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十六章:当机立断
作品:《星汉西流夜未央》 刘隽分两路派去的使者,竟然是往石勒处的使者先行回来,说是由于当年刘琨于他有恩,故而以贵宾奉之,不曾有半点苛刻,望刘隽放心。话说的客气,却也没少狮子大开口,直截了当地要幽州、兖州二州,还让刘隽尽快解开邺城之围。最后又话锋一转,说是良禽择木而栖,刘家父子都乃人杰,若能投诚,猛然授予刘琨司空衔,还愿授予郡公之爵。
刘隽几乎被气笑了,而与信同时附来的还有一首诗《咏怀并赠子隽》,他只打开读了开头几句,便翻过来放在案上,不敢再看。
他怕再看下去,他又会忘记未酬的壮志、野望的帝业,想起洛阳锦绣堆中的天伦之乐、晋阳荆棘丛里的父慈子孝,想起自己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他怕自己会不顾一切地去救他的父亲。
对邺城的围困丝毫没有放松,石虎坐困邺城、粮草告急,又值隆冬腊月,民饥寒、人相食。
石虎暴戾,带头食人,兵卒仿效,不过一月就将俘虏吃完,又开始吃随军军.妓,恐怕不出两月,便要对城中百姓下手了。
数千里外,关中的战事几经反复,索綝、麴允都是善战之人,与匈奴打得有来有回,周遭郡县的郭默、李矩等人也都守土有责,而与刘隽所料不差,谯国敌军并未过千,显然是石勒所派的疑兵。
另一头,刘耽带着两万精兵风尘仆仆地赶来,一下马便急匆匆地入帐,单膝跪地,“羯胡猖狂,请明公下令,我等星夜偷袭,营救司空!”
如今他已过而立之年,不复当年莽撞,如此出言倒是让刘隽一愣,转念一想,在圣朝百德孝为先,若是他不这般作态,反倒要受时人指摘了。
于是刘隽狠狠咬了咬双腮,落下两行泪,将他扶了起来,“敬道有心了,只是如今尚未接到朝廷的旨意,我纵然有心救父,也不敢轻易出兵。”
不管卢谌等刘琨旧部如何腹诽刘隽拖延,都不得不承认从梁州到临漳再到平阳,刘隽每次出兵当真都打着天子的旗号,手中必有圣旨。可有心之人都知晓,如今朝中索綝、刘隽、杜耽三足鼎立,所谓圣旨,也不过是这三人乾纲独断,然后从天子口中过一遍而已。
刘耽和他多年交情,见他虽形容憔悴但双目炯炯,也知他心中自有主张,便道:“那我便让兵卒先行休整,随时听候明公号令。”
二人携手入帐,刘隽叹了一声,“连你都听闻了,看来天下无人不知大晋司空如今落在石勒手上了。”
“明公以为朝廷会如何决断?”刘耽觉得此事颇为棘手。
刘隽往后靠了靠,愁绪万千,“羯胡奸诈,我怕的是送上了临漳,却没有等回阿父。”
刘耽倾身过去,压低声音,“其实还有一个法子……”
“哦?”刘隽心中隐有所感。
刘耽从自家碗中舀出一勺汤羹,往他面前推了推。
刘隽冷笑一声,“我与石勒可不曾约为兄弟,他敢烹我翁,日后我自将他羯胡上下杀得一个不剩。此外,他那可没有项伯,若当真如此回话,怕是阿父直接便没命了。”
刘耽叹息道:“天下事未可知,且为天下者不顾家……”
为天下者不顾家……刘隽将这句话在嘴中嚼了几个来回,只觉酸涩难言,捏着手中酒尊默然无语。
不知过了多久,当刘耽都准备告退时,刘隽缓缓开口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石勒军中安静异常,兴许也在观望我们的动作。其实你方才说得对,不如便先带人劫营,若是能救出阿父,则为上佳,若是不能,有救母之恩在前,他石勒要是动手,也是失了道义。”
刘耽起身,单膝跪地,“耽请率豫州兵前往!”
刘隽将他扶起来,“父母之恩,昊天罔极。家父遇险,此事只能我亲自去做,否则如何能平天下悠悠之口?此外,并非我自负,恐怕只有我去,他才有一线希望逃出生天。”
“可是不独是并州,就是整个中原都需明公力挽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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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万一,岂不是弃万民于水火,置社稷于不顾?”刘耽急道。
刘隽定定看他,“离开并州日久,如今有些人我并不相熟,有些人已然变了,此处以敬道门第最高、官位最显,与我最为亲近,只有暂且将并州上下交托给你,我才安心。”
刘耽知他心意已定,便不再劝,只含泪点头。
“将刘胤叫来。”刘隽按了按额心,“此事我再三思量,还是应该交给本家弟兄。箕澹颇有才具,我也将他留下辅助敬道,以应不测。”
“那朝廷的旨意……”刘耽想起朝中那些名士可能的攻讦,不由得一阵忧虑。
刘隽想起司马邺,摇头,“皇帝宽厚仁善,又是个孝子,恐怕当真能同意让出一个郡。”
“他是孝子自去为怀帝复仇雪耻,与尊侯有什么干系?”刘耽不解。
刘隽语塞,“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此乃圣君之道也。不过,我担心的其实并非是陛下,而是温泰真。”
温峤对刘琨孺慕之情不下卢谌,确实可能关心则乱,他在司马邺面前极有体面,又任中书监,兴许此时割地救刘琨的诏书已经发出来了。
“时不我待,”刘隽看着刘胤入内,“泰真最喜樗蒲,我虽不很擅长,却也知成者王侯败者寇的道理。身败名裂甚至首足异处,均是天命有归,隽坦然受之。”
建兴七月腊月初六,石勒生擒刘琨,索冀、兖二州,腊月初十,刘隽率三千轻骑夤夜袭营。
隐遁在草丛中,刘隽眯着眼听探子回忆石勒如何安营扎寨,果然颇有章法,又有放哨的听子、巡营的巡队,甚至隔几营便有一犬辅,十二个时辰轮岗,确保无人来犯。
“防备如此森严,如何是好?”刘胤也是百战之将,听闻也有些发憷。
刘隽抬手,示意所有人屏息,自己则静静地看着营盘,过去那些年里反复描摹过的舆图不断在脑中盘旋,最终他的目光定在蒲吾和定襄,精神不由一振,咬着牙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