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开始起，参加每一次愿望游戏？！”


    玩偶兔不可思议地叫出声来。


    它手里拿着一张纸条，这是楚时离开之前写下的。对方说了，让它等他离开之后再打开查看。因为他有点腼腆，不太希望像是杨泾川那样被公开处刑。


    因为急于把对方送走，玩偶兔真的按照他说的做了。


    它甚至没有反驳对方“腼腆”这个用词。


    结果——


    “怎么会有人许下这种愿望啊？！”


    正常人不应该许愿说什么，钱啊、权利啊之类的东西么？这就是常理来说值得付出一切的愿望，但现在这个每一届比赛都要参加是什么情况？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乐趣吗？还是说——


    电光石火间，玩偶兔的脑子里闪过了一种最让人崩溃的可能。


    【这是它见过的最贪婪的玩家。】


    【他不满足只实现一个愿望，所以才会许愿能够参加每一届游戏。】


    这样的话，他每赢一次就有机会实现一个愿望。


    “……”


    玩偶兔看着地上的血泊。


    血泊里倒映出了身后的人的身影。


    但它却丝毫不敢转过身去，看V先生的表情。


    在这场比赛结束后，对方就来到了现场，现在正在它的背后看着它慌乱的动作。


    V先生还是穿着它所熟悉的考究西服，脸上戴着乌鸦的面具。而在他的衣服的领口位置，正别着一枚胸针，那像是一只眼球鼓起、眼皮撑大的眼睛。


    “你选的潜力股，最后赢得了比赛。”


    楚时，是吗？他摩挲着这个名字代表的照片。


    在他的手里有一张照片，那正是进入游戏的时候拍摄的那一张，而下方则显示一行小字“345届愿望杀戮比赛冠军”，“通关用时40分钟”。


    “是、是的呢……”玩偶兔汗流浃背。


    “你选出的人很好，观众都很满意。”


    “哈哈，是吗？”它不敢笑，“这样的愿望，可以实现吗？”


    规则写清楚了，只要通关就可以实现愿望。


    但它之所以敢随便选一个最后塞进来，也是因为这一轮游戏已经提前预设了，只有不影响除了自身以外的愿望才可以。


    毕竟这是相对初级的选拔赛场……


    “当然可以了。”V先生意味不明道，“游戏的规则，怎么可以违背呢？”


    而且，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


    他手里的花名册，也已经多出了“楚时”这个名字。


    “他……已经可以参加新赛季了？”


    玩偶兔也看到了花名册上的名字。


    楚时参加的比赛并不意味着最终胜利，而是为了充实选手库才进行的选拔。


    当大批量的玩家死亡的时候，就会开启几十届快短急的小型比赛，借此筛选出“新的、具备一定资质的赛季选手”。


    当新赛季正式开启的时候，这部分幸运的玩家就会被“抽取返场”。


    眼下，即将开启的是——


    s4赛季。


    V先生的视线从花名册上移开，松开了紧握着照片的手。


    “你的‘潜力股’没有让我失望。”


    “这是我应该做的！”玩偶兔急忙殷勤道。


    “但是，我已经看了本轮比赛，你不必要的话太多了，而且在不该出现的时候说了不正确的话，已经没有继续当主持人的资格了。”


    闻言，它的笑容僵在脸上，恐惧地睁大了眼睛。


    “不要，我还能……”


    伴随着清脆地“咔嚓”一声，整个圣诞小屋黑了下去，空间消失了。


    ……


    “这是怎么回事？”


    付安晏一边开车，一边借过余光看向身旁的人，“不是说好了在商业街等我吗？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你可以都告诉我的，朋友之间不应该有秘密。”


    楚时坐在副驾驶，怀里正抱着那只流浪狗。


    看到那只肮脏的小狗，付安晏不由自主地皱了一下眉，但当视线触及到枕在对方膝盖上的自己风衣的时候，他轻笑了一下，“怎么会突然想养狗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我能照顾好自己。”楚时道。


    付安晏却只是笑。


    “这一次又没有转正吗？”


    “嗯。”


    “让我看看。”


    楚时转回头，将手机摸出来交了过去。


    付安晏很自然就接过了手机，输入密码解锁了手机。


    他的视线从手指划过的屏幕界面上扫过，不动声色地确认楚时的收件箱没有其他人的消息。


    只有一条没看过，就是今天收到的“很遗憾”的通知。


    付安晏满意地放下了手机，把它递回去，轻声问：“这一次不是做的好好的吗？是又失去兴趣了吗？”


    “不知道。”


    话虽这样，但对于这个结果，楚时其实并不是很意外。


    因为他已经被辞过很多次了。


    理由都很相似，全是因为迟到、早退之类的原因。


    最开始一个月的时候，他几乎每天都会早到，甚至自愿加班，很符合应届毕业生的刻板印象，但随着时间过去，他容易厌倦的毛病又犯了，兴趣无法支撑他去做日复一日相同的工作。


    然后就是迟早、早退，被领导批评，然后不去上班……


    最终没办法转正。


    “还要继续戴口罩吗？”


    付安晏看到他不舒服地调整口罩，鼻梁上被压出了一道红痕。


    “嗯。”楚时道，“不想被别人看到。”


    “在我身边不用这样吧。”


    付安晏亲昵地笑了笑。


    “习惯了，不想摘。”


    身旁的人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了原样，温声道：“这样啊，没关系。”


    “那我下次找人买更适合的口罩送到你家里，这段时间你就不用出门了。我也会每天都做好饭带过来见你——嗯，不用担心，是家里厨师做的，等你休息好了再找新的工作，好不好？”


    他也已经很习惯了楚时被辞退后的生活习惯。


    也就是所谓的三点一线。


    毕竟楚时除了偶尔找工作以外，剩下的娱乐活动就是在家里打游戏而已。除了偶尔有必须去上的专业课会出门，他几乎不会主动出去，除了自己带他出门的时候。


    现在回想起来，对方刚才说的“找到了有兴趣的东西”应该指的是游戏。


    对方的朋友屈指可数，厌倦的也很快。


    除了自己。


    想到这里，付安晏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


    “不用了。”楚时道，“我很有可能会出一趟门。”


    车内安静了几秒钟。


    “……需要我一起去吗？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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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上照顾我们的人，这样就不用麻烦了。你不是很讨厌做单调无趣的事情吗？这样可以省下很多功夫——”


    “不用了。”楚时拒绝，“会有其他人在，他们会帮我的。”


    在离开温馨的圣诞小屋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游戏内部的流动时间和外部是完全一样的。


    也就是说，如果楚时再次进入那场游戏，对外界来说他就是失踪的状态。


    听到他的连番拒绝，付安晏连嘴角噙着的那一抹笑意都维持不住了。


    像是急于转移注意，他看向了楚时食指上的戒指。


    “那个是什么？”


    素圈并不算特别显眼，但是对楚时这个容易厌倦的人来说，戴戒指就很不同寻常了。


    楚时：“只是免费发的，所以戴上了而已。”


    他之前已经检查过了，第一轮炸-弹游戏被他拆下来后放进外套里的小盒子已经消失了，说明游戏里的东西带不走。只有这枚参赛的戒指，依旧停留在他的指头上。


    或许是因为他不愿多说的态度，付安晏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车很快到了楚时住的出租屋的楼下。


    楚时低头慢吞吞地解开安全带，付安晏一直看着他的动作，直到他推开车门又突然转过身，看向了车内的人，后者的脸上才重新挂上了笑容：“怎么了？是改变主意了吗……我一起去的话，不会麻烦的。我可以请假陪你去。”


    楚时透过车窗看他。


    那张微笑的脸变得模糊不清。


    “不是的。只是明天记得来看看，我需要你帮我喂一下狗。”


    付安晏有他家的钥匙。


    虽然楚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给过他，但是深究起来就没意思了。


    闻言，付安晏立刻轻轻点头，露出很认真的表情。


    “嗯，我会好好按照你说的做的。不过，想好这只狗叫什么名字了么？”


    “小川吧。”


    这只小狗总让他想起杨泾川。


    付安晏微笑着目送楚时离开，脸上表情没有一丝改变，只是眼底逐渐染上了阴沉的情绪。


    刚才那副表情，是想到了谁吗？


    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将昂贵的皮革制品捏得嘎吱作响。


    ……


    楚时走到了楼道里，停住了脚步。


    他刚才在下车的时候，就看到了阴影处立着的一道身影，所以才会突然转身对付安晏说话。


    而现在，对方就在他的不远处了。


    楚时：“我刚才才下单了狗粮和小窝。我朋友是个大少爷，他不一定会安装。进这处公寓，已经是他去过的最破烂的地方了。这个人性格有问题，不过，我觉得他会好好照顾小川的。”


    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游戏开始了吗？”


    闻言，在他对面的玩偶兔只是露出了含蓄的笑容。


    近距离观察，楚时发现了它和上次变得不一样了。上次是兔子是蓝色的毛绒玩偶兔，但这一次，虽然两者长相一模一样，但它的全身毛发都变成了粉红色。


    【这不是同一只玩偶兔。】


    粉红兔眼底闪过了一丝红光，露出了甜腻腻的笑容。


    “恭喜您，楚时选手！您已经被保送参加s4赛季‘愿望游戏’了！您将会在五分钟后进入游戏，请您做好准备——祝您这次依旧能活到最后愿望成真，成为本届的愿望大赛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