正的同族消亡的真相。


    “在亿万年之前的异族入侵中，祂们已经与世界意志合为一体，纷纷沉寂了。”


    灰衣真人也嗤笑一声，继续道：“而随着异族入侵，天道受损，天地之间再难诞生神明，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又怎会是神？已经数十万年，没有新神诞生了——”


    言语之间，白念安再次收获了极为重要的信息。


    旧神沉寂，新神不再诞生，原来这种情况并非只存在于她这一方小世界。


    神明本就与世界核心息息相关，如果世界意志被外域摧毁侵占，那么神明消亡，也是必然而然的事。


    所以，或许从她诞生的一刻起，就是为了守护那一方世界而存在的。


    如果世界死，神族灭，那她也会迎来消亡。


    这种使命感和意志或许是镌刻在她灵魂上的东西，迫使她不惜分裂神格，下凡也要阻止外域的入侵。


    好消息是，知道了自己的归处，坏消息是，她知道如今的神明近乎绝迹，那是比从九天之内巧合之下飞升三十三天的仙人更为稀少的存在。


    大多的神明都为了守护世界，归于沉寂，与世界意识论为一体，以自身承载天地，来抗击外域的入侵。


    这样虽然不说能够反制域外入侵，但也是一个拖延时间的绝好办法。


    他们虽然出不去，那么域外异族也别想进来。


    原来，无数的同族前辈也选择了与自己相同的道路。


    就在这时，灰袍真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抚掌，突然看了一眼站在中间的白须真人，开了口：“师叔，我知道了，她好像是‘伪神’——”


    话音刚落，白念安只觉三位道人的视线要再次将自己贯穿一般。


    “师侄说的没错，似真是‘伪神’。”


    白须真人微微一眯眼，旋即一笑，“你这丫头倒会讨巧，不过嘛，伪神伪神，也的确算‘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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