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庭院春深深几许

作品:《春意不晚

    酉时三刻,芦山居内已上了灯,温蕴生香,陆懋推开院门,


    院落中各处都细细精心打理的干干净净,全然看不出这个院落已是一年未有人居住,上夜后的灯火璀璨,繁华盛开,都仿如它的主人下一秒就会推门而出,对着他喜笑晏晏。


    庭院内的西府海棠又开花了,风过花坠,嫣红的花瓣飘落,铺满了一白玉石桌案上,他坐在树下,也不知道是不是闲暇的时间变多了,为何他越来越思念这个院落的那不归人。


    而此时,芦山居院外一个身影自远处快步且无声的行来,身影在院门外停下行礼,“二爷,”高律的声音门外响起,“有消息传来。”


    高律禀报完,便静侯在一旁不再言语。


    陆懋眼角余光撇向高律,“说。”


    “今早早朝,内阁阁老商骆上书,请奏立二皇子为太子,以及册封敬妃娘娘为皇贵妃,皇上恩准了。”


    陆懋修长的手指在石桌上缓慢而有节奏地敲击着,“还有呢?”


    高律禀道:“御史戴晋随即向皇上进言,说半年前茺州府贪腐案有冤情,戴晋说,因司礼监太监黄赐贪腐牵扯出的项忠滥用职权之事,确已查明,项忠此事乃是西厂督工王直为报复而唆使当时查案的北镇抚司吴寿,诬告项忠,实则项忠等人无罪。”


    “阁老商骆等内阁众臣便当朝弹劾王直,皇上震怒,即刻命锦衣卫捉拿吴寿查办,王直被贬至金陵旧都守皇陵,西厂被裁撤,皇上已然下了口谕项忠与兴宁伯李震、彰武伯杨信等人回京待职,内阁如今欢欣鼓舞,恨不得大宴庆功三日呢!”


    陆懋望了他一眼,起身朝他走了出去,接过高律双手递上的密报,陆懋展开大致地看了看,道:“命人去请徐微到我书房一叙。”


    高律恭谨往后退了一步,亲自关上了芦山居的院门,“是,二爷。”


    陆懋看着关起的门,顿了顿,“我被罢官一事,姑娘那边可瞒住了?”


    高律低下了头,“回二爷,恐怕……姑娘那边已然知晓消息了,严松昨日来信,请求回京。”


    “驳回,让他好好看住姑娘就是,他回来又如何,他倒是有通天之能?”


    “二爷,京中各部消息往来事务一直都是由严松在处理,想来他亦是担忧属下无法为主子分忧,才关心则乱。”


    “……”陆懋冷眉扫了他一眼,“我说了,他的任务是给我护好人,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也不许再出现上次的失误,不然……给她传个话,让她不要害怕,有我在,她安心就是。”


    高律惧怕地低垂下脑袋,“是,属下明白了。”


    -


    此时,暮色苍茫。


    只见童子快步走到喜雨山房,看见了又是烂醉如泥,摊在酒瓮旁的徐微,童子苦着一张脸,催说,“先生,快别喝了,二爷有请,还请快些过去!”


    这徐先生,每次寻他,要不就是寻不见,要不就是酒醉!真真是,可公爷却也从不管束,也不计较,总是随他性子来。


    只是每每这个时候只是苦了自己,又怕主子等急了怪罪自己,还得这位爷一顿骂。


    这不,你听……


    “聒噪什么,没看见我在喝酒?让你家主子等着!就是你们这帮狗才,什么都不懂,一味凭着一张嘴,就是叨叨叨……”


    童子苦着一张脸,实在不知他是在骂自己还是在骂谁,骂人也不朝着别人的脸骂,却向着北边骂个什么劲?


    “先生……”


    他还一脸不耐烦了,“闭嘴,你说话都是在浪费钱粮,替你主子省省吧!”


    好了,这确实是在骂他了,他倒是招谁惹谁了?嗨,也罢,反正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若那一日徐先生不这般,他才觉得惊奇呢!


    可此时的徐微却还尚嫌未尽性不过瘾,不死心最后瓢起一勺酒,往嘴里就是灌。


    童子无奈,只得一边焦急,一边又不敢再出声,候在一旁。


    说来也奇,这位徐先生,喝了酒是一副与谁都不共戴天的样子,可等其喝完酒后,每次无论喝上多少,看起来多么的不省人事。


    不过,只要等这位徐先生一停下手中的酒,再起身之时,却就能像是没有喝过酒一般的清醒,而且就立马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只是需要等那么一会儿功夫就是。


    小厮抬头看去,果然,不一会儿,徐微缓缓放下酒勺,起身,掸了掸衣摆。


    此人,即刻便就温柔亲善了起来。


    徐微有礼地朝小厮鞠了一躬,“真是幸苦你了,大半夜劳烦你跑过来,还要你等这许久,咱们这便过去罢,不好叫国公爷久候。”


    嗯,真是就像改天换日般,变了一个人,端是一副谦和有礼!


    童子脸上无奈地扯出微笑,“不敢,先生这边请。”


    他拱手让人,“劳你带路。”


    童子很习惯他这个样子,“哪里哪里,先生请。”


    很习惯,这……古怪性子。


    待幕僚徐微从喜雨山房过来,到东正院书房时,陆懋已然坐于书桌,查看着书案上内阁各项事务的折子。


    一股浓浓的酒味也随徐微而入,只见他脚步稳健的走了进来,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刚刚喝了一大瓮酒的人。


    陆懋看了一眼徐微,示意他坐下,命旁边书案旁立着的一个正在磨墨的小厮退下。


    小厮忙放下墨锭,答了一句“是”,随即便退了出去。


    陆懋抬起头看徐微,“你又喝酒了?”


    徐微什么都没有说,笑的无可无不可的样子,坐到陆懋阶下前第一张圈椅上。


    陆懋皱眉,“且少喝些吧,死得慢一点,毕竟你的卖身钱忒贵,我尚未挣回本呢!”


    徐微哈地一声笑了起来,身似无骨般依在圈椅上,念诗道,“我拿身躯斜卧躺,寄借斗酒予己渡;一斗还来陪不够,便拿才情换酒钱;一盏一壶一坛饮,酒尽欢余踉跄癫。”


    他说罢,又哈哈大笑起来,“总比你好,枉费心机,如今你已是被罢免都督府左都督等官职,可谓是两手空空,所以说,陆国公爷,什么情啊、爱啊、功名利禄啊,皆不若手中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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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醉人,你倒不如与我醉卧花间更自在,何必还要这般劳碌?”


    陆懋懒得理会他,“你们这些读书人,借酒消愁的酒鬼,却惯来爱吟诗颂花恼鱼鸟、什么清风朗明月的胡诌,烦是不烦!”


    徐微皱眉,恼道,“读书人招你惹你了?”


    陆懋朝他扬了扬手中一封密报以及商骆写的奏折,还真点了点头,“嗯!”


    徐微无语地瞪了他一眼。


    陆懋好笑地摇了摇头,“罢了,少卖弄你的才情,我的钱可不是用来买你的这些诗啊词的,”他展开手边的密报,“拿去看看再说。”


    徐微接过,看了看,道:“明明一切都是那位皇上给你下的命令,如今倒是要你来背负这骂名?难不成,当年的皇太孙殿下不是他找了死囚替换下来的,不是他命你把他藏于妙因寺中,现如今到好,他竟任由内阁诬告你意图谋反,罢免了你的管职,停下军务,回家反省?”


    “此事确是我之过,我因私废公出了纰漏,致使皇上的全盘计谋因此崩坏,我确实该罚。”


    徐微一脸玩味地看向陆懋,“说道这个嘛,我倒是真从来没有想过,能有一天看见咱们这位自来心思缜密、城府极深的国公爷,竟也会因一女子全然违背你自己的原则,难得!难得!”


    是啊,在这风波诡谲的朝堂权力的角逐中,早已习惯了尔虞我诈,他本不该招惹她,可一见她陷入危机,他便就无法坐视不理。


    “好了,且先说说这份奏折吧,”陆懋难得地露出了几分赧然。


    徐微笑了笑,倒也并未揭穿他,“按照密报和奏折上来看,皇上如今不只是失了你这个左膀,又再失了王直这个右臂,左右都被钳制,只能忌惮于内阁势大裁撤西厂,不过……”


    危机才是最大的时机,不要着急,示弱才能让猎物放松警惕,狩猎嘛,就要像豹子一样,要不动声息,慢慢靠近,看准机会,然后一击即中。


    敬妃与内阁首辅商骆扶持二皇子当了太子,那么幕后主敬妃便也就露出了端倪,“在我看来,国公爷,这种种举动,我倒觉得是好事,敬妃娘娘到底还是太过着急了些,皇上本就有意立二皇子,可如今被内阁一逼迫,在我看来,这个皇位倒是才悬了,这对国公府才真正是好事儿。”


    “看来,你也是这般觉得?”


    徐微哼笑了一声,“咱们这位皇上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内阁步步紧逼,只怕是要适得其反,激起皇上的獠牙啊!更何况内阁不是还有您安插的人吗?想来是时候发挥些作用了。”


    陆懋点了点头。


    “只是,国公爷,恐怕这里头也少不了国公府的大爷的手笔吧?您还是得小心了,我从前就跟你说过,您家这位可不是一般人啊,可是隐忍再暗处的毒蛇,您还是要尽早收拾了才是。”


    陆懋顿了顿,放下了手中的折子,道,“嗯,我知道,且先让他们得意蹦跶些时日吧。”


    徐微点了点头,又顿了顿,“皇太孙殿下现在呢?如何了?”


    “你无需焦急,兄长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