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悄无声息中，A城的各集团股价大跳水。


    整个城市经济全面瘫痪。


    敏锐的媒体工作者正准备打字，却发现没电。


    没有电我抢什么头条！


    难道让我手写吗？


    媒体工作者半小时手写1000字，股市大跳楼，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难道泡沫经济，要再一次席卷A城？


    刚要发表，就发现，没有电，竟然也没有网！


    自从末世后，新夏异能动植物遍地开花，他们统一的电水气民生企业，也都渐渐过渡，落到了那些分化成老板的人手中。


    此前，从未出现过断电的情况。


    城市的管理者叫城主，是人们公选出来的。


    此刻，A城的城主一大早起来，发现空调拒绝工作，差点儿把他冷死。


    检查之后发现没电。


    穿的厚厚的出去，就听下属说，他们城好像断电了。


    城主：“都多少年了？竟然还有停电这种事。”


    自从他们城市经济飞速发展之后就从未停过电。


    城主：“把供电局的人叫来。”


    下属：“我们正在联系人处理。”


    城主心急如焚，想到他们的城市会因为断电，而损失多少，整个人都坐不住。


    城主：“快点，我来给他打电话。”


    下属：“现在电话信号也断了，无法接收到信号，我们只能对讲机联系。”


    城主掐断了没信号的手机，看着下属拿着的对讲机。


    城主骇然：“只能对讲机联系？”


    下属扬起下巴，优越演示道：“对，您看——”


    城主伸头，就看到楼下，隔几步就有手持对讲机的工作人员站岗。


    下属：“只要您在这边说一句话，你想往哪儿打电话，说一声，就有人给你传过去了。”


    就看到下属示范了一下，“0101，收到请回答。”


    “01收到。请指示。”


    下属：“转接供电局，联系供电局老板，让他马上来城主府。”


    “01收到。”01又对着频道一阵叭叭：“0202，收到请回答，联系供电局，让他速来城主府。”


    “02收到。”02对着对讲机：“0303，收到请回答……”


    比供电局先来的是检修班的，男人背着个包，跟城主说：“我负责A城所有区域，等会儿还有去其他区域检查，城主你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城主见他那么忙，问：“你同事呢？”


    检修人员：“我同事？我同事不是死了吗？昨天还上了新闻。”


    城主：“你……你就一个同事？”


    检修人员说：“一个？哈。我一个底层牛马，其他的都是上司。准确来说，只有我一个员工，我上面顶了五个老板……算了，城主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等会儿还要去城西呢。”


    城主：“……”


    城主看向下属。


    下属也催促对讲机：“0101，公共服务的那些怎么还没来。”


    01转接出去：“0202……”


    等到几位老板来的时候，已经大半天过去了。


    他们也知道，出了什么事，毕竟早上起来没洗脸的，也不止城主一个。幸好他们作为一个老板，手下众多，出门还有人推车。


    城主把现实摆出来。


    供电局老板一听：“抱歉，虽然我们是各大企业的老板，但是……关于生产资料生产力生产关系，我们并不参与直接管辖。”


    旁边老板：“是的是的，老王说得对，我也是。”


    旁边老板的旁边老板：“我和老王老李一样。”


    旁边的旁边的老板：“我和老张老王老李一样，毕竟我们是老板嘛。”


    城主皱眉，这些该死的老板。浑身上下散发着烟酒的恶臭，遇到问题，那是真的一个都用不上。


    城主：“把你们负责管理的人叫来。”


    几位老板皱眉。


    老板老王：“我司负责管理的人死了。”


    城主：“……”


    刚刚已经听供电局员工说了一次了，城主准备等会儿把老王留下来，好好教育教育。


    那么大个公司，五个老板，一个员工？当真想当反面教材？


    谁教他那么开公司的？


    城主：“老李，你呢？”


    老李老板叹气：“我司也是，管理人死了。现在我们也没办法，你知道的，我都过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什么水啊电啊什么的，我是完全不懂的。”


    城主：“……”


    城主无语，城主看向老张。


    还没等他开口，老张老陈也摆摆手，“一样一样，管理层死了。”


    城主：“就算要搪塞我，也不用提前串供。这是……约好了一起死？”


    老王说：“没有，我们只是共用一个员工。”


    城主沉默了。


    他反省了一下自己。


    他们城市已经富裕到，只有老板，没有员工了？


    几个大老板，竟然会这样抠门儿，去用一个员工。


    还不等城主说什么，老王说：“是的，不只是我们，还有本城前50强企业。”


    老李：“就在昨天，你们草草结案，说他被入室抢劫的杀死了。”


    城主扶额。


    “你们是说，你们五十家企业，共用一个员工？”


    “应该不止五十家。”


    城主：“……”


    ……


    陆韧嘉发现家里停电了。


    大冬天，她洗了个冷水脸。摸黑想要蒸上两个馒头，就发现打不起火。


    “别洗了别洗了，这水那么冷。你的手等会儿冻疮了怎么办。”妈妈出来，给了陆韧嘉十块钱。


    “家里没电又没气，出去买东西吃。”


    陆韧嘉说：“妈——好像水也断了。”


    妈妈说：“唉，这破物业，我上班之前去问问怎么回事。交了水电的啊。”


    妈妈去换衣服，准备和陆韧嘉出门。


    陆韧嘉的视线追着妈妈的背影。


    房子已经很老旧了，墙面掉着白灰，墙角也有些泛黄。


    陆韧嘉：“早晚有一天，我要带你搬出这破楼。”


    “妈妈住这花园小区，住了一辈子。真要搬的话，还有点舍不得。”


    妈妈欣慰地笑着，陆韧嘉看见妈妈的笑容，不知为什么有些心酸，她只是空口说了几句大话，就让妈妈觉得心满意足。


    难怪自己会是先天牛马圣体，因为妈妈也喜欢吃饼。


    陆韧嘉买了面包，刚上公交车，就看到公交车上的人全都下来了。


    “哎呀，小姑娘你挤什么挤，快下去吧。看这公交车都没油啦。”


    “没油了……这边不是加油站吗？”陆韧嘉指了个方向。


    就看到加油站里，大大小小的车子，堆满了缝。


    “……？”什么时候业务那么繁忙了？


    提着公文包的男人说：“别说废话了，赶紧吧，我8点还上班儿呢。”


    大爷大妈：“来，大家一起加把油，齐心协力啊。”


    “321一起推哈！”


    “使劲儿！”


    “黑着、黑着、黑着……”


    陆韧嘉站在原地，就看到男女老少推着汽车屁股，让他回到自己的线路上。


    不是，上班推公交车？


    陆韧嘉没有推车，她只是看着这个城市，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好像人们的大脑，在今天突然失去了自主思考能力，变成了一个个NPC。


    她还看到，每隔几百距离，就有一个奇怪的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站姿警惕。


    那人手拿对讲机，对着那边说着什么，神色严肃，戒备看着四周。


    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刚到了学校，她就看到了林小岛。


    往日两人是同桌，交集不过是林小岛跪求她，而后请回作业一篇疯狂抄。


    现在——


    陆韧嘉不怎么想看到林小岛。


    林小岛像没有自知之明一样地跑上来，然后深呼吸几口气。


    “同桌，你好香啊。”


    “有病？”


    林小岛摸了摸脑袋，没闻错啊，是那种浓度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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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嗅就感觉到满嘴苦涩的冰美式！


    但很奇怪，他很喜欢。


    ……


    陆韧嘉没管林小岛发什么疯，可能也是看上了她的才能，想要收她当牛马。


    哈。


    分化成老板的都这样！脑子里出来不会想如何上进，只会想着牛马牛马牛马！


    她跑回教室。


    旁边，同学看到，问：“陆韧嘉，你又在跑步啊，分化结果不是说你的体脂率几近标准，身材曲线完美，你再这样跑下去，对分化没什么好处的呀。”


    陆韧嘉动作慢下来。


    教室里，因为没有电，都没什么人能静得下心读书。


    那些分化成老板的，就更不用说了。


    他们的文化分只需要达到300分，就能直接录取河东老板大学。


    陆韧嘉是能考他们两倍还多的，凭什么他们能上，就她不能。


    事不宜迟，她跑到了老班办公室。


    班主任看到陆韧嘉急冲冲的模样，笑道：“怎么了，这是想通了，还是觉得保送名额重要？”


    班主任看着陆韧嘉，好像心情很好，笑脸相迎的模样，完全不似上周那样死气沉沉，天塌的表情。


    陆韧嘉说：“老师，我想退学，这走什么程序？”


    班主任：“……”


    班主任：“？？？”


    班主任：“！！！”


    他最好的学生，直接报送251大学的学生，要退学？


    不是，退学？！


    班主任：“你退学干什么？现在离高考还有半年不到，你退学，现在外面扫地的都普通本科了！你现在退学，耽搁几年，未来还不知道本科能干嘛呢。”


    “我要复读。”


    ……


    校长办公室里，几位老板齐聚一堂，他们坐在校长的皮沙发上，喝着没有烧开的冷水。


    校长姗姗来迟。


    几位老板起身，和校长友好握手，在互相吹捧了一番后，老板们开门见山。


    傲姓老板说：“我听我家孩子说，你们学校，出了一个先天牛马圣体？”


    “请问，您是想赞助吗？”校长惊讶：“之前还没这样的事，我们需要征求学生的意见。”


    赫连老板说：“不是，你不知道，前几天，我们市的顶级职业牛马被杀了，现在我们城市面临严重危机——你看……现在电不来，水都没得烧。”


    校长：“？！”


    原来昨天的新闻，讲的是这件事。


    校长：“现在分化成牛马，还要担那么大的风险？”


    上官老板：“他这一死，我们整个城的经济都崩盘了。”


    “原来如此，最近市政环卫好像的确不太好。”校长感慨道。


    南宫老板说：“那和他无关，我们城的市政环卫本来就差。”


    校长：“之前我们市政环卫不都是用的AI扫地吗？”


    诸葛老板说：“何不食肉糜啊，你知道用AI老爷上班多贵吗？你让人家做事！那大学生做什么？”


    校长：“那外面的地，就不用扫了？”


    诸葛老板：“AI老爷睡在数据库里喝喝茶，搞搞小说创作，当当小画家不行？我怎么有脸让AI老爷费心费神，让人家纡尊降贵来做这些劳身的工作。”


    诸葛老板看向校长，总觉得他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好了，还是来说说正事吧。那位学生呢，我要见她。如果正式录用，我给她这个数。”傲老板比划了下。


    校长：“三万？”


    傲老板：“三千。”


    校长：“当你们的牛马风险系数太高，这件事还是……”


    ……


    此刻，陆韧嘉办妥了退学材料，站在A城亨达幼儿园门口。


    她看着跑来跑去的小孩子，以及温柔和善的老师。


    陆韧嘉敲开了门。


    开门的是个女老师，陆韧嘉问，“你好，请问，你们幼儿园在哪里报名啊。”


    “你一个人来的？”老师上下打量陆韧嘉：“你还是个孩子吧？是给家里的弟弟妹妹报名？”


    陆韧嘉：“对，我要报名，我要复读幼儿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