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希面色一青，抿着唇，不出声了。


    姚漠让步，“那你发挥的自然一点。”


    说罢，她眼神示意苏染希配合，手中的鞭子再次轻轻扬起，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打在旁边的衣服上，嘴里还不时发出几声夸张的调笑。


    苏染希是个聪明人，不管姚漠的初衷是什么，她不愿真的伤他，对他来说这是好事。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惊恐，随着鞭子的起落，发出一声声“惨叫”。


    晚些时候，柳梢按照姚漠的吩咐，多拿了一床柔软的被褥进来，然后轻手轻脚地将那盆已凝固的鸡血悄悄端走。


    苏染希自然的拿起被褥铺在一旁的侧榻上。


    姚漠心道，他这会子倒是上道。


    烛光摇曳，将他的影子映在窗上，对影成双，反倒更显落寞。


    庶出弃子……


    从相府到公主府内院，他这一路，想来也是艰辛，尤其原主那般屈辱他，那时他一定深感绝望，才会在新婚夜抱着必死之心要杀了姚漠。


    苏染希吹灭了烛火。


    一时间，眼前只剩黑暗，姚漠安稳躺下，房间里只是静寂。


    不知过了多久，侧榻的人忽然开口，轻声问道：“你为何要如此诋毁自己的名声？”


    房间里很安静，在苏染希以为对方已经睡着了，放弃等待回答时，姚漠的声音却在房间里响起。


    “也不全是诋毁。”毕竟原主确实做了很多荒唐的事，恶名在外。


    不多时，房间里只剩下浅浅地呼吸声。


    这是姚漠有生以来第一次和一个男人睡在同一个房间，有点怪怪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睡着。


    姚漠上一秒还在劝着自己，快睡吧，明天还有明天的事要做，下一秒发现自己对面坐着公司里的竞争对手。


    这个时候同事正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没好气的朝着她翻白眼。


    姚漠低头发现自己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


    她回来了？


    姚漠刚要笑，又觉得不对啊，自己有自己的办公室啊，怎么和李宏坐对面了。


    李宏看她一脸懵的表情，突然把手里的工牌朝她丢过去。


    “我走人了，你满意了！等着吧，你也好不到哪去！”


    姚漠被那工牌砸在脸上，一阵疼，她站起来，冲着李宏的背影道：“你能力不行就要认！滚的时候，起码给自己留点体面。


    呵，你连一个男人最起码的风度都没有，还有脸在这发火？我要是你，就灰溜溜的走了算了。”


    “姚漠！是我没能力还是你栽赃陷害，你心里清楚！我老婆刚生了孩子，她坐月子我都在加班啊！”


    李宏越喊越痛苦，开始崩溃的大哭起来，“为了早点还了车贷、房贷，我一天假都不敢请，我就差睡在公司里了，你偷走了我的方案，还使坏暗算我！姚漠，你有没有良心！你是我提拔上来的啊！”


    “我要诅咒你，诅咒你永远也不会幸福，诅咒你遭报应！你身边的人都恨不得你去死！”


    去死！


    那尖利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着，姚漠浑身发毛，后背浮起一层冷汗。


    “不，不！”姚漠猛地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她环顾四周，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丝恐惧与迷茫，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身处公主府内，早已不是原来的世界。


    此时，天刚蒙蒙亮，微弱的晨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了进来，在地上洒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姚漠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生怕吵醒了还在睡梦中的苏染希。她走到窗前，静静地望着窗外渐渐苏醒的世界，心中却如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


    曾经的那些过往，就像一道道无法愈合的伤疤，在这个寂静的清晨，被无情地揭开，鲜血淋漓地展现在她的面前。


    李宏是她在公司的前辈，工作能力很强，从她进入公司以后没少帮扶他，如果不是李宏，她也不可能升职那么快。


    而她，为了得到总经理的位置，狠狠地在暗地里插了他一刀。


    只不过，现实中，李宏没有冲她吼叫，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失望、意外、痛心，或许还有其他的什么。


    她在他最难的时候捅了致命的一刀，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宏哥无奈地背着暗箱操作的骂名离开了公司。


    “报应……”姚漠嘴唇微微动了动，轻轻地念了一句。


    或许如今的一切，都是她应得的报应，以后她走在这个世界里的每一步，都会很艰难。


    “公主，你怎么了？做噩梦了？”苏染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姚漠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她这才回过身，看向苏染希，自嘲地笑了笑，回应道：“没事，许是亏心事做多了。”


    说罢，她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头，想到那噩梦，实在没了再睡的心思。


    她起身准备穿衣，可摆弄了半天，才发觉这古代的衣服远比自己认知中的要繁复许多，左拉右扯的，穿在身上松松垮垮，全然没了个规整模样。


    苏染希见状，默不作声地走上前来帮忙。他手指灵活地穿梭在衣料之间，仔细地为姚漠整理着衣衫，不多时，那衣服便被穿戴得妥妥当当，尽显端庄。


    “公主，现在天色还早呢。”苏染希边整理着袖口，边小声说道。


    “怎么？你想我留下？”姚漠随口说了一句，没过脑子。


    说完发现，苏染希脸颊微微泛着红晕，眉宇间似乎有些羞恼，将头埋的低了些，抿着唇，不再言语了。


    姚漠想让他不用紧张，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宽慰眼前的人了。她现在烦的很，只想去园子里走走。


    当她抬脚往外走去时，眼角余光瞥见地上那件染了鸡血的衣服，她顺手拿起来，抱在怀中，这才抬脚迈出房门。


    该演的戏得演全了，昨夜那一出，不能半途而废了。


    姚漠行至走廊，遇见个正要去院子打扫的小厮，不等那小厮行礼，直接把手中的衣服给扔了过去。


    “苏侧君的衣物，坏了，扔了吧。”


    “是。”那小厮吓的头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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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抬。


    “你回头告诉柳梢，让她找人来给苏侧君量量尺寸，做几套合身的衣裳。”


    “是。”小厮的头埋的更低了。


    姚漠觉得自己再不走，小厮都快跪下了。


    ……


    姚漠刚从宫里点卯归来，还未踏入房门，便瞧见柳梢一脸雀跃地朝着自己奔来。


    待行至近前，柳梢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却难掩兴奋地说道：“公主，昨夜之事，成了。”


    “成了？”姚漠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忙追问道。


    “成了呀，如今后院里都已经传开了，众人都在私下里议论，猜测苏小君能在公主您这儿撑到几时呢。”柳梢眉飞色舞地说着，那模样仿佛打了一场大胜仗。


    姚漠又问道：“他们什么反应，怕不怕？”


    “他们对公主一向是怕的。”柳梢几乎脱口而出，说完又急忙找补，“公主天潢贵胄，天生威严。”


    “如今听闻昨夜那事儿，后院里的小君们估计能安生好一阵了。这个时候，都怕给苏小君接班呢。纵是再想跟公主您亲近，也得观望一段时间。”


    姚漠听了，心中暗自思忖，看来昨夜那一番折腾没白费，这效果倒是比预想中还好些。只要那些人对自己心存忌惮，往后行事便能更顺遂些。


    柳梢眨了眨眼睛，脸上满是好奇，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公主，恕柳梢多嘴，您昨夜这出，到底是为何啊？奴婢实在是有些琢磨不透。”


    姚漠微微勾唇，似笑非笑，目光中透着一丝深意，缓缓说道：“这还要多谢我的几个好妹妹。”说罢，她微微沉吟，脑海中浮现出几位公主会面时的明争暗斗。这还是表面上的，不知道还有多少是在暗处的。


    少顷，姚漠抬眸，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我不能再荒废时光于这后院的琐碎争斗之中了，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可我又得让外人都以为我比以前更加昏庸无道，如此，方能让他们放松警惕。”


    她顿了顿，看向柳梢，目光中满是信任，“柳梢，往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平，你得做好准备。那太女之位，我势在必得。”


    长公主的作风向来随意，从来不像个有志向的，如今听她说，对太女之位势在必得。


    柳梢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看姚漠的神色又格外的严肃认真。


    柳梢反应过来，用力地点了点头，脆声应道：“是！公主您放心，柳梢定当全力追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声音虽不大，却透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决然，仿佛只要姚漠一声令下，她便会毫不犹豫地去冲锋陷阵。


    姚漠看着柳梢这副模样，心中满是欣慰，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人或许不可信，柳梢确实是从头至尾追随着姚漠的。


    只可惜，在后面姚漠被人刺杀时，柳梢为了救姚漠，死了。


    姚漠再次反思，当时为什么不干脆看完，搞得自己现在连后续情节都得靠猜的。


    “柳梢。”


    柳梢不明所以的看过来，以为姚漠还有什么吩咐。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