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暮雨
作品:《竹音满院[先婚后爱]》 孟莉自然是不关心其中的过程的,她看到了结果就很满意,笑着说:“好啊,看到你们俩相处得还不错我就放心了,你们俩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知道现在这个社会还搞包办婚姻这一套对你们来说不公平。”
“算是你们之前对社会舆论盲目自大的一次惩罚吧。”孟莉又补充道。
虽然这话听上去说教意味太明显了,但阮妙瑛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当时她和明山幽一样对那件事太过自信,不然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阮妙瑛敷衍答应了几乎,简简单单把这个话题跳过,又聊到了别的事情上去。
到了华灯初上、天擦黑的时候,天上忽然降下了瓢泼大雨。
“衣服和床单没收!”明山幽说完就冲出院子外去了。
这雨下得非常突然,阮妙瑛大喊了一句:“你拿把伞再出去!”
但明山幽似乎是没听见,还是径直往雨里冲过去,阮妙瑛也坐不住了,她以最快的语速跟孟莉解释了原因,孟莉还是慈祥地笑着让她赶紧去吧。
阮妙瑛挂了电话,也冲到了院子里去,她这才发现人在着急的时候根本就不记得要拿伞这回事。
明山幽的身上已经被雨水打湿了,雨滴顺着他高挺的鼻尖滴落下来,他加大了音量对阮妙瑛说:“你回去!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不然等会儿把你冻感冒了!”
这雨落得又急又大,阮妙瑛根本没办法张嘴说话,只好用行动表明她不回屋里的决定。
床单被套有好几床,本想着这种面积大的东西晾在院子里会比较方便一些,不然二楼的阳台空间太小了。
他们两人一人收一边,最后两个湿漉漉的人抱着两团湿漉漉的床单衣服回到大门的屋檐下,把这些湿掉的布料扔在了门口的竹子长凳上。
属实是有点狼狈。
阮妙瑛站在大门口,因为身上一直在往下淌水,她担心进家里会把客厅地面弄湿,明山幽又要拖地什么的,折腾老半天,因此一直犹豫着不敢进去。
明山幽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条干毛巾,罩在阮妙瑛的头上,说:“先擦擦头发,然后你赶紧上去洗澡。”
“可是我身上都是水,等会儿把客厅地面弄湿了……”
阮妙瑛还没说完,明山幽就直接了当地说:“去。”
就简简单单的一个字,阮妙瑛听出他语气里的命令,只是她实在不想让明山幽再打扫一遍了,这样太累了。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阮妙瑛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仰起头来看明山幽。
明山幽也在擦身上的雨水:“说。”
“你不能再忙着清扫了,等我洗完澡出来我再弄。”
“你会做?”
明山幽停下手上的动作,低头看她。
阮妙瑛撇了撇嘴,在门口的小凳子上坐下:“那我就不去洗了。”
“去。”明山幽还是原来那个语气,“别逼我抱你去。”
阮妙瑛腾地一下就站起来了,说道:“去就去,但等我下来我看见你动了一下,你就等着瞧。”
明山幽抬眸,笑着说:“你先去洗澡吧。”
外面的雨还在噼里啪啦地往下坠,摔在屋顶上、地面上,打在院里的树叶上、泥土里,串在一起成为了一首倒是和谐的曲子。
因为身上还是湿的,明山幽没有进屋里,就这么坐在门口,看着雨幕发呆。
二楼传来阮妙瑛奔跑的声音,应该是进了浴室又忘记拿什么东西。家里的隔音除了地下室的琴房之外,在修建的时候明山幽特地都选了不怎么隔音的材料,就是为了能确保听见家里的一动一静。
这下好了,本来对音乐有天赋的人听觉就比较敏感,明山幽只是坐在这里感觉就能容纳此时此刻的所有声音。
雨声、风声、水声、鸟儿啼叫声……包括阮妙瑛的水声。
他觉得脑子里真的要炸开了,他承载不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声音。
*
阮妙瑛洗澡没敢洗太久,她怕明山幽在下面等太久了。
她下楼的时候明山幽还在门口坐着,什么也没干,就望着天上掉下来的雨滴发呆。
此时才下午五点刚过,一般来说还没到开灯的时候,但因为这场雨的缘故,天色瞬间暗淡了许多,屋里也就变得昏暗暗的。
明山幽还坐在门口,没有意识到要开灯。
阮妙瑛莫名想到了那句燕子不曾来,小院阴阴雨。
在这住了半个月了,明山幽一早就给她手机下了全屋中控的app,于是她用手机开了半屋的灯,并且将色温调得温和了一些,还开了一点中央空调的暖气。
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小院,总算有了点微光,有了点暖意。
感觉身后有了光亮,明山幽回过头来:“洗完了?”
“嗯,你也赶紧去洗一个,我来收拾。”阮妙瑛走到他身边,伸手碰了碰他的脸,“都冰了,快点去。”
明山幽不免被她逗笑了:“说得好像我死了一样。”
阮妙瑛洗完澡之后换了睡衣,外面穿了白色的浴袍,露出来的脖颈传出一阵香味,不知道是沐浴露还是身体乳的。
“反正我知道你再不去,就先被我打死了。”阮妙瑛说,“等你洗完奖励你喝一杯酒,我给你倒好,冰的还是常温?威士忌还是白兰地?”
说到喝酒,明山幽的眼睛果然就亮了起来:“喝常温的,威士忌,谢谢老婆!我去洗澡了。”
说完,明山幽就上了楼,生怕阮妙瑛突然反悔。
阮妙瑛看着他的背影,却还是感到心疼。
如果今天她不在,明山幽是不是会一个人在屋檐下坐到天黑也不记得要开灯?
客厅的窗户都是一扇一扇的木窗,有一些飘雨,阮妙瑛走过去将窗户全部关上了,关窗前,她看了一眼院子附近的大树,已经全部被雨水拍打得凌乱,整个山间只闻雨声和云雾,不见任何的人世。
雨洗秋浓人淡。
*
这一晚可把阮妙瑛忙活坏了,她生怕明山幽一天之内给家里做两次大扫除,便抢着先把地上的水渍擦干,然后又把门下那团床单被套什么的扔进洗衣机里,再洗一遍。
等做完这些她才发现自己不是不会做家务,而是单纯的懒。
因为小时候爸妈对她说,只需要练琴和学习,其他事情一概不要她操心,所以阮妙瑛也就习惯了在家什么事都不做。
虽然现在成了家,她还是可以一样什么都不做,但她却忽然很享受两个人一起把一个家照顾好的感觉,她和明山幽很像是古时候那些历经万难最后选择归隐山田的武侠伉俪。
因为比起在北城的自己家里,阮妙瑛现在更喜欢呆在流云山上。
“今晚想吃什么?”明山幽一边喝阮妙瑛给他倒的酒,一边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
“想吃煮泡面。”阮妙瑛想了想,说道。
“这么简单,不是为了让我省力气才选的吧?”明山幽又问。
阮妙瑛被他气笑了,的确是有不想让他大动干戈地做一顿饭的目的,可她也的确是有想吃泡面的欲望。
“那你想吃什么?听你的。”阮妙瑛反问道。
“没有什么想吃的,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就是随便做做,能维持生命体征就行。”明山幽说。
“那就泡面,你快去给我做,我记得那天我在超市里拿了好几包的。”阮妙瑛边说边把明山幽推进厨房里,打开了储物柜,里面果然有好几种不同口味的泡面。
明山幽拿了几包出来,打算每个口味煮一锅,对阮妙瑛说:“那还是老规矩,要溏心蛋?”
阮妙瑛点点头:“嗯嗯,要溏心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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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做吧,我给你倒酒去。”
说完,她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雨也停了,只有树林里还传来滴水的声音和泥土发酵的味道。
感觉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
*
吃过饭后,两人一起把洗好的床单晾在了室内。
因为饭前洗了个澡,所以阮妙瑛不打算再洗了,洗太多了对皮肤也不是很好,干脆就只敷了个面膜。
“你今晚打算干什么呢?”面膜敷好后,阮妙瑛下了楼,问坐在吧台前蠢蠢欲动的明山幽。
明山幽有一种藏私房钱被抓包的羞愧,他连忙把手伸回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说道:“我给你拉首曲子吧。”
不知道为什么,明山幽今晚的兴致还不错,居然愿意给阮妙瑛拉一曲二胡。
他从柜子里拿出二胡来,说道:“我说真的,我已经很久没碰二胡了,除了录音时候需要,我基本上不碰二胡。”
“为什么?”阮妙瑛感到好奇,“难不成真的给你造成了很大的阴影吗?”
明山幽否认了:“你想什么呢,我说了很多次,五年前那件事真的与你无关,因为世界上还要很多比二胡有意思的事情。”
阮妙瑛没说话,因为明山幽说得很对,世界上还有很多比拉小提琴有意思的事情,比如做一把小提琴。
但是和明山幽相比,她还是没有跳出小提琴的范畴,明山幽才是真正地做到了“放弃”。
可她还是想不明白,明山幽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忧郁到底是从何而来的?又或者说是天生的?
阮妙瑛还来不及细想,明山幽就已经在地下室的影音沙发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了演奏。
这首曲子阮妙瑛一下就听出来了,因为这不仅仅是二胡名曲,更是小提琴名曲——《化蝶》,这是所有学小提琴和二胡的孩子必练的一首曲子。
不知道为什么明山幽要突然拉这么一首曲子,二胡的声音比小提琴的听上去要低沉浑厚得多,阮妙瑛听习惯了小提琴版本的,忽然听到二胡版本的《化蝶》,只觉得这声音在这流云山的山间穿透了好久,直到很远很远的山头,还在回响着不断的音符。
面膜要敷二十多分钟,这首曲子拉完也需要二十多分钟,刚好合适。
明山幽放下二胡的时候,阮妙瑛眼眶已经红了一圈,是没有洗干净的面膜让她忍住了。
这种现象在对音乐有天赋的人里是极为常见的,那种纯粹为音乐感动的时候,明山幽也有过很多次。
只是现在这种感动就这么直白地袒露在明山幽的面前,以前只是在台上表演,根本看不清台下的观众是什么样的状态,现在好了,阮妙瑛眼睛周围那一圈淡淡的红,让他感觉很不自在。
“好了拉完了,你面膜也到时间了,赶紧去洗掉吧。”明山幽握着阮妙瑛瘦削的肩,将她转了一个身。
阮妙瑛没走,只是回过头来,对他说道:“明山幽,好像……似乎有点儿出乎意料啊,等下给你奖励一个小礼物,谢谢你拉这首曲子给我听。”
至于什么地方出乎意料,为什么出乎意料,两人都知道,这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明白的。
“什么礼物?”明山幽挑挑眉,问道。
阮妙瑛愣了一下,一时半会儿她好像还真的拿不出什么合适的礼物,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翻找了一遍,明山幽就在她房间门口翘首以待。
最后阮妙瑛拿出一个盲盒的手办,是一只带着墨镜的酷酷loopy,是当时她还在乐团工作的时候某一天和同事逛街,路过盲盒店随手买的,但她觉得很可爱,便一直摆在自己的琴房里,这次来流云古镇也一并带了过来。
“给你送这个吧。”阮妙瑛把小手办递给明山幽,“它听我演奏过很多曲子,我觉得该让它听听更优秀的演奏家的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