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春雨沾湿落花地

作品:《春意不晚

    日子一日复又一日,绿蓬纱窗外雨打海棠,这蒙蒙的细雨已足足下了两天,枝头上的花被打落殆尽,淋湿了满地花瓣。


    吴锦婳依在临窗的美人塌上,手持书卷,又时不时的赏着这窗外的雨景,在水雾氤氲中,这院落里竟似仙境一般,朦胧了一片。


    此时屋外院子里有两个婆子身披斗笠蓑衣,在细雨中匆匆而来。


    不一会儿,小丫鬟清语便在外头禀报道:“姑娘,三夫人院子里的赵妈妈来了。”


    吴锦婳知道,该来的总算要来了,她放在双足,端正衣裳,“请进来。”


    两位妈妈脱去身上的蓑衣,进了屋内,屈膝见礼,“婆子们给表姑娘请安。”


    吴锦婳忙让丫鬟上热茶来,“妈妈们这是从何而来,怎么今日有空过来?可是三表婶有什么吩咐?”


    “回表姑娘的话,却不是有什么吩咐,竟是姑娘家的外祖母府里来了人,三夫人让奴婢过来,请姑娘随了奴婢过去见客呢。”


    吴锦婳是欣喜的,却没有表现出来,“好的,妈妈们请稍后,我略收拾换了衣裳就随你们过去。”


    赵妈妈忙回道:“姑娘且慢慢来,不着急的。”


    吴锦婳唤了清音进来,重新梳理了头发,换上衣裳,便携了吴妈妈和清音跟着赵妈妈往太夫人的院子去。


    午后天晴,终于透出了一丝曦光,一名明媚如春日繁花的少女由着身边的丫鬟撑着伞,从绿意盎然雨露滴落的树荫深处缓缓走了过来。


    吴锦婳走到廊前屋外,便听见里面三夫人与一位夫人对话的声音。


    “林家大太太且稍等等,表姑娘住得远了一些,想来小姑娘家家的,想着来见您,定然是要好好装扮装扮才是。”


    那位夫人尚还未回话,丫鬟便已向里屋禀报吴锦婳到了。


    因此,距离不过三四天的时间,她又再次踏进了太夫人西正院的屋内。


    三夫人及屋内的众人皆看向了从屋外翩然而至的吴锦婳,通身气派,比之侯门贵府的那些个公侯小姐竟也不差什么的。


    三夫人朝吴锦婳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可算是把姑娘给盼来了,姑娘快些来拜见你大舅母吧,林家大太太可是等了你许久了。”


    吴锦婳即刻恭谨地先给太夫人请了安,然后又朝林大太太、大夫人以及三夫人一一请安见礼。


    那位夫人激动地朝她走进了一步,“姑娘快快请起,来让大舅母好好看看。”


    “是,”吴锦婳上前朝林大太太走去。


    林大太太立马牵住吴锦婳的手,眼睛忍不住的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吴锦婳,里里外外仔细地瞧着。


    “你外祖母天天想着你,天天念叨着要我来接了你家去。”


    吴锦婳坦然地看向林大太太,“谢外祖母和大舅母怜爱牵念。”


    林大太太这才看向了太夫人和两位夫人,“太夫人,上次晚辈过来府里,想着接了我们家姑娘家去,然而太夫人您说,方接了姑娘来京都,怎么样都不能连面都未见上,便让我们接了去,那我们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太夫人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安然坐于上座,并没有说话。


    林大太太面带着微笑,“今日晚辈冒昧前来,属实是我家老太太想念外孙女多日,日日的催着我上门,定要我接了姑娘家去才成。”


    大夫人轻声一笑,意外地开口说了一句,“林老太太想念外孙女也是有的,一则我们断没有阻碍老太太与表姑娘享受天伦之乐的道理,二则表姑娘一个人住在偏远的院子里,平日又是一个人吃饭,难免寂寞,接了林府去也热闹些。”


    吴锦婳震惊地望向大夫人,倒没有想到大夫人会这样帮她,她这一句话说出来简直是把太夫人的脸面丢在地上踩。


    林大太太也是愣了好一会儿,接着便是冷笑了笑,面上维持住基本的礼貌,“原来如此,那既然我们家姑娘在国公府如此可有可无的,不如我今日便把她带回家去。”


    心已然沉到了谷底的三夫人,一时半会儿竟不知该如何回这林大太太的话了。


    这大夫人如此说话,简直是不给国公府留下一丁点脸面了!这要是传了出去,外头人该如何看她们国公府,仗势欺人?嫌贫欺客?


    她急忙地看向太夫人,期盼着太夫人好歹说一句话。


    可太夫人却无所谓地笑了一笑,她朝林大太太看过去,“既然如此,那你便把你家姑娘带回林府去便也罢了,我倒也不甚稀罕!还是我这大儿媳妇说得对啊!”


    她勾起唇边笑着看大夫人徐氏,“怎好扰了林老太太与她外孙女的天伦之乐呢!”


    徐氏敢与她来一番明争暗斗,让所有人没脸,那就大家一起不痛快。


    三夫人却被这番话惊得僵在了原地,就像从头到脚被一桶冰水浇了个透心凉一般。


    她太夫人这一句可真真是仗势欺人,可别看他们林府的老太爷如今只是个国子监从四品祭酒,且不说他林府在京都的关系网盘根错节,便就只是门生就已遍布半个朝堂。


    也不看看当初他们林府犯了多大的错啊,如今还不是死而不僵!倒也不是说他们国公府吃罪不起这小小的林府,只是又何必要结这仇怨!


    这如今捅了天,她大夫人这会儿倒又不说话了,三夫人气愤不已。


    她难得地灵机一动,赶忙找补道:“大嫂这话说的不妥,表姑娘原先本就是跟着太夫人住的,只是这些日子来,太夫人的身子有些不爽利,唯恐病气染上姑娘,这才让姑娘搬到单独的院子里去住着。”


    吴锦婳皱眉起身,正欲开口说话,却被林大太太一把拉住手,她牵着吴锦婳的手心轻轻捏住,提醒她不要说话。


    三夫人她们并未看到这微小的举动,只顾着牵强地笑着,话里话外避重就轻地绕开刚才太夫人说的那句气话,只一味强调太夫人如何爱重吴锦婳,“都是自家姑娘,太夫人和我们哪有不看重的道理。”


    林大太太可不管这些假话,这太夫人都挑明了说了,她哪里还有不懂的道理。


    她姿态仍旧谦卑,但气势却不再低弱,吴锦婳是他林家的外甥女,即便他英国公府权势再大,也不能够当着他林家的面作践她。


    “既然都是自家亲戚,那晚辈便也不跟太夫人和大夫人、三夫人拘礼了,今日我便带了姑娘家去,省得扰了太夫人静养。”左右她也只说这一句话。


    三夫人脸色讪讪,又无法辩驳,“是,话虽如此,今日就回去到底赶了些……”


    太夫人却不认为她需要给林府什么脸面,施施然地道:“罢了,话说到这,林家大太太想把人带走便带走。”


    她嗤笑一声,“只是我国公府金尊玉贵的养着小姑娘,到了你们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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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能不能过得好,不如就把衣裳首饰,妆帼箱笼,丫鬟婆子一样不少的都得带了去,没得用不惯。”


    太夫人这一句带着讽刺意味的话,已然不是不给林府脸面,而是在羞辱!


    可她不管不顾地说完话,竟就直接起身径自回了内室,把还未离开的客人丢在了一旁,这行为就是如棍棒驱赶客人一样了。


    林大太太简直无语到极点,一张脸已然被丢到了地上肆意践踏!她气得牙齿直打颤,忍无可忍地站起身来。


    牙缝里硬是挤出一句话来,“这太夫人放心,我家老太太看重姑娘,这家里一应穿的用的什么,一早便都预备好了的,就等着姑娘过去呢!既然太夫人都已开口撵我们出去,我们可一刻都不敢再在国公府逗留的!”


    屋内四周弥漫着些微的尴尬气氛,三夫人一把拉住林大太太,“大太太万万不敢如此说,母亲全然没有这个意思!”


    三夫人实在是心慌的很了,以往无论在娘家还是夫家,对外待客处事上就从未如此丢脸,如此低微过!


    “万望大太太请见谅,我母亲这是关心则乱了,您千万别跟我母亲一般计较!”


    她强忍着颤抖着的身躯,她一把搂住已经气疯了的林大太太往屋外走出去,边走边说道,“不如……不如这样,大太太同我一起去姑娘院子看看,看看收拾些什么再家去……”


    林大太太怒气正盛,她讥讽道:“我们家的姑娘可不敢拿取国公府这些好东西,我们家贫庙小,但姑娘家的吃穿用度还是负担得起的,实在不敢奢求国公府的金钗罗裙!”


    三夫人哎呦一声,忙解释道:“便是姑娘自己从家里带了来的衣裳首饰,箱笼妆裹什么的也得归拢归拢不是,咱们帮着一起给姑娘收拾妥当了再出发家去,您看如何?”


    林大太太听罢,见了这三夫人委曲求全的样子,方才忍下了怒意,“也便看在大夫人、三夫人面子上罢了,就按照三夫人的意思吧,倒是劳烦三夫人了。”


    林府自来清贵,家风正派,从没经历过这些,林大太太想着这小姑娘家家的,却要在这如狼似虎的国公府里过着这边糟心的日子,还是有些心疼的。


    三夫人忙答,“哪里哪里。”


    吴锦婳却看见了大夫人徐氏的身影一闪而过,便即刻跟三夫人说道,“三表婶且留步,劳烦了您一日,不如就由我陪着舅母,国公府里的事皆等着三表婶拿主意,锦婳怎好再烦扰你,况且我也能陪舅妈说说体己话。”


    三夫人此时实在是有些感动地看向吴锦婳,她也实在是厌烦再纠缠在她们这堆事里。


    “我就说我们表姑娘自来就是最知礼端庄的姑娘,既如此,那便又姑娘招待着林大太太,也对,我在这,可不是打扰姑娘与舅母说体己话了。”


    三夫人说罢,便就忙不迭地离开,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


    林大太太看着吴锦婳,“姑娘可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她摇了摇头,“只是劳大舅母在此等我一小会儿,我得去跟大夫人道个谢才是。”


    林大太太点了点头,“也对,若不是她那一句话,今日也没这般好脱身。”


    她想了想,又道:“姑娘,这位大夫人以前可是你母亲的闺中密友。”


    吴锦婳望向林大太太,“谢谢大舅母告知,但我知道,我母亲跟我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