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威严

作品:《摄政王今天也在努力篡位

    谢世简给萧怀瑾这一通恶补之后,闭关已久的燕王殿下,终于打算见人了。


    他不过上下嘴皮子一碰,吩咐了一句明日要行猎,整个王府却都因为这句话动了起来。


    各色人等不停地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地为燕王明日的出行做准备。


    负责统筹这一切的德宝更是忙得脚跟直打后脑勺,恨不得一人能分成两个人用。


    他忙成这样,当然就顾不上伺候主子了。


    德庄便顶了他日常的活计,成为了萧怀瑾的小尾巴,走到哪里跟到哪里。


    天近晌午,刚伺候完主子用过午膳,新上任的燕王小尾巴便往墙根上一杵,木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听王爷和谢先生开始咬耳朵。


    只听燕王语气不大快活:“衣服什么的你家下人不都送进来了吗?你干嘛今天要回去?”


    谢先生则是好声好气地哄他:“我从外地赶回来后,头一件事就是来王府,还没有回过家里。现在都大半个月了,我得回去安排一下琐事。”


    谢先生的声音刚停下,德庄就听见自家王爷“哼”了一声,那声音百转千回、余音袅袅,听得连他这没了子孙根的人都忍不住脸热了一回。


    主子与新宠情眷正浓,德庄不敢再窥探,只能鼻观口、口观心,把自己当成个没有活气儿的泥胎木偶,继续贴着墙根罚站。


    而燕王殿下这边,其实完全没有德庄脑补的那般旖旎。


    萧怀瑾哼唧完,还是撒开了拽着对方袖子的手,一边替人整理衣服,一边念念有词:“那你明天一早来得及赶过来吗?要是来不及,我就让他们晚点儿动身。”


    拨开他越帮越乱的手,谢世简自己将衣袍打理规整了,才道:“放心,来得及。信国公府也在城西,骑马二十来分钟就到了。”


    “好吧……”


    他决心要走,萧怀瑾当然不好强留。


    不过他头回见到谢世简如此牵挂家里,难免有点好奇他这辈子的家庭情况,有心想问问,但想到前世爱人对家庭状况的讳莫如深,萧怀瑾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只道:“那你明天记得赶早,我等你到了再出发。”


    萧怀瑾的心思都摆在脸上,谢世简当然注意到了,略微思索后,想明白爱人为何犹疑的他,心底蓦地酸软了一刹,温声道:“等行猎回来,我带你去见见此世的母亲和妹妹。”


    “她们都是很好的人,你见了一定喜欢。”


    ……


    顶着大太阳,一路偷乐着将人送到了王府大门口,燕王殿下在谢先生好说歹说地劝阻之下停住了脚步,选择目送爱人打马离开。


    直到看不到那道天青色的人影后,萧怀瑾领着人折返,只是他没有再回瑞锦堂,而是转道去了外书房。


    “让杨渔渚来见我。”


    甫一进书房,还未坐下,萧怀瑾便转头交代德庄。


    德庄神情间毫无讶色,跪下干脆地应了声是,当下便退了出去。


    见他果真出去了,萧怀瑾狠狠松了一口气,烂没形象地瘫坐在书房宽大的圈椅上,心道:“看来被我猜中了。”


    他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最引起他注意的,并不是殷勤嘴甜的德宝,而是不起眼又木讷的德庄。


    这个跟火锅店重名的小太监,乍眼看普普通通,细看却能发现其眼神锐利,颞部丰隆,手掌更是与一般奴仆的粗糙不同,指关节明显更为粗大,像是练拳之人常年击打锤炼过的痕迹。


    而让萧怀瑾更加笃定他还有第二重身份的原因,则是因为这小子不管什么时候,眼神都若有似无地盯着谢世简,一只手还一直掩在袖子里,完全就是前世某些首长身边特勤的模样。


    萧怀瑾毫不怀疑,若这几天谢世简敢有任何不对劲,德庄会霎时暴起,把人当场拿下。


    这样想想,原主也是有够怕死的,王府里外里几重护卫,再加上隐于暗处的绣衣卫,他都犹嫌不够,还要在明面上放一个德庄,估计是想跟刺客玩一招出其不意。


    不过燕王安保这么森严,还不是被我男人找到破绽给暗杀了~


    萧·超绝恋爱脑·现任燕王殿下·怀瑾不无得意地想到。


    *


    杨渔渚来得速度很快。


    收到德庄通知的时候,这位娃娃脸的绣衣直指还有点懵,不清楚王爷为什么突然召见自己。


    但这并不影响他在行完礼之后迅速地站了起来,一脸亲昵和惊喜地发问:“主子,您召见卑职,是有什么交代吗?”


    萧怀瑾对他自说自话的熟络姿态视若无睹,只道:“无事,本王叫你来,是想问问,皇帝最近怎么样?”


    南燕是个偏安一隅的小朝廷不假,皇族却是曾经赫赫有名,一统江山的司马家。


    只是如今皇族运势倾颓,大权旁落,只有个不到束发之年的小皇帝仰仗着母族的权势坐了江山。


    此时听他提起皇帝,杨渔渚便不屑地撇了撇嘴,道:“他还不是那样,每天规规矩矩跟着太傅读书识字。”


    但他又想到一事,觉得主子可能会感兴趣:“听说陛下最近寻访到了几个方士,据说是海外神州游历归来的,有水中生火、点石成金的大神通。”


    他一副献宝的模样,似乎只要萧怀瑾稍有意动,他立马就能把人给抢到王府里来。


    虽然事先从谢世简口中了解过这个时代邪教横行,达官显贵醉心方术,不惜工本用尽珍奇材料炼丹以求长生,平民百姓则是供奉各种乱七八糟的神佛以修来世,但直面此类乌烟瘴气,还是让萧怀瑾没忍住嫌弃地皱了皱眉。


    他略过这一茬,转而问起别的:“皇帝那里不用管他,太后这阵子在忙些什么?”


    小皇帝无足轻重,直觉告诉萧怀瑾,那个时不时给燕王投喂点儿带毒小药丸的太后娘娘,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


    而杨渔渚听他问起太后,原本轻挑地态度也端正了起来,他知道燕王一向尊重这个同父同母的姐姐,因此回奏前还特意抱拳朝着皇宫的方向一拱手后,方才答道:“太后娘娘依旧是成日虔心礼佛,常与静安师太说些因果。”


    “只是娘娘前日召了几位官家夫人进宫说话儿,说是陛下年岁渐长,嘱咐她们为陛下留意合适的闺秀,充实后宫。”


    杨渔渚是没读过什么书,可拉帮结派这种事儿他是再熟悉不过。


    萧太后的行为,在他眼里就是明目张胆地为小皇帝拉拢势力,但碍于燕王一贯的态度,他并不敢对此发表什么意见。


    就在杨渔渚以为此事会这么含糊过去的时候,却听到燕王殿下笑道:“看来本王这位姐姐,果然胸中自有丘壑,是个脂粉堆里的英雄。”


    杨渔渚:……


    王爷突然对太后娘娘有了不满,素来自诩燕王麾下第一心腹的杨直指却垂头一言不发,甚至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些,生怕掺和进这姐弟俩的龃龉里。


    萧怀瑾对他沉默的原因心知肚明,也不点破,只交代道:“那几个进宫的女人,你多盯着些,看看她们家里是什么反应。”


    这活儿和太后没啥关系,杨渔渚心下一松,欢天喜地的应了。


    领完任务,他看燕王心情还算不错,又赶紧将另外一桩压了不少时间的事儿奏了上来:“主子,赵老爷子还在大牢里关着呢,不知您这里是个什么章程?”


    嗯?


    萧怀瑾眼神飘忽了一瞬:赵老爷子?谁来着?


    分析朝中局势的时候,谢世简并没有提到有一家姓赵的啊。


    杨渔渚见他沉吟不语(其实是在搜肠刮肚回想赵老爷子是谁),还以为他仍旧因为被赵大人顶撞的事情不开心,忙劝道:“主子,差不多就把他放了吧。到底也是您的老丈人,总把人关着也不像一回事。”


    老丈人??燕王居然有老丈人??


    短暂的震惊之后,萧怀瑾反应过来,谢世简的确曾说过燕王有妻妾,但是他穿越过来之后一直没见到过任何女人,就直接忽略了这件事。


    而以姓谢的那家伙的小心眼儿,显然也是不会主动和他提起这些的。


    可是,燕王既然有妻妾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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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岂不是骗婚了?”


    沉浸在巨大的震撼和打击中的燕王殿下有些不能自拔,但在摸清楚所谓的“老丈人”究竟是因为什么被关起来之前,他也不能贸然做出决定。


    因此萧怀瑾摆摆手,做出烦躁的样子:“你们对他客气点儿,等本王回来后再处置。”


    等我问问谢世简再做决定吧。


    杨渔渚“诶”了一声,干脆利落地领了命。


    反正他又不在乎燕王老丈人的死活,多问这么一嘴,单纯是怕日后出了什么问题,连累自己吃挂落而已。


    杨渔渚反而对另一件事更为在意,他笑吟吟地凑上来:“主子要出门啊?”


    怎么事先没有知会绣衣卫呢?


    萧怀瑾对他的小心思浑不在意,嗯了一声,告诉他:“本王约了万统领去皇庄行猎,得待上几天。”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杨渔渚却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恨不得跳起来表达自己的抗拒:“啊?您要和万人杰一起出去?”


    绣衣卫是老燕王身死后、现任燕王一手建立起来的,因为是从无到有的全新班底,比起从父辈手上继承而来的势力,绣衣卫显然更得燕王信任。


    他们都是些苦出身的孩子,与出身良家子甚至是末流世家子的羽林卫天生就有些不对付。而杨渔渚作为燕王手把手教导出来的暗卫头目,情分更是不同。


    此时他便仗着与燕王亲近,嘟囔着抱怨道:“您想打猎,卑职可以陪您去啊,您干嘛和姓万的那个讨厌鬼一起。”


    正抱怨着,他眼珠一转,忽又想起一事:“该不会是谢世简又给您说了什么吧?”


    “卑职可是听说了,他赖在王府好几天都不肯走。”


    “主子,您可千万别被他迷惑了,这人绝对不安好心。卑职已经发现他和盛襄公的首尾,只等着哪天人赃俱获。”


    ……


    他兀自喋喋不休,却没发现端坐于上首的燕王愈来愈危险的眼神。


    分析完谢世简与燕王胞弟盛襄公的关系后,杨渔渚还想再说些诋毁的话,却听得上面传来燕王殿下的声音:“够了。”


    杨渔渚愕然。


    随后他便看到燕王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眉眼矜傲,语气淡然:


    “本王讨厌阳奉阴违的人,更厌恶自作聪明的下属。”


    王爷的声音并不大,却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与威严。


    “杨直指,你实在过于越界了。”


    头一次被王爷如此直白的指责,杨渔渚脑中一片空白,嘴巴徒劳地开合了两下,原本巧言善辩的舌头,此刻也跟生了锈一般,说不出一个字来。


    出身低下的条件反射在此时救了他,双膝蓦地一软,杨渔渚跪倒在地:“卑职知罪。”


    “但愿你是真的知罪。”


    燕王的语调还是那么不疾不徐,可在划过耳膜的时候,仍然让杨渔渚起了一身细密的鸡皮疙瘩。


    他垂着头,冷汗一滴滴地坠落在书房昂贵的紫檀木地板上,心底一片惊惶。


    他的确一直用过于亲昵和热切的态度,来刻意强调自己是燕王最为亲近的心腹,并以此来排挤一切他觉得有威胁的人。


    可是以前的燕王殿下,分明对此十分买账,甚至还把他提拔到了正三品绣衣直指的位置,杨渔渚也愈发得心应手,常常以此手段达成自己的目的。


    直到今日被警告,他才猛然发现,王爷可能早就开始对自己不满了……


    燕王从书案后款款步出,行动间宽大的衣袖轻抚过杨渔渚的侧脸,丝绸冰凉滑腻的质感没能消解他心中的焦躁,反而让他头皮一紧,汉湿重衣。


    “明日出游,你在暗中随扈。”


    “莫要让本王失望。”


    燕王已经离开,书房四角冰盆里的巨大冰块仍然在散发着森森寒意,将这小小一隅天地打造成了个冰凉世界。


    看向上首那张空无一人的椅子,杨渔渚缓缓、缓缓地伏下身子,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臣,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