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朕亲自来

作品:《太子外室要跑路

    疏影横斜。


    水边一树梅花被北风吹拂,水面上很快落了薄薄一层粉白花瓣。


    待到风停,沈银翎缓缓抬眸,对面已经没了那道身影。


    她弯起朱唇,将白玉小碗递还给侍女:“此处风大,咱们进屋说话吧。”


    薛府的暖阁很热闹,聚集了不少女眷。


    上官敏和郦珠站在一块儿,看着被贵妇小姐们热情围在正中间的沈银翎。


    她们正在向沈银翎讨教衣饰搭配和妆容的问题。


    郦珠摸了摸自己戴在髻边的那支黄金樱桃发钗,笑道:“她如今改了性子,这两年愈发温柔似水通情达理,竟然交了不少朋友。我都有些嫉妒了。”


    上官敏撇去茶沫,慢条斯理地吃了口茶。


    对于沈银翎究竟有没有因为撞到脑子而丢失记忆这回事,她依旧存疑。


    但无疑,只要沈银翎真心想哄好谁,她是一定能做到的,无论是这些京城贵女,还是……


    视线穿过湘绣屏风,落在外间的男眷那边。


    居中的青年龙章凤姿不怒自威,帝王气度愈发摄人。


    上官敏不知道沈银翎的计划。


    但她肯定,在她的计划里,必定有陆映的一环。


    距离开席还有一个多时辰的时候,薛府下人突然进来禀报,说是宁贵妃到了。


    踏进暖阁的女子满头珠翠衣着绫罗,身量比寻常姑娘还要高挑,笑起来时眉目带着北方姑娘特有的深邃明艳,很好相处的样子。


    陆映亲自迎她。


    他当着行礼的众人,把谢疏衣的手捧在掌心:“天寒地冻,何苦走这一趟?”


    “陛下……”谢疏衣娇嗔,“宣北侯与咱们在战场上同生共死,是过命的交情。他的宴席,臣妾如何能缺席?”


    “对了,”谢疏衣突然满脸向往,“臣妾在边关的时候,就听说京城的马球最是有趣,左右还没到开席的时辰,臣妾想亲自体验一番打马球。”


    陆映道:“好。”


    行礼的众人面面相觑。


    众所周知天子不近女色,没想到却对宁贵妃如此迁就钟情。


    薛绵绵担忧地偷偷瞟向沈银翎。


    沈银翎抓住了她的小动作,不解道:“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做什么?”


    “没……”薛绵绵慌忙收回视线,“没什么……”


    陆嘉泽提议:“除了宁贵妃,在场的女眷里面还有不少弓马娴熟之辈,依我看,不妨干脆让男女宾客都可报名参加,如此才热闹!”


    霍明栩闻言,立刻双眼发亮地望向沈银翎:“翎姐姐和我一队吧?!”


    陆嘉泽和霍明栩年纪相仿,这三年也曾赶赴边关,参与了好几场战役。


    只是一回到京城,两人就依旧孩子心性。


    沈银翎弯起眉眼,道:“那我去换身骑装。”


    场上很快分出两支队伍。


    一支以陆嘉泽为首,一支以霍明栩为首。


    薛伶抱臂站在陆映身侧,桃花眼藏着狡黠的暗芒:“有意思。”


    薛绵绵站在观赛的人群里,看着场上泾渭分明的两支队伍,不明白哪里有意思。


    宁贵妃在陆嘉泽的队伍里,昭昭在霍明栩的队伍里……


    新欢旧爱……


    她都要担心死了!


    薛伶忽然问陆映:“陛下觉得,哪支队伍会赢?”


    陆映没理他。


    待到球赛开始,两支队伍起初还是势均力敌的状态,渐渐的霍明栩那边占据了上风。


    宁贵妃谢疏衣似乎很不满,敛去了那副温婉大方的姿态,冲陆嘉泽骂着什么话。


    陆嘉泽便拎着球杆训斥起自家队员们,俨然一副责怪他们的姿态,只是眉眼深处却不见生气,反而藏着丝丝缕缕的腹黑狡猾。


    薛伶玩味:“肃王世子这是在故意放水?”


    为了沈银翎故意放水。


    中场休息的时候,薛伶望向左侧的霍明栩。


    霍明栩正把自己随从递来的热水献给沈银翎:“半年不见,翎姐姐的马球打得越发好了!刚刚你打进了好几个球,连陆嘉泽都没拦住,简直太厉害了!”


    沈银翎接过那盏水,仰头饮了半盏,眉眼盈盈:“是霍公子配合得好。霍公子的御马之术也精进许多,你在战场上必定杀了很多敌军吧?你是不是咱们大周最骁勇善战的猛将?”


    霍明栩:“那我肯定是啊!我跟你说,就上个月……”


    薛伶又望向右侧的谢疏衣。


    谢疏衣紧紧拽住陆映的衣袖:“陛下!臣妾是一定要赢了比赛的!”


    陆映看着她,指了指唇。


    谢疏衣愣了愣,旋即会意地取出一盒胭脂,往自己唇上又补了些。


    陆映这才瞥向正在喝水的陆嘉泽:“待会儿你别上了,朕亲自来。”


    陆嘉泽不满:“为什么?!臣弟打得不好吗?”


    陆映:“好不好,自己心里没数?”


    陆嘉泽:“……”


    于是后半场的马球比赛,变成了陆映和霍明栩的对抗。


    年轻的帝王金簪玄衣蹀躞束腰,戴着鹿皮手护的修长左手握着缰绳,另一手提着马球球杆。


    明明是官宦人家的马球场,他却似横刀立马,只在寒风中抬起漆黑眼睫,淡漠地盯着对面的霍明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