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银与民银不同，百姓之间所流通的民银均为碎银，只有官银是呈完整的元宝型。


    苏青云将手中的火折子靠近官银，仔细端详，其上面还有年号的印刻，但被某种尖锐的物体给刻划过，看不太清。


    官银多用于朝廷的重要支出方面，怎么会在水神殿的密道里出现？


    苏青云不由得望向身旁拿处空旷的大坑洞，若是这里先前放的均是成箱的官银呢？


    会不会这块官银就是在搬运之际不甚掉落的？


    但不管如何她这手中的两样宝物和这块官银她都得立马交给谢雁。


    而且......她也想看一下谢雁身上的伤如何了......


    苏青云想到此，眉间就不由得皱起，想起当时谢雁的表情，她的心就开始难受地绞痛着。


    指尖不由得刺痛着掌心，□□上的疼痛让她缓了口气，手撑在地面，一跃而上。


    她将木板重新严丝合缝地放好，回到水神相前，喃喃道：“不好意思，水神大人，密道里的东西我得拿走了，恕小女子无礼，之后小女子定会献上更珍贵的宝物前来上供的。”


    苏青云虔诚地拜了拜后才离开。


    —


    县衙内，顾卓推开房门，将手中的热水放在桌上问道：“大人怎么样了？”


    林昭走上前，拧干了布巾道：“伤口已经缝合好了，大夫说大人身体强健，没什么大碍，卧床修养半月即可。”


    “苏姑娘她怎么会听信歹人的谣言，大人，大人对她那么好。”顾卓有些愤慨道。


    林昭只是沉着脸，偏转话题问道：“那人怎么样了？”


    顾卓拧眉道：“死了，服毒自尽。”


    林昭听完脸色更加难看，只是点了点头，走到床边替谢雁净了净手后，两人关门离开。


    翌日一早，一小孩穿着落魄的乞儿装，左手拿着糖葫芦吃得津津有味，右手则拿着个黑布袋子走到衙门处，举着两张告示，朝着大门外的衙役喊道：“我要报官，我捡到了这告示上的东西。”


    衙役上下打量着面前不过只有十来岁的小孩，笑了笑道：“小孩，去过学堂，认识字吗？赶紧去别处玩去。”


    小孩见两人不信邪，将黑布袋子打开，袋口朝向衙役道：“不信我？自己看。”


    衙役走近，看着里面的物件，又看了看被撕得残破不堪的告示，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对一旁的同伴道：“你将这小孩带去大堂，我去报告大人。”


    大堂内，林昭细摸着手中粉琉璃双环耳盒和龙凤金镯处的凹印，半刻后，看向小孩问道：“这几样东西你从哪儿来的？”


    小孩如实道：“水神殿。”


    姜淼拿着官银，问道：“这也是在水神殿中发现的？”


    小孩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姜淼低声对着林昭道：“我觉得这小孩有问题，水神殿在东川县已建有百年，每年的香客无数，都没有人见到这两尊宝物，偏巧今日却被这小孩翻找出来，还认出了这两尊宝物是这看不清图貌的告示上所画之物，我想定是他人将东西交给他后，让他来报官的。”


    林昭看向小孩再次问道：“你确定是你自己捡到的？”


    小孩点头道：“是啊，我骗你们干嘛。”


    顾卓走上前笑了笑，半蹲下身问道：“小孩，你这手中的糖葫芦是谁给你买的？”


    小孩下意识脱口而出道：“一个漂亮姐姐———”


    随即他发觉不对劲，赶忙捂住了嘴，但已然来不及了。


    姜淼拧眉呢喃道：“姐姐......”


    —


    深夜，苏青云攀向后院，院中巡逻的侍卫比先前多了不少，她趁着侍卫交接班的时候跳下了院中。


    然而刚站稳，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云儿？”


    苏青云后背一僵，立马点了点头。


    丫鬟累了一天，有些身心俱疲，揉了揉困倦的眼睛将手中的水盆递到苏青云手中道：“我太困了，你今晚去替我伺候一下谢大人。”


    说完丫鬟就如游魂一般地走了。


    谢雁的房门被推开，屋内点着昏暗的烛火，床榻上的人面色苍白，安静地闭着眼。


    苏青云坐到床榻边，拧干盆中的布巾，贴着谢雁的额头，脸颊，细心地一寸寸擦了过去，擦至胸膛时，手不由得一抖，眼眶一红。


    胸口处被缠上了白色的布条，布条下隐约印出深壑的伤口。


    苏青云低着头，长发遮住了她的眉眼呢喃道：“为什么不躲开......”眼泪一滴滴落在胸膛处，滑落到衣襟内。


    谢雁迷糊地睁开眼，指尖动了动。


    苏青云一愣，起身就要离开，衣带划过床榻上的掌心，谢雁拢起，轻声道：“别走。”


    苏青云浑身一震，但下一秒衣带还是从掌心划走，木门被关上，只留下了一阵夜风。


    —


    两日后，林昭将水神殿中他们所找到的密道告诉了谢雁，谢雁不顾劝阻坐着马车来到了水神殿。


    姜淼看着密道里的深坑道：“衙役已经探查过了，里面有明显重物搬动过的痕迹。”


    谢雁看着手中的官银，发现它的边缘已经有了发黑的迹象，很显然是长期泡水后造成的，“应是洪灾过后，才有人将这里的物件搬走。”


    顾卓凑近看了看谢雁手上的官银，疑惑道：“这官银好奇怪啊。”


    姜淼问道：“哪里奇怪？”


    顾卓指了指官银道：“你看啊，这官银其他地方的痕迹都很浅，应该就是长年留下的印记，但就这年号的位置处痕迹特别深，而且很凌乱，像是......像是......”


    “像是有人故意毁坏的。”谢雁接道。


    “对，就是像有人故意的一样。”


    林昭道：“故意毁坏官银上的年号为的就是让人看不出他是哪一年朝廷下发的，但朝廷每年都会下发大批量的官银毁坏这年号又有何意义？”


    “会不会这年号很特殊？若是被人不小心捡到交到官府，官府上报大理寺后，大理寺顺着年号很快就能查到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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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卓道。


    “特殊......”姜淼道，“我好像听说过，三年前还是四年前，上一任东川县县令贪污一案，当时那县令好像说是自己没有贪污，为表清白，一头撞死在了大坝上，但虽说是贪污案，大理寺至今都未找到所贪污的一百万两白银。”


    “一百万两......”顾卓看了一眼面前这大坑道，“这大坑可以放下一百万两吗？”


    “不行。”谢雁沉着脸，看向深坑，“但五十万两足矣。”


    “会不会是那帮子人在三年前将一半的五十万两偷运走，剩下的五十万两就存放在这水神殿之中。”姜淼道，“这遗落的官银就是他们在搬运途中不小心掉下来的？”


    林昭忽而想起来什么，赶忙道：“门口的车辙印！”


    几人出了密道看着地上深壑的车辙印。


    谢雁道：“要运五十万两白银定是需要十多辆马车，肯定没走远，林昭你在前面带路。”


    “林昭带着人前往追查就行，大人您在县衙在静养半月吧。”


    谢雁脸色不是很好看，但他心中还挂着一个人，根本没法静养。


    “顾卓。”谢雁道，“你现在出发，想办法找到苏青云，随身保护她。”


    顾卓一愣，但还是遵从着谢雁的命令道：“是，大人。”说完就跨上马，扬长离去了。


    谢雁将官银递给姜淼道：“姜大人，劳烦将这官银命人送去都城，再拟一封折子将这处的情形告知给皇上。”


    “下官领命。”


    说完谢雁就上了马车。


    马车转着车轮离去，林昭无法，向姜淼道别后，挥着长鞭追了上去。


    —


    “店家，给我来间房。”


    店家眯了眯眼打量着，面前这位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那女子衣着破烂，脸上蒙着层薄薄的面纱，虽然看不清样貌，但露出的眼睛却很漂亮，睫毛纤长，瞳仁黑而亮，如池塘中那一轮倒影着的圆月。


    苏青云皱了皱眉，对于这种打量很是不舒服，语气不禁沉了些道：“还有顺便将我的马也喂一下。”


    店家收回眼神，接过苏青云手中的碎银点了点头，朝小二喊道：“带客人去房里。”


    小二笑脸相迎，忙招呼道：“来，这位姑娘，楼上请。”


    苏青云点了点头，跟着店小二上了楼。


    就在苏青云未注意到的角落处坐着两名男子，其中一名男子下巴周围留着一圈黑密的胡渣，眼睛色眯眯地看向苏青云的背后，用手肘拱了拱一旁的同伴道：“你看那小乞丐的身段，还有那双眼睛，眨巴眨巴的，那睫毛挠得我心痒。”


    同伴像是见惯了他这副模样，不禁提醒道：“可别忘了你上次调戏人家小娘子，被她相公知道后，拿着刀子追着你跑了八条街。”


    “怂货，慌什么，这次就是个小乞丐，谁还会来帮她。”胡渣男不以为意，搓了搓手忍不住意淫道，“况且你看她那细胳膊细腿的，到时候还不是任我揉搓。”


    “看老子今晚想办法办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