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这就是皇权!

作品:《我的老婆是武瞾

    再说麟趾宫这边,段夫人母女离去之后,段贵妃便命人去取药膏,而后就一言不发地抱着重华回转内殿。


    重华自出生以来,就从未见母亲在自己面前这般严肃过,不免有些忐忑,伸出小手轻轻拽了拽贵妃胸前挂着的祥云璎珞玉坠。


    这是以往他在母亲面前示弱求饶时常做的动作,贵妃察觉到之后,往往也会一笑而过,再认真教导他那些事很危险、那些事情不能做。


    但今日贵妃却像毫无所觉一般,抱着他坐在竹榻上。胡氏跟着琼枝去拿了麟趾宫珍藏的药膏,贵妃也只无声给他涂药,仍旧一言不发。


    重华心中惶惶,抬头一看,见母亲眼眶通红,显然是在强忍泪意,不由大惊失色,失声喊道:“娘,我错了,你别难过.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涂完了药,贵妃示意所有人都出去,又把重华放到自己面前,与他相互平视。


    这是一个极为郑重的姿态,让重华也不由自主就严肃了起来。


    贵妃问道:“你说你知道错了,那就告诉我,今日都错在哪里了?”


    重华愧疚道:“我不该将表妹逗得太过。”


    贵妃的脸色更加阴沉,冷声道:“能说出这种话来,就说明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重华愕然,又仔细回想了一番,今日之事的确是由他而起呀。


    只看他脸上的神色,贵妃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由叹道:“儿呀,天性敦厚善良是好事,但也不能太敦厚、太善良了。你可是皇子呀,是天子的儿子。这世上除了天子之外,就再没谁比你更尊贵了。”


    话说到这里,重华就明白了。


    他方才的错,就是下意识用前世受教育之后的思维行事了。如今他处在一个跟前世完全不同的社会里,从前那一套不能说完全没用了,但却需要有选择地保留。


    以此推断,他今日最大的错,从来不是什么逗弄表妹,而是为了哄表妹不顾自己的安危。


    若是今日五娘扑过来咬他时,他靠着天生的神力直接把对方推开。哪怕对方磕得头破血流,贵妃也只会多多安抚段夫人。


    大不了多给些赏赐。


    当然了,贵妃也会训斥他,但那种训斥多半是做给别人看的,是堵悠悠众口的。


    至于段夫人,她心中或许会有怨气,但只要贵妃拿出态度来,对方的怨气也会很快消弭。


    这,就是皇权的魔力。


    穿越已经有一年多了,重华并非不懂这些,而是前世三观已经形成,想要改变,难度不比拿刀割自己的肉更容易。


    重华抬起头来,一字一句地对贵妃说:“娘,我明白了。今天我不该让自己摔倒,甚至不该给表妹扑我的机会。”


    这句话说出口的一瞬间,重华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仿佛整个世界在他眼中,都慢慢变成了逐渐陌生又隐约熟悉的样子。


    他心中挣扎起来,一时前世高等文明留下的印记占据上风;一时随遇而安、和光同尘等劝人入世的道理占据上风。


    一边是理想,一边是现实。


    两方孰轻孰重,重华一时难以衡量。


    可有一点却在他心里逐渐明晰了起来:我已经生活在这个世界了,哪怕要坚持某些底线,也不能再想当然地用从前的思维了。


    或许,和光同尘,也并非真的摒弃原本的所有?


    他试图找到一个平衡点,也觉得以后一定能找到。


    贵妃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重新把他揽在怀里,怜爱地不住在他身上摩挲,喟叹道:“好孩子,但愿你是真的明白了。”


    重华忽然“哎哟”了一声,贵妃一惊,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可是脸上又疼起来了?”


    “脸上倒是不疼,油皮都没破呢。是后脑勺疼。”重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麟趾宫里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


    等到晚些时候,天子御驾降临,重华乖乖跟着贵妃一起迎驾。


    “妾参见陛下。”


    “儿子拜见父亲。”


    “都起来吧。”天子快步上前,先把贵妃扶了起来,又顺手把重华捞进怀里,边往里走边捏着他的下巴打量他的脸颊。


    很显然,下午麟趾宫发生的事,已经传到天子耳朵里去了,天子是特意来探望儿子的。


    “父皇,我没事了,一点都不疼了,父皇别担心。”重华露出讨好的笑容。


    天子挑眉问道:“不疼了?”


    “嗯。”重华用力点了点头。


    但下一刻,他就忍不住“嗷”地惨叫了一声。却是天子在他脸上红肿处狠狠捏了一下,冷着着问:“不是不疼吗?你叫什么?”


    “我叫重华。”他下意识接梗。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整个麟趾宫正殿仿佛都被按下了暂停键,天子瞪圆了眼睛,贵妃也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周围伺候的宫人纷纷低下头去,没有一个敢出声的。


    好半天,天子好气又好笑地屈指一弹,在他白嫩的额头上留下一点红痕。


    “臭小子,就你俏皮话多!显得你会说话了怎么着?”


    重华讪讪地摸了摸额头,偎在父亲怀里撒娇:“父皇,儿子今日伤得够多了,您就别再动手了。”


    天子板着脸问:“疼不疼?”


    “疼。”这回重华学乖了。


    “知道疼就好,知道疼日后就少干些让自己疼的事。”天子肃然道,“你可知道,你身上疼一点,你娘心里就破个窟窿?”


    贵妃也很配合,一句话也不说,捏着怕子就坐在旁边开始抹眼泪。


    帝妃二人轮番上阵,几乎把重华这辈子的愧疚心都给激发出来了,再三保证日后一定不去做任何危险的事。


    忧心忧肺的父母这才满意了,叫人传了膳,一家三口重归温馨状态。


    小孩子觉多,吃完饭没多久,重华就忍不住打呵欠、揉眼睛了。


    贵妃叫胡氏抱着他回偏殿安置,又摆手示意赤玉把伺候的人都带下去。


    等到内殿里只剩下帝妃二人时,贵妃才愁眉苦脸道:“这孩子什么都好,只是天性太善了些,仿佛天生就懂得‘严以律己,宽以待人’。”


    若是生在平常人家,这自然是极为美好的品德。


    只可惜他生在皇家,不管他愿意还是不愿意,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一个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的政治生物了。


    他天生就拥有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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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生也难以企及的权力,不亚于抱金于市。这种纯善,很有可能会害了他。


    对此,天子意外却也不意外。


    “这孩子像他亲娘,天生就有任侠之气。这也不算是坏事。”天子安抚道,“生在皇室,长在皇室,最不缺的就是见识‘恶’的机会。只要咱们好生教导,三郎必然会知道怎么做才是对他最好的。”


    至于怎么做才对?


    这世间之事,哪有什么具体的对错?


    贵妃点了点头,露出依赖的笑容,柔声道:“还是陛下想得周到,妾只顾着担心了,根本就想不到那么多。”


    天子抬手抚上贵妃白嫩细腻的脸颊,眸光不自觉转柔:“你只管做个慈母好了,三郎自有朕这个严父教导?”


    “严父?”贵妃露出几分古怪之色,好笑道,“陛下还真是大言不惭。在三郎面前,您何时做过严父了?”


    哪一次麟趾宫中父子相见,不是天子抱着儿子亲香?


    重华从小胆子就大,丝毫不顾天子身上的威严,该撒娇撒娇,该耍赖耍赖。


    虽说天子在他之前已经有了两儿两女,却何曾经过这等阵仗?


    就算一开始想要保持为人父的威严,也在重华日复一日的强力攻势下溃不成军了。


    被贵妃这个见证者一言揭破,天子咳嗽了一声掩饰尴尬,替自己找补道:“朕方才教育他时,还不够严吗?”


    ——朕可是已经捏了他的脸,还言辞警告了。


    贵妃忍着笑意顺毛:“瞧妾这记性,转瞬间的事就能忘光了。陛下方才当真是有严父风范,让三郎那小混蛋一声‘不’字也不敢说。”


    维护住了属于父亲的尊严,天子满意地笑了笑,转口就又夸起儿子来。


    “至于你担心的他天性纯善的事,在朕看来却是最难能可贵的。”


    贵妃问道:“何解?”


    天子正色道:“为君者若对百姓全无一丝怜悯之心,又如何获得天下拥戴?如何坐稳江山?历朝历代的开国之君与中兴之主,哪一个不是亲身体察过民间疾苦的?


    如今天下承平,大魏江山传到朕这里,已至三代。皇子们个个都生于深宫之内,长于妇人之手。以锦绣为衣,以金玉为饰,以珍馐为食。暑则有冰取之不尽,寒则有炭用之不竭。


    即便将来请了名师大儒精心教导,不曾亲身体会过,他们又如何知晓何为‘衣不蔽体’,何为‘食不果腹’?又怎知百姓饿极寒极之时,心中能爆发出怎样的恨意?”


    那种恨意若是化成火焰,足以将大魏的江山烧成灰烬。


    贵妃听出了天子话中的意思,不由捂住胸口,只觉得一颗心“砰砰”直跳,根本就不受她控制。


    天子道:“三郎能有这份天生的仁心,将来稍加培养,必然能深切感悟民间疾苦。”


    “陛下。”她下意识唤了一声,声音因激动和恐惧止不住地颤抖,“三郎还小,且中宫有出。妾只盼他这辈子平平安安的,别无所求。”


    她当然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做皇帝,万万人之上,不再受任何人掣肘。


    可是她更明白,在天子面前,有些心思能露,有些心思却不能全露。


    毕竟夫妻父子之前,先得是君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