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光幕虚影之中，池恙眼底呈现出少女虚影。虚影浅淡，如隐藏于云端。


    “不必自责，是我应该谢你才是。”


    池恙一愣，没料到两人在此地开口的第一句，竟是这样的安抚之语。


    少女微微一笑，没有给池恙拒绝的时间，半枚仙骨便打入了他的身体。


    池恙眼底闪过一丝惊愕，身躯微颤，刚被剔除不久的仙骨，再次回归身体。破碎的修为，也顺着这半枚仙骨，缓缓流淌于身体之间。


    “抱歉，现在只能暂时还你半枚，另外半枚我还有用。”白念安淡淡一笑，“为了补偿你，这半枚仙骨已被我用神血重新炼制了一番，你的三道无上法诀虽然不能重归顶峰，但哪怕再次重新修炼，也并不难。”


    少女话音刚落，池恙便察觉到入体的半枚仙骨之中蕴含的能量，竟快要赶上先前完整的仙骨。


    更别说，由少女神血炼制后的仙骨，对神族术法的天生亲和。


    无论是再次修炼三则无上术法，还是修炼别的术法，皆是事半功倍。


    池恙这是不仅没亏，还大赚。


    少女的神血足以将他身体内神血的纯度拔高一个台阶。


    而少女说要借东西的话语，又不禁让池恙想起了，曾经她抓住‘白念安’残魂，不愿归还的时候。好像，她也用的相同的语气，相似的措辞。


    可是，却也不同。


    这一次，少女丁点不想欠他，在与他划清界限呢。


    池恙心中酸胀，眼眶发热，他不得不忍下心中痛意，半垂着头，张了张口，“你这样，是根本不想给我开口的机会？”


    白念安愣了愣，似是没察觉到自己行为哪里不对。


    下意识以为给予的报酬不够，转念一想，再次开口：“若你觉得亏欠，那我可以……”


    “不是亏欠。”池恙声音冷厉，掷地有声。


    见白念安一副不解的模样，池恙心底更是酸胀难言。


    前生今世，无论哪一世，他都未体会过如此痛苦难言的情绪。


    池恙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突然上前一步，指尖探出，似是想要触碰少女。


    逐渐凝实的虚影下意识想躲，却被男人紧紧抓住手腕。


    虚影之中，传来盈盈温热，却好似抓到了一团微微泛着热意的云。


    池恙并不介意，他定定地看向少女，深邃的眸底带着决然的深意，“K市基地一别，我说过，等你回来我有话跟你说。安安，给我一次机会，听我说完，好吗？”


    白念安微微一愣，虽有些无措，但仍是点了点头。


    池恙牵起少女的手，语气轻缓，沉重，带着经久的相思与眷恋，眼眸却是定定的看着少女。


    “白念安，我喜欢你。”


    少女瞳孔微缩，似乎下意识想要收回手，却被池恙紧紧收拢在手心。


    “我喜欢你，从一开始就喜欢你，但每当跟你说话，我的心情就会变好；每当你受伤，我就会心急如焚。一见钟情或许太俗套，但，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无论是哪一世，我都被你所吸引，所惊艳。”


    “现在，我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向你诉说心意，而不是以徒弟的身份，即使你要拒绝我，我也想把这份心意告诉你。”


    白念安呆呆地愣在原地，尽显慌张与无措。


    她可能察觉到莫淮之喜欢自己，但却从未想过池恙对她心生情愫。


    这一番真心实意的表白，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毕竟池恙也算是陪在她身边最长的人之一。


    但，他可以是她最默契的伙伴，是师徒，却绝非更进一步的关系。


    更何况，她也早已心有所属。


    “抱歉。”


    虽然早就料到自己会被拒绝，但真正的迎来这一刻，池恙心中还是有些苦涩。


    “好，我尊重你的想法。”池恙勾了勾唇，笑道。


    但他却没松开白念安的手，而是执其白玉指尖，低头亲吻手背。


    白念安惊愕，池恙收敛起心中思绪，故作轻松地一笑，“留个纪念。”


    “如果他对你不好，记得跟徒弟说，我帮师父出头。”


    一吻完毕，池恙恍如贵族绅士一般，放下白念安的手，不动声色的后退到安全的社交距离。


    他再次恢复了同伴与师徒的身份。


    池恙的坦然与轻松，白念安也并不奇怪，他本身就是这样干净而纯粹的一个人。


    如果没有顾无咎，或许池恙是一个很好的对象，但显然，她与顾无咎的缘分更深刻一分。


    池恙挥了挥手，仙骨愈合，恢复了一定实力，不用白念安送别，便盛云下落。


    白念安收拢万千思绪，轻叹一声，视线再次望向下界的红衣少年。


    少女知道，对于莫淮之，她不能玩和池恙的君子之道。


    如果坦言她喜欢的人是顾无咎，莫淮之恐怕会跳脚到去暗杀他。言语行为，莫淮之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更何况，眼下她虽解决了夺舍仙人一事，却还有够她忙的——


    先前将半枚仙骨归还池恙，除了划清界限，表明态度之外，最终要的是，满打满算，她也的确需要暂时借用半枚仙骨。


    因为只有暂时脱离由天地诞生的真神身份，她才能不受情爱所扰，才不会神格破碎，陷入沉寂。


    好在，此时她念头清明，已然有了办法。


    之所以要半枚仙骨，为的就是与自己的半枚神骨二合为一，炼制出新的神骨，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以神灵之躯，容纳仙人之法。日后即使要飞升上界，也是无忧。


    其实，仙人的法子没有错，用完整的仙骨和完整神骨炼制是最好的，但仙骨只此一枚，如果全被白念安拿走，那池恙修为也难再进，显然不妥。


    更何况，她也需要截留半枚神骨，用以支撑天道。


    是的，她之所以能够夺舍天道，便是因为在自身险些被夺舍之际，脑海中恍然浮现了一道神明传承，表示了掌控天道的办法。


    现下天道被阻，飞升极难，如果能用半枚神骨掌控天道法则，也是非常划算的事。


    所以，她现在不仅要凝练出新的神仙躯体，避免因果法则；更要利用半枚神骨，在不惊动外域的情况下，完全掌控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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