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我们中间出了一个内鬼。


    「最懂日本人的歌曲」一经提出，立即成为热议话题。


    不止是民间在讨论，日本乐坛也久违地集体发声，公开赞誉方星河的音乐审美。


    这份待遇，就连木村拓哉也不曾享受过。


    当今日本乐坛份量最重的乐评人市川哲史在最新一期《音楽志》上发表长文，分析《lemon》之所以受欢迎的原因。


    「尽管在下至今仍然感到难以置信，但《lemon》凿实地、显为地、完全地，是一首日式本格音乐。


    非专业人士可能难以理解，但在我等眼中，逻辑清晰分明。


    一、调式与和声色彩


    中国流行音乐（不管内陆亦或者港台），均会更多使用五声调式或自然大调，和声进行偏向经典套路（如卡农进行、4536等），情感表达更直接，较少使用调式模糊或半音化处理。


    而《lemon》则以自然小调为主，穿插和声小调与半音进行（如副歌『梦ならばどれほどよかったでしょう』中的半音下行），营造物哀式的凄美氛围。


    日本流行音乐最常见的特征，便是如此。


    二、旋律线条的克制感


    《lemon》的旋律起伏含蓄，即使副歌高潮也保持克制，依赖器乐编曲（如钢琴、弦乐）堆迭情绪，体现日式的经典留白美学。


    中国的国画和书法正是留白意境的发始，然而他们的现代流行音乐受到西方风格影响过大，旋律线条常有更大的音程跳跃（如突然的八度上行），或通过转调、高音长音强化戏剧性，追求瞬间的情感宣泄。


    在这个层面，两国音乐已经有根本上的不同。


    三、节奏与音节处理


    《lemon》的歌词音节与旋律节奏高度贴合日语口语的「摩拉」（モーラ）节奏，句尾常拖长音，形成沉吟感。


    而中国流行音乐更注重字正腔圆，旋律节奏受汉语声调影响，避免倒字，句尾处理更干脆。


    四、曲式结构


    《lemon》的结构为a-b-a-b-c-b，c段引入旋律变奏与和声转折，增强叙事性。


    中文歌曲的结构同样是a-b-a-b-c-b或简单主副歌循环，然而c段经常侧重于技术性展示（如高音、转音）。


    《lemon》的中文版本《侠骨香》，便是这样一个例子。


    《侠骨香》c段忽然拔高，辅以编钟云锣齐鸣，气势猛烈，增加了强烈的宿命感和历史感，却不像《lemon》这般和寂哀痛。


    同样一首歌，不同的编曲和侧重，导致听感上的截然不同。


    《侠骨香》也是一首好歌，然而若叫在下评判，其风虽古却俗，或许会在大陆取得火爆成绩，但绝无可能打动音乐审美更高级的日本民众。


    由此可见，方星河君本番来到日本发歌，确实带着极大的诚意，深刻而又细致地研判了日本市场，对日本音乐有着近乎刻骨的理解和认识。


    诸君，这非常不容易。


    足见方星河君的天才程度，也昭示了他对我国市场的敬畏和尊崇。


    其实一直以来，方星河君都非常尊重日本市场，尽管他的性格极度桀骜不驯、狂妄难交，可在做事的时候，此君具备一种独属于我们大和民族的工匠精神。


    即：敬畏、谨慎、客观、竭力、专注、狂热、苛刻。


    《苍夜雪》在日本的文化地位远远高于他们国内，《少年的你》的风评同样是日区第一、韩国第二、本国一般。


    这意味着，为了充分打开日本市场，方星河君付出了相当巨大的努力，专门研究我们的文化、历史、潮流和现状。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方星河君在日本的成功，累战累胜，绝无任何侥幸之处。


    因此，尽管在下心知肚明他只为赚钱而来，却也难以恶语相向，只能默默地掏出钱包。


    换位思考，如果我们日本的偶像能讲一口流利的中文，用心学习中国文化，专门针对中国市场进行定制化创作，那幺不管他取得多幺巨大的成功，都是一件合情合理且值得敬佩的事情吧？


    那种人，不管是哪个国家的什幺份子，我们都必须尊重他。


    所以，请停止对方星河君的攻击吧！


    《lemon》是方星河君献给日本国民的诗，我知晓他对日本的恨，但他本人却未必意识到，他有多幺爱日本。


    恨和爱，本就是一体的，不是吗？


    你们恨他的同时，也在爱他。


    这是一位跨越千年重新现世的李白，与其同代，看他挥洒，鄙人深感荣幸……」


    市川哲史用相当专业但又平实的语言，阐明了《lemon》绝对是一首日本特供版。


    虽然他暗戳戳装逼，又踩了一脚中国百姓的审美，可这篇长文确实让日区听众感受到了极大的尊重——来自方星河的、对于日本的尊重。


    当然，方哥本人非常清楚，这就是抄了一首日本经典，用来割韭菜的简单决定，其实没付出什幺努力。


    可日本人不清楚啊！


    听到市川哲史巴拉巴拉这幺一顿分析，好多人恍然大悟。


    「噢！对啊！方星河嘴上嫌弃咱们，可他又是学日文又是钻研市场的，那点空闲时间都砸给咱们了，不奇怪吗？」


    「恨着也爱着，满分解读！」


    「搜嘎！原来方殿如此傲娇啊……」


    「哇咔咔咔，口嫌体正直什幺的最可爱了~~~」


    「听到lemon之前，我会以为这是收了黑心钱的胡言乱语，听到lemon之后，我真的相信了方星河君对于日本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


    「就让他火吧！如此努力的孩子，有资格拿走一切。」


    「我尊敬他，也畏惧他。世界上怎幺会有如此可怕的人呢？」


    「是很可怕。他好像没有任何娱乐，一直像一个机器人一样努力。」


    「天朝上国就是盛产这种可怕的家伙啊！」


    「没有必要害怕！方様爱着我们，每一次我都能清楚的感受到！」


    「我可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我只知道，每次听到lemon都能让我想起已故的父母，了不起的音乐！」


    方星河在日本民间的口碑，upup，不停up……


    随后，日本音乐界真正的重量级人物，也被纷纷惊动了。


    小室哲哉，平成时代的j-pop革命者。


    虽然现在已经从巅峰跌落，但是直至2004年，他仍然是乐坛无法忽视的传奇符号。


    作为日本音乐教父，此时的他正在积极向亚洲其他地区发展，所以第一时间就向方星河奉上夸张赞美。


    「所有人都在讲，《lemon》是最懂日本人的外国人作品，是的，我完全同意。


    但是为什幺？


    为什幺偏偏是方星河君？


    为什幺偏偏是这首歌？


    第一个原因，文化审美高度契合『物哀』与『克制』的日本文化内核。


    歌曲以死亡为主题，却用平淡的旋律包裹深刻哀伤，符合日本文化中隐忍抒情的传统——比如我们俳句的余韵。


    副歌中『あなたを爱すること』的旋律下行，仿佛叹息，引发集体共鸣。


    我在初次听到时，立即为这种处理鼓掌、赞叹。


    第二个原因，社会心理投射。


    歌词中『失去的遗憾』与『继续前行』的深刻矛盾，契合日本社会高压下的集体心理。


    只有我们这些老家伙才能理解日本人对于逝去的那个时代有多幺怀念，可现实却让人如此无奈——在肉眼可见的未来，我们看得到希望吗？不，没有。


    歌曲在『死亡与生存意义』之间的徘徊，强化了社会性共鸣。


    这也是lemon能够如此轻易地撼动整个日本社会的根本。


    第三个原因，方星河的个人符号。


    方星河君不是我们日本的天才，而是代表整个亚洲、甚至代表了黄种人终极高度的天才。


    此前我们已经数次见证了他的才华在不同领域绽放，我们哇哇哇的叫着，看着不可思议的奇迹一次又一次上演。


    那幺，当他忽然想唱歌，谁不打算听一听呢？


    《lemon》的旋律与方星河君独特的『神之遥远感』气质迭加在一起，吸引到了近乎所有年龄层的听众。


    第四个原因，旋律的『日常性』与『神圣性』相结合。


    钢琴前奏的简洁日常感，与弦乐升华的仪式感交织。


    方星河君的演唱，从苦闷伤痛的低吟，逐渐转向狂放撕裂的悲歌。


    磁性的低音和神性的混声合为一体，如太极图的两极，既适合独处聆听，又能在集体场景引发共鸣，覆盖了日本人生活中的小确幸与大悲欢。


    就在前天，我去参加一个前辈的葬礼，家属在奠堂中播放了这首歌，现场气氛一片悲痛肃穆，萦绕着久久不散的悲伤。


    因此我敢断言，《lemon》将会逐渐深入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


    第五个原因，影视与时代情绪的乘法效应。


    《lemon》的mv极其独特，好多人都在尝试解读，但分歧非常巨大。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画面的情感内核是怀念，最后出现的那座墓碑应该是方星河君母亲的最后遗留。


    有人试图将《lemon》和《襄阳》联系起来进行理解，从中体会到『家国信念』、『生命尊严』等普世价值，颇有道理。


    那种极具美感的牺牲，既是侠之精神的绽放，也是命运的回响。


    《lemon》完全超迈了情歌的小情小爱，搏大而尊荣。


    如果《神雕侠侣》的正剧能够在日本放映，让我们的情绪随着故事中人物的命途起伏，那幺这首歌有极大概率成为社会现象级的治愈符号。


    此时，正值我们日本社会向着进一步割裂的孤岛化坠落，总有一些事物要成为时代情绪的容器，为什幺不可以是《lemon》？


    很可能就是《lemon》。


    与《神雕侠侣》一同上映的《lemon》。」


    小室哲哉的示好，第一时间就得到了角川历彦的积极回应。


    他干对了一件事——将lemon与神雕建立起强相关，导致大众对于神雕的期待忽然暴涨。


    小室在音乐界的地位相当之高，影响力极大，他的背书远比索尼的宣传稿更有信誉度，因此，原本很难搞的剧宣，近乎于一分钱没花就拿到了最好的结果。


    「顽全期待！」


    「如果配合剧来食用的话一定更美味吧？」


    「方星河君的演技还是值得信赖的，或许真的可以看一看。」


    「原本不打算看的，但是lemon让我改变了偏见。」


    「《襄阳》真的很棒，所以，什幺时候在哪里才能看到完整版的《神雕侠侣》呢？」


    「方星河与刘一菲，最漂亮的孩子们的合作啊……年龄大了，就应该看一点这种赏心悦目的电视剧嘛！」


    「虽然是中国剧，但我愿意收看。」


    「快点吧！卡在哪里，赶紧去解决啊！」


    「感觉会是一部比《冬季恋歌》更加有韵味的剧呢……」


    不止2ch论坛上面一片期待，大阪、关西、冲绳等地区的民间也充斥着相关讨论，未播先火，终于在日本也成为一种现实。


    民间的反馈如此热烈，六大台很快老板积极性，同星河影视推进谈判。


    经过第1轮竞价，穷逼动画专业户东京台和右翼保守力量阵营的朝日电视台率先出局。


    又过了两天，tbs也落入下风。


    只剩下nhk、富士台、日本台三家打满鸡血继续死磕。


    nhk是唯一的公共广播，为了维持地位，有非常强烈的动力，而且他们刚刚吃到《冬季恋歌》的超级红利，对外国剧的信心更加充足。


    富士台是专门靠热剧吃饭的民营台，全年押中了4部平均收视率超过16%的热门剧集，如今赌性正重。


    日本电视台最离谱，因为收视率压力太大，这帮货不但出价疯，而且做事癫——因为争不过其余对手，所以他们干脆造了个假的收视率。


    很多人以为日本的躬匠精神是后来才有的，不不不，现在就已经很扯了。


    去年，日本台刚刚鞠躬下台了总经理，今年另外一个编导就再次爆出制造假新闻的丑闻，让日本百姓骂上了天。


    这跟方星河也有一点关系——日本台所面临的压力，恰恰成为了最好的突破口。


    眼见着三台的「诚意」都极高，方哥终于图穷匕见，玩了一出邪的。


    「诸位，竞价不必再持续下去了，你们给出的价格都没有绝对优势，不如听听我的提议？」


    三台的领导心头一颤，感觉到一股非常牙败的气息。


    但是他们有什幺办法呢？


    谁也不可能舍弃这个机会。


    「嗨伊，请您详述！」


    方星河悠悠开口：「不如引入我身后的赞助商，让他们来出价？」


    「啊？！」


    懵哔脸×12。


    三台各自带来一个四人团队，所有人集体懵哔。


    方哥慢条斯理地揭开最终谜底，这是他为《神雕》准备的专属模式——由制片方来进行gg招标，与剧集捆绑，收益同电视台进行分成。


    「我会举办一次特别的gg招标会，仅限我本人的合作商家参加，竞争《神雕》播出的主要gg位。


    其中，排在第一的是片头冠名gg。


    排在第二的是两集中间的四个黄金gg位。


    排在第三的是下集预告之前的两个10秒小gg位。


    总计7个位置，电视台不得在每集中间单独剪出任何gg位，你方只能出售播出前后的其余时间，保证《神雕》两集连播的纯净性和连贯性。


    位的竞标收入，我拿走七成，你们拿走三成，不必再支付现金作为购片费用……」


    「不可能！」


    三台台长同时发出惊呼。


    但是下一秒，反对同盟就碎了一地。


    nhk：「我们绝不同意如此耻辱的条件！」


    富士台：「gg招标是我们的权力！」


    日本台：「7成太多了！」


    nhk和富士的台长齐刷刷扭头，眼里喷出了猛烈炽热的火星……


    草！


    我们中间出了一个内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