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大半夜被吵醒，本来脾气不太好。


    楼上的邻居直接下来，对陈父陈母骂道：“怎么又是你们这一家子，天天吵天天闹，就不能消停一会吗？”


    陈父陈母百口莫辩，他们想说，这次不是他们闹，可根本没人信。


    “拿了孩子东西就赶紧还回去，大家都还要睡觉呢。”


    陈父陈母愤怒又委屈，他们根本就没有拿，为什么这些人都不信他们。


    陈母陈父忍着怨气，好言好语的跟邻居道完歉，沉默地关上门，对着屋子一阵翻找。


    两个小时后，把整个家都翻了一遍的陈父陈母在冰箱里看见了那盆眼珠子。


    陈母再也控制不住怒气，声音尖利地喊道，“你的眼珠子不就在冰箱里吗！你怎么说它不见了。”


    小女孩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吃着棒棒糖，脸上没有一丝惊讶，“哦，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没有一点重量。


    陈父陈母却像是被点燃的稻草，彻底火了。


    “那你怎么能够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我们！”


    “我们都说没有拿了，你为什么还要不依不饶，不肯相信？”


    小女孩笑眯眯地盯着他们，嘴里发出的声音，变成了一个熟悉的男声，“妈妈，我没有拿抽屉里的钱，真的不是我。为什么我说了那么多次，你们还是不肯相信我？”


    陈父陈母愣在当场，他们想起来了，这是陈文斯十二岁那年发生的事。


    陈父把抽屉里的钱拿去买烟了，陈母不知道，以为是陈文斯偷了钱，就把他打了一顿。


    那个时候，陈文斯也是这样哭着解释的，只是她没有信，依旧先入为主的认为，是陈文斯拿的。


    哪怕后面搞清楚了事情，她也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


    小女孩微笑地看着他们，眼神却冷的吓人。


    “……”


    陈父陈母心情复杂，虽然他们不愿意承认，但心底的终究还是响起了一个声音，“难道这么多年来，他们都做错了吗？”


    小女孩舔了舔嘴角的糖渍，“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吃眼睛吗？”


    陈父陈母脸色难看，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敢问。


    小女孩嗤笑出声，“以前也有很多人污蔑我，诽谤我。记得有个人，污蔑我偷吃了蛋糕，我就把他的眼珠子抠下来，吞到了肚子里，让他自已去我的肚子里找，哈哈哈……哈哈哈……”


    小女孩笑声尖


    利又恐怖，她突然抬起头，盯着陈父陈母的眼睛。


    陈父陈母立刻捂住了双眼，声音颤抖地道，“我，我们一定相信你。”


    小女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卷子做完了？还有你，该去上班了！”


    天光初现，新生的太阳将这片黑夜重新照亮。


    ……


    时间一天天过去，陈父陈母在小女孩的同等对待打压下，终于意识到，他们曾经自以为是的行为对他们孩子的伤害到底有多深。


    他们以前一直把孩子当成了自已的所有物，根本没有将他们当成一个独立的人格对待。


    他们把孩子当成了实现了自已梦想工具，他们接受了自已平凡，却不甘接受孩子的一点平庸。


    他们用尽手段，将孩子装进外表精美包装盒里，期望孩子也变得昂贵，有价值。


    他们从没有问过孩子的意愿，也不关心他到底怎么想。一句，我们还不都是为了你，就堵上了他们道嘴。


    是他们亲手摧毁了自已的孩子。


    ……


    看着陈父陈母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模样，小女孩走到了评分板上，用红笔写下了三个字：不合格。


    陈父陈母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小女孩，“为什么我们已经知道错了，还是不合格？而且，我们现在每天都听你的，一句都没有反驳。”


    他们这段时间是真把小女孩当祖宗供着了，几乎到了，要星星给星星的地步了。


    小女孩抱着臂，声音轻松，“惯子如杀子，你们还是没有学会，如何去做一位合格父母。”


    “怎么会是这样……”


    夫妻二人面色惨白，他们没想到被折磨了这么久，得到还是这样的结果。


    门被一阵冷风吹开，两位穿着黑袍的鬼差拿着镣铐走进来，声音阴冷，“二位，到时候上路了。”


    陈父拼命挣扎，“我知道错了，再给我一个机会吧，求求你们了。”


    陈母同样哭的泣不成声了，“我，我还没跟斯文，说声对不起啊……呜呜呜……”


    然而，不管他们如何哀求，陈父陈母终究被拉进了那扇只有无尽黑暗的门中。


    ……


    所有看着这场直播的观众，表情都十分复杂。


    他们有的是父母，有的是孩子。看到直播里的有些似曾相识画面，也联想到了自已身上。


    这场考核看似对陈父陈母的审判，又何尝不是对所有人的审判？


    一个红着眼眶的女孩，扯了扯她母亲的衣服，“妈妈，今天幼儿园我没有主动打人，你相信我好不好。”


    这位母亲的眼眶也跟着红了，她点点头，“妈妈信你，明天咱们就去调监控。”


    ……


    第二直播间。


    一对面黄肌瘦的老夫妻坐在满是油污的饭桌前，表情一脸愤愤，“我们都五十多岁的人了，为人父母也有一二十年了，没想到也要被抓来考核。我们哪里做的不好。”


    “这场考核就是瞎搞的，如果不是怕他那个电击，我理都不想理。”


    夫妻二人絮絮叨叨，全是对这场考核的不满。


    他们可不像那些父母，对孩子又打又骂，相反，他们十分的爱自已的孩子，家里有什么好的，都会给他们留着。


    这个时候，门开了。


    老夫妻看到刚下班的儿子，立刻扬起了笑脸，“阿强回来了，快来吃饭吧，今天妈妈给你做了最爱吃的肘子。”


    儿子放下包，看了眼桌上的菜，皱了下眉，“妈，那个肘子你怎么半个月了，还留着啊，现在天气这么热了，我昨天看它都长霉了，还有……”


    “哎呀，专门给你留着的。我都用油炸过了，没事的。”母亲夹了一筷子肘子给儿子，“快尝尝，香不香。”


    儿子没有动筷子，声音平静地道：“你忘记了吗？上个月你捡回一只被耗子药毒死的鸡，大家吃了都中毒进医院的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