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神情也无比复杂，因为她不知要怎么跟贤妃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难道要说她为了给她下毒，这段时间苦心经营，日日换着花样的给她做点心？


    而那盘橘子就是她下了药，专门让贤妃流产的？


    却不知怎么回事，贤妃没事，皇后却要早产？


    “你送的橘子，没有问题，不用怕，清者自清，本宫会保你的。”


    沈知书很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此刻在她面前只是假装什么都不知情。


    婉嫔慌乱又空白的脑子，好像在她信任的目光下，慢慢开始清醒。


    等到椒木殿时。


    听到皇后凄厉的惨叫声，沈知书还是被吓了一跳。


    只见燕楚站在门口，身后是妃嫔，一旁还有一群太医。


    宫人早就跪了满院子，战战兢兢根本不敢抬头。


    “皇上，皇后娘娘她……她怎么样了？”


    沈知书走近，有些担忧的望着里屋。


    那叫声是如此的凄厉，她知道苏蓉一定很痛，撕心裂肺的疼痛，才会叫成这样。


    可比起她前世所受的苦，这算什么？


    叫的更久，很大声一些，她只会觉得更痛快。


    “阿舍在里面，他说皇后是被人下了药才突然流血，胎儿能不能保住，还未可知。”


    燕楚面冷如霜。


    听语气也十分烦躁和担心。


    孩子……保不住吗？


    听到这里，沈知书心里掩藏着那疯狂的喜悦减淡了一些，下意识摸着自己小腹。


    “不如让太医都进去，想想法子，无论如何，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保住孩子和皇后。”


    那孩子，都八个月大了，有了生命，就这样消失，岂不是太残忍？


    沈知书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可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却无法对一个还没出世的孩子如此狠心。


    燕楚定定的站在那里，不为所动。


    “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保住孩子，这是皇上第一个孩子，绝不能有任何闪失，李院长，你进去，这是哀家的命令。”


    太后也在这时匆匆赶来。


    身后还跟着几位太妃。


    听这意思，是不管皇后死活吗？


    沈知书下意识看向太后，却见她也正冷冷的盯着自己，似乎是在警告她，别在这时候胡说。


    这大概是弄死苏蓉，最好的时机了。


    “皇上，子嗣要紧。”


    太后再次看向燕楚，认真叮嘱。


    沈知书心头打颤，想开口，却觉得喉咙干涩，不知该说什么。


    苏蓉要是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那她的报复又有多大意义？


    而院长见皇上迟迟不说话，迫于压力，已经匆匆往里边跑。


    “李院长，先保住皇后，那孩子……若强求不得，便算了。”


    就在李院长要推门而入的瞬间，燕楚开口了。


    淡漠的声音让沈知书震惊。


    她下意识看着他冷硬的侧脸，有那么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对这位帝王，是不是还不够了解？


    “皇上……”


    “母后不必多言，孩子以后还会有的，朕觉得皇后实在不该为了这孩子搭上一条命。”


    谁说他愿意牺牲孩子呢？


    明明说话时，整张脸都在微微抖动着。


    可再如何挣扎，他还是选择了皇后。


    所有人都因他的决定震惊。


    大概理智告诉她们应该阻挠皇上这愚蠢的决定。


    可是却没一个人能说出这话。


    在场皆是女子，听到这样的话，谁能不触动？


    然后，苏蓉惨叫了一夜，到最后甚至疼的晕厥，却被又药物刺激，强制清醒过。


    直到天微微亮起，孩子洪亮的哭声响起，太阳也在这时缓缓升起。


    好像一切都过去了。


    孩子，到底是生了下来。


    “娘娘无性命之忧，只是这次早产伤了根本，而且用药太猛，她身子承受不住，晕睡了过去，最起码三日后才会醒来。”


    出来禀报的是阿舍。


    燕楚一听这话，便要进屋。


    却被太后再次拦住。


    “皇上，里面污秽，还是待宫人处理过后，您再去。”


    阿舍又接着道。


    “你担心皇后，哀家能理解，但也要保重身体，以江山社稷为重，女子生产，男子不得入内，更别说你还是一国之君。”


    太后也连忙劝阻着。


    燕楚终是停下了脚步。


    然后移步旁屋等待。


    没一会儿，太医便将早产的孩子送到了皇上面前。


    “恭喜皇上，皇后娘娘诞下了一位小皇子。”


    因为皇后九死一生，也因为众人看得出皇上一直担心皇后，所以孩子生出来，到现在才处理好抱过来。


    因为早产的缘故，孩子有些虚弱，刚进屋便关上了门。


    沈知书不由自主站起身，靠近了些，看着襁褓中闭眼熟睡，白的像个瓷娃娃的婴儿。


    燕楚也瞧着孩子出了神。


    一旁太医解释着，幸亏皇后娘娘是习武之人，平日里身子强健，孩子在腹中时也养的好，所以昨晚才有机会拼一拼。


    换做任何其他人，都没有生还的机会。


    所以皇后能生下孩子还保住命，已经是奇迹了。


    “早产的孩子娇弱的厉害，得仔细照顾着才是，皇上，不如多请两位经验老道的奶娘来照顾着。”


    太后也一脸慈祥的看着孩子。


    似乎是真的欢喜。


    燕楚看着那孩子，有短暂的出神。


    “皇上，您给小皇子起名了吗？”


    所有人目光都在刚出生的孩子身上，就连沈知书也是。


    这是燕楚第一个孩子，可……也是苏蓉的。


    她心情复杂，目光却不自觉的被这么个小东西吸引。


    “取临字，叫燕临。”


    当时他想着若是公主，便是‘灵’，皇子‘临’。


    说话间，他眼神都变得温和起来。


    “燕临，很可爱的孩子，臣妾愿他能平安长大。”


    这是她对一个孩子，最忠心的祝福。


    也但愿她的孩子能平安来到这世上。


    沈知书思绪万千，想起先前就差那么一点，他就会因他生母的恶毒差点离开这个世界，心跳的就很厉害。


    她明知自己没有错，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可是面对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她偏偏就是生出了两分罪恶感。


    婉嫔送给她的那份橘子，最后送到了皇后面前，所以她大出血早产，差点一尸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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