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化形

作品:《魔女靠绝版香炉制霸三界

    陆雪缘道:“城主,可是……”


    “弹。”


    秦熄稳坐如山,瞳色晦暗。


    在黑夜的阴影下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望见那如泰山一般的身影,高不可攀。


    她抿唇落泪,闭上眼睛,自虐似的弹了起来。


    指肚搭在倒刺上的瞬间,少女屏住了呼吸,随即急促地喘了起来,看着男人的眼神满满的示弱求饶。


    奈何秦熄装瞎,对她的痛苦视若无睹。


    曲调高低起伏,偏离的旋律,透着一种近乎诡异的哀怨。


    门外呼啸的风雨盖过琴声,陆雪缘强忍剧痛,瞳孔愈发涣散,琴声逐渐弱下来,断断续续的,却没有停息。


    血,混合着少女的泪,大滴大滴地落在古琴板上。


    少女再次咬紧苍白的唇瓣,十指连心的痛刺激着她的神经。最终,她受不了了。


    在指甲被刺的前一刻,用力拨了一下琴弦,做出孤注一掷的挣扎,发泄着心里的愤懑。


    “啊!”


    琴声被迫终止了。


    陆雪缘顿了顿,垂眸,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低声啜泣,狠狠地哭了出来。


    秦熄捧起她的手,冷漠地为她擦掉眼泪,说道:“记住,这就是跟踪我的代价。”


    话音刚落,男人的脸瞬间铁青,呼吸声层层递进,两鬓冒汗。


    陆雪缘还没反应,被秦熄攥住手腕一甩,她倒在榻上,刹那间,天旋地转,后脑勺撞上榻边的鸡翅木雕。


    “城主,我的手好疼,疼死了……”


    她仰面朝天,双手抵在胸前,尽力避开与男人的距离,却看到他那双鹰隼般的眸子仿佛火山爆发。


    他伤得很重,甚至失去了理智,性情大变……


    男人的手臂汩汩涌血,染红了床铺,仿佛止不住一般,创口出冒着紫黑色的轻烟。


    “你,你还好吧……”陆雪缘看向他的手腕,又看了看他的僵硬的脸,似乎很痛的样子。


    汗珠簌簌落到,忽然秦熄冷眸一凛,单手扣住少女两个腕子,按在头顶,随即缓缓施法。


    察觉到他在为自己缓解疼痛,陆雪缘悬着的心稍微落下,感受这一股暖流从经脉中过滤,耳边响起的声音还是那般冷冽沉稳:“别动。”


    陆雪缘闭上眼睛,不再看他,也没有说话。


    秦熄俯着上身,愣愣地看了陆雪缘半响,缓了好久放开了她,道:“橱柜里有麻醉符,你去拿。”


    陆雪缘点点头,将秦熄推到身侧,她时不时地瞥着他,生怕这只受伤的野兽一时失控,从背后扼住自己的脖子,生生撕咬。


    就这样提心跳胆着,一阵叮叮咣咣地翻找后,她伸出指甲缝满是血的手,将麻醉符交给秦熄。


    “拿两个,给自己也贴一张。”


    陆雪缘攥着麻醉符,手指的痛慢慢退去。看向受伤的秦熄,却与他抬眸时撞了个正着。


    蓦然间,男人双眼轻轻眯着,那一瞬间释放的深意使人腿发软。


    紫黑色的轻烟徐徐升起,氤氲了视线。


    可即使隔着烟雾,她依然被他盯得毛骨悚然,堪堪后退,恐惧涌上心头,正要转身走人,却被死死抓住手腕,“去哪。”


    她嗅到了他眼目中的凶悍,比鹰得爪子还要锋利,她用力挣扎着,冀图摆脱,然而一回头,少女瞪大了眼睛。


    “城主好好修养,我告辞了。”


    说完,她用力推开了他,可刚走几步,忽然背后一凉。


    耀眼的光芒裹挟着阵阵寒气从整个屋里蔓延开来。


    这是陆雪缘第一次见到龙族的真容,尽管只是半身,但那种震慑力,足以令一个凡人少女畏惧。


    一条龙胆蓝鳞片的巨大龙尾大幅度摆动着,仿佛能席卷万物,眼睁睁看着比大她身体好几倍的龙尾缠住自己的腰肢……


    窒息感笼罩过来,一阵拖拽后,冷冽的怀抱压过来,下一刻,颈部传来撕扯般的痛。


    “城主!”


    陆雪缘仰面倒在榻上,瞳孔一缩,下意识搂住男人的肩。


    秦熄……在咬她。


    脑海中无数片虚幻的残影接连乍现,她不知方才他经历了什么,或是经历了一场混战,或是遭遇了偷袭。


    虽曾经从传奇话本中读过龙族的威力,可如今亲眼看到,只觉得话本里描述的还是含蓄了。


    其实无论是神族还是魔族,若身体受到威胁就容易失控,变回兽形之态是本能。


    就像孔雀开屏是因为恐惧,相当于在危险面前,展示出自己最勇猛的一面,以这种方式保护自己。所以此刻的秦熄看似凶悍,实际上是很脆弱的。


    “城主……”


    陆雪缘等秦熄冷静下来,直到野兽的獠牙离开她的脖颈,将上半身撑起一点距离,她才注意到,他咬了满嘴的血,还在往下滴落。


    男人手掌划过被褥,最终双手扶上少女的脸颊,狠戾嗜血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如此温柔。


    因为陆沉棠的原因,陆雪缘从未如此近距离看清这个男人,此刻这蛊惑的感觉仿佛被催眠了似的,看着他眼尾泛起红晕,瞳孔蒙上一层水雾,神色褪去了往日的锐气,多了几分缱绻的深情。


    殿内的红烛之火映过来,男人五官周正,棱角分明,光束扫过下颌线和鼻梁,使他的脸一半明亮,一半神秘。


    距离如此近,他的睫毛一颤一颤,都能扫过她的眼皮。


    她一只手抱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堪堪抬起,目光落在他的喉结处。


    这里有一块月牙状的白色倒生鳞片。


    如今秦熄是半人半兽之态,虽保留了一大半人身,却多出了几个兽形肢体。


    他的长发变得黑蓝,更长更密,下肢化为龙尾,眉心处多了一枚龙胆蓝色印记。而偏偏是这倒生的鳞片,吸引了少女的注意。


    她的手悬在那里良久,还是摸了上去。


    最敏感的部位被侵犯,男人瞳色一变,浑身颤栗,仿佛受到了威胁,猛地捂住少女抚在他喉结处的手,“做什么!”


    她在干什么?她在往哪里摸!她竟然……碰他的逆鳞!


    龙之逆鳞,触之必死。


    可是为什么,她还活得好好的!


    心脏是空的,秦熄不明白这种感觉。他拿着她的手,停在那里不动,呼吸声起起伏伏。


    无意中的触碰令他的心突然痒了起来,他面对面地凝着她,往日里眼神中的威慑和锐气减了一大半,竟多出了几分柔和。


    他缓缓靠近她,鬼使神差地贴上她的唇。


    陆雪缘一怔,想着书里看过的,这样做可以疗伤止痛,便决定一试。她轻轻回吻,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这一吻犹如最强的止痛散,血腥从唇齿间溢开,男人流血的手臂一垂,沉重的身体瘫在她身上。


    陌生的触感与二人交错的呼吸融为一体,男人顿了片刻,随即闭上眼睛,抚摸着她的头发,与少女贴得更近。


    陆雪缘做了多年花魁,其他事都可做,但她从不与来客亲吻,而此刻,她却放任他对自己深入探索。


    这是什么样的感觉……


    腰肢发软,血涌小腹,眼泪止不住地流淌。


    舒服、安心、有止痛和麻醉的功效,宛若温柔乡,甚至夹杂这一种甜蜜的感觉。


    难怪古安国十大禁书中的男男女女在云雨前会先亲吻!


    少女的心要被融化了,笨拙的动作被男人的反客为主,很快带上了道,良久,她也闭上了眼睛。


    *


    深更半夜,陆雪缘被一闪而过的金光弄醒。


    她侧躺着,却不敢翻身。身后的秦熄环抱着她,胳膊还搭在她的腰肢,与她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


    陆雪缘看着手腕上的圆环,情不自禁地握住它,狠狠往下撸着。


    一下,两下,三下……皆是徒劳。


    可是不管如何用力,腕子都快折断了,都无法将此物摘掉。


    通红的皮肤越撸越薄,一碰就痛,骨头凸起的地方肿出一堆小红疙瘩。


    近日她感觉到了身体的衰弱,自从经历了癸水之日的冰疗,体内的寒气就再也排不出去,她时常感觉腰酸胃痛,而且极其畏冷。


    陆雪缘知道是秦熄害的自己,若非他不肯停下,执意冰疗,自己也不会受到伤害。


    有些事她不想回忆,但是忍不住。


    陆雪缘抚摸侧脸的鞭痕,看着眼前恢复人形的男人,心中的恨意持续激增。


    她伸出双手,以掐握的姿势,扣住了男人的脖子,想用力,然而眼里泪光打转,看着他手臂的伤,怎么也下不去手。


    身上套着圆环,门外有守卫,秦熄的手段她不是没见识过,要是硬闯,或者动了城主一根汗毛,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那日在轮回香中,萧鹜说她会为秦熄而死,足以见得,这圆环是个不祥之物。


    陆雪缘暗暗下决心,将来若寻到机会,定拆掉这恶环。


    秦熄想让她当替死鬼,做梦!


    陆雪缘悄悄从秦熄怀里钻出来,跳下榻,趁着守卫打瞌睡时,跑出寝殿。


    然而她没有看到,枕边的男人在她不经意间,睫毛微颤,缓缓睁开眼。


    看着她为自己包扎的手臂,秦熄叹了叹气。


    不知方才是怎么了,为何那般冲动,还好他足够克制,原身没有伤害到陆雪缘,若是不小心将龙鳞刮在她脸上,那后果不堪设想。


    秦熄捏了捏眉骨,心想:若陆雪缘真的是香炉神君,凤凰神女的平安符认主,定会帮她抵御弑魔鞭的伤害。所以即便她挨了鞭子,也不会痛苦的。


    他觉得自己安排的严丝合缝,没有半点不妥。


    而且千古以来女子受传统约束,读书和修炼的机会极少,仙京的女神官占据了女人的高位,性情淡薄,一个个都是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唯有她们落难时,才容易被掌控。


    好在即使沦落凡尘,他也有办法识别她的身份。若陆雪缘是香炉神君,他更要把她绑在身边,让她依赖自己,对自己言听计从。


    如果她不是,那就……算了吧。


    *


    这时,陆雪缘浑然不知,她按照印象中的路线,走到水牢,本看看典狱长的罪犯册,却想到十年前殃榜上的兄长。


    既然陆沉棠还活着,大概也不会用曾经的名字了。


    蓦然,脚下被死死抱住,动弹不得。


    “陆姐姐,救救我!”


    少女心一颤,低头看着哭喊的人。


    她感觉好眼熟,可是毁容了,声音也嘶哑无比,双眸也被剜去了,根本看不出来是谁。


    纠缠之际,不远处传来一女子的呵斥声,几个杂役打着灯笼,听见树林边有哭声,纷纷赶来捉人。


    陆雪缘立觉不妙。


    因为此人头顶那块诡谲的红色标记,正是傀儡标记,她操控傀儡香炉,每制作一张小纸人,都会画一次。


    她想要扶那人起来,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杂役们及时赶到,手里抱着巨长的木杖,没命地往他身上打着。


    这血淋淋的场面,当真是……毫无人性。


    “你是!?”


    陆雪缘耳朵一抖,她回过头,这才看清了领头女子的全貌。


    此女眉心描着一朵梅花,一身翡翠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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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拖地粉嫩襦裙,显然是贵籍之人。


    陆雪缘面无表情看着她,脱口而出道:“夏聆町。”


    “对,我认识你,你就是合欢宗多号房里的……”叶岚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立马收嘴,“对不起。”


    陆雪缘笑笑,下意识把双手缩进袖口:“无妨。”


    “在下叶岚,城主府秘阁的叶阁主是我兄长。”叶岚想不到能在这里撞见老熟人,随即道:“我们今后都是为城主做事的,不分尊卑,过去的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


    说罢,叶岚掏出一块腰牌,递到陆雪缘手上。


    “这是你的腰牌,每个人刚进来都会不习惯,适应了就好了。”


    听着叶岚这话,再看看牌上的“夏聆町”三个字,她顿时明白,秦熄已经为她安排好一切了。


    也许如今的陆雪缘,已经和十年前的陆沉棠一样,躺在殃榜上了。


    陆雪缘不在意她的有口无心,看了眼地上五花大绑的傀儡,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人就这样被拖走了,在陆雪缘眼皮子底下。她冷静地看着这一幕,明明这么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看来把他弄成这样的人,是注定要将死搞得面无全非,无法认出了。


    叶岚说:“一个奴隶而已,趁着我去朝阳宗,偷跑出来了。”


    听到朝阳宗,陆雪缘瞬间一怔,她看着叶岚脸上似乎蒙上了一层阴霾,眉眼间也有明显的倦怠,便问:“你去了朝阳宗?”


    叶岚长吁一口气,正要离开,突然,陆雪缘叫住了她。


    “叶小姐,有什么困难,也许我能帮你。”陆雪缘走过去,笑着说:“据说朝阳宗那种地方,整个宗门上下一片祥和,长老们浩然正气,无偏无党,门徒尊师重道,互敬互爱,莫非叶小姐这是为了跟他们争香火,惹恼了不成?”


    叶岚气急败坏,恶狠狠地骂道:“呸,正个屁,朝阳宗就是个吃人的地方!”话音未落,立马捂嘴。


    叶岚看了下身后的随从,道:“你们都回去歇息吧。”


    陆雪缘挑了挑眉,说:“这是做什么?”


    叶岚撇了撇嘴,她这几日处理朝阳宗的事,被搞得焦头烂额,还要挨叶蒲衣的骂。那件事再拖拉下去,迟早受罚。


    叶岚看了看陆雪缘手上的腰牌,想到她好歹是城主安排到秘阁的尚书,秘阁全员男子,就叶岚一个女孩,现在又来一个,以后出了事也有商有量。


    于是,叶岚直言道:“还不是因为上古八草的事。”


    陆雪缘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她看向叶岚,问:“上古八草乃是南山的镇山之宝,能出什么问题?”


    叶岚叹气道:“说来话长。”


    *


    半个时辰之后,笙歌曼舞的瓦肆勾栏院多了两个少女。


    一白一粉,坐在宾客桌上,看着擂台上的表演。


    陆雪缘翻阅着酒单。


    叶岚看她那双玉手沾满暗红色的血,皓腕上挂着金环,指甲缝里乌七八黑的直接没眼看,跟受过刑似的。


    陆雪缘问:“想喝什么?”


    叶岚一阵后背发凉,努力别开眼,生怕那脏兮兮的手指出现在梦中,太可怕了,她踌躇片刻,道:“茉莉花。”


    闻言,陆雪缘一合酒单,露出哂笑:“茉什么莉,来到这种地方,就要喝酒。”


    “……”叶岚自幼受古安传统礼节的规训,当然是滴酒不沾的,她捋了捋头发,尴尬地说:“可是……我不会喝酒。”


    陆雪缘唇角淡淡勾起,摇了摇头,抬脚走向掌柜和一群男仆。


    叶岚远远望去,不知她在跟他们聊什么。


    谁知一盏茶的功夫,陆雪缘就抱着一坛酒回来了。


    陆雪缘道:“这是般若汤,是南湘城很多女修们钟爱的口味,你尝尝。”


    叶岚手下攥着钱袋,惊愕地瞪着她。


    陆雪缘将酒杯满上了:“请你喝的,不要钱。”


    扑面而来的香甜令叶岚头皮发麻。


    看着陆雪缘微醺的眼尾,唇瓣晕染的胭脂,依然平稳娴熟地倒着酒。


    叶岚问道:“你方才做了什么?”


    片刻间,陆雪缘已经倒好了酒。


    她抿了口般若汤,不以为意道:“没什么。叶小姐,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朝阳宗的事情了吧。”


    叶岚发愁地盯着酒杯:“你知道的,秘阁是城主府炼化魔物的地方,前段时间,城主带回一种新的魔物,傀儡香炉。”


    陆雪缘眼眸幽暗,说道:“然后呢?”


    “香炉做工复杂,曾被南湘城列为非法魔物,如今要炼化它,秘阁的人只好跑上南山,去采集那香炉所需的上古八草。”


    叶岚继续说:“谁知,我们的人去了以后,南山已经成了朝阳宗的地盘,他们的门徒在山上驻扎,霸占了上古八草,我们若想采摘,还需花费大量银钱,要是真金白银这样流出去,城主府会破产的。”


    “有这等事?”陆雪缘惊呆了,“不可能,南山的上古八草是公有物,朝阳宗还能据为己有,强行抬价?”


    虽说这么多年,朝阳宗香火攀升,在南湘城独树一帜,与城主府也是冲突不断。


    双方看在秦熄这个神官的薄面上,还是能井水不犯河水,维持体面。


    可是现在……难道朝阳宗内部有魔族的人,卧底于此处,跟神官争夺香火?


    “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叶岚无奈说出了实情:“有人签了私有文书,朝阳宗可以随意采摘上古八草,卖给城中各地,这是赏赐他们的权力。”


    陆雪缘不解:“谁签的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