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一心一意繁花开

作品:《春意不晚

    时光匆匆而过,从春走到夏,夏花繁尽,便就连时间都开始行走地更加随意,不顾花地留恋,秋暮的最后一缕凉风拂过,冬便悄然而至。


    新婚不过一年,朝廷经历了那场浩劫,如今正是缺乏人才之际,陆懋便只能多劳累,经常奉旨出京。


    过了年关,因府中男主人不在,国公府里的众人,越发连年都过得潦草,如今正值元宵佳节之时,陆懋仍旧还离京在外,巡视河套边防兵事。


    不过自从二人成婚以来,凡陆懋公务出京,皆会带着吴锦婳一起前往,他知道,她嫁予他后,便再没有说出要出门的话,他明白她的心意,也想尽可能地合她的心意。


    当你见识过宽广无垠的天,经历的多了,其实很多时候身处何地已没有什么区别,既然选择了嫁给了他,有些责任总还是要尽的。


    其实到最后才发现,很多事情会成为痛苦,是自己没有去在意内心深处的不甘和委屈,心甘情愿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事情,在人世中,情爱里,若非己愿,便是负累。


    所以当她再面对这四方的天,对于她而言便也不再是痛苦的事,无论如何这些都已不再会是成为她自己的阻碍。


    当然,他们虽走得匆忙,安排地却极其周全,国公府的事宜都交由明年中旬便要出嫁的陆婵和王妈妈、清音协同料理,也让陆婵可预先尝试一下执掌中馈之事,三夫人郭氏便就给府中紧急之事拿主意。


    也是在这漫漫时光里,她才开始思索,人生在世怎么过好一生呢?


    那就是细细琢磨着每一个时刻,珍惜拥有的,去感受一切,即便只是一片落叶,一场风雨,一段坎坷,一个美好,所谓的好和坏,到最后都会是礼物。


    她渐渐地明白,不妨便放慢朝和夕,都不必着急,与他日常的点滴也很动人,而爱你的人也总是会想你所想,所以我们要把珍贵的爱,回报给值得的人。


    不如,就在爱自己之后,去爱你所爱之人,好过,被遗憾留在原地,被相思偷走了时间。


    陆懋看着眼前的吴锦婳,光阴柔软,她还是他初次遇见那般小姑娘的模样,吾妻尚年幼,唯愿她自在随风。


    湖水中的凉亭,水烟薄雾绕自水岸与桃林间升起,青翠色夹杂着结成桃红的果子,在傍晚的昏黄中,伴着树影婆娑。


    历经一世繁华,知道世道多艰难,自身责任之重大,他本打算舍欲弃求,一人孤身行走,奈何她卿卿佳人,撩动情思,令他妄生一丝贪念。


    也不知从何时而起?这小姑娘总那般频频入眼帘,不听从驱逐,又反复在脑海生根,徒生起独占欲。


    曾经也担忧过,她年幼尚小,又沦陷于这权势的沼泽中历经了坎坷,总也舍不得她再去承担这诺大又复杂的国公府,可到底是自己低估了这女子的力量,她执意牵起他的手,与他共赴风雨,携手同行。


    他压下眼帘,复又抬头,嘴角划起温暖的弧度,那好好牵着她的手,好好爱着、护着便是了,她曾言,我们不必去担忧将来,未来还未来,一切的担忧都是多余。


    忽见,一汪眼眸澄清的就如同被阳光穿透了的那一泉山涧的溪水,清澈见底又闪烁着光芒,夕阳余晖下,在桃林间,湖中廊亭外,却撞进了他满眼的柔情之中,脸忽的一烫,她赶紧移开眼眸。


    “二爷在想什么呢?走神了?还是,”吴锦婳拿帕子掩住嘴边那狡黠的笑意,“还是,二爷看我,看呆了?”


    陆懋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此时的感觉就像是嘴里被抹了一层蜜糖,他眉眼间都是温柔的笑意,对着她承认道:“嗯,看呆了。”


    他执起她的手,“这些时日,幸苦夫人陪为夫出外公差,风餐露宿的,今日是元宵佳节,这边塞之地的元宵灯节与京都的略有些不同,不若今日夫人陪为夫一起去好好赏一赏这花灯?”


    “好。”她知道他其实最不喜欢那种人潮涌动,热闹嘈杂的地方,不过是怕她在略显荒凉的地方无聊了而已。


    她也总是愿意接受他的爱意。


    “那等赏完那元宵花灯回来,我陪夫君喝一杯去年酿的青梅酒可好?咱们出门前我特意起了来为夫君带上的。”


    想着那满院子飘着的酒香,突然就想起了那句“若问闲情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她想余生岁月悠悠,看远山隐隐,雨打芭蕉,风来轻衫薄,好像也很不错。


    “是很不错,为夫很期待。”


    于是,众人用过晚膳后,陆懋放跟随而来的众随从和丫鬟们亦出门赏灯去,他只与吴锦婳,二人身着普通富贵人家家常服,携手出了门。


    榆林卫城头的积雪映着千盏铁甲灯,城内的整个街道此时亦是喧哗如沸,一队戍卒正以灯笼布阵,赤色灯组「锋矢阵」甫成,领队老卒挥动令旗,百盏灯霎时化作这煌煌灯海,这是河套地区多年的习俗,真是以此祈求边塞平稳,战事不再频发,众人平安健康之意。


    陆懋牵着吴锦婳,穿过挤满花灯的集市,长街上处处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华灯初上映得人世一片繁华景象。


    边上那些贩卖花灯的小商贩们,见了他们二人衣着光鲜华丽,样貌也不像是本地人,想必是那经商的富贵少爷带着新婚妻子出来看个新鲜。


    他们便都忙招呼着,“夫人请看我这盏灯吧,”买花灯的小贩们,纷纷举着一盏盏牛角做的花灯。


    吴锦婳倒真是没有见过这些花灯,具都是些与京都不一样的花样,实在觉得新鲜不已,目光也映不遐接起来,“柏珩,快看快看,这个花灯,”灯面上绘的是昭君出塞和在暖光里的一朵朵雪莲。


    陆懋替她挡开熙攘人群里斜挑出的一只彩灯,怕灯烫着了她,“喜欢?那便买下来好了。”


    吴锦婳也难得喜欢,便随即点了点头,“好。”


    陆懋拿出一锭银锭子递给了小商贩,“不用找了,灯做得不错,我家夫人喜欢,便赏你了。”


    小贩高兴的都快要合不拢嘴了,千恩万谢,嘴里的好话一连串,像是不要钱一般地往外冒,“谢谢大爷!谢谢夫人!祝愿爷和夫人白头偕老,百年好合,子孙满堂!”


    陆懋勾起嘴角,“好,那就承你吉言。”


    吴锦婳也在一旁提着花灯,烂漫地笑着,任由他牵起自己的手,逛完这整条街的花灯,她的脸颊微微羞红着,在花灯的映衬下,绽出细碎金芒,倒比灯火更灼人眼。


    “柏珩,你看这灯谜。”吴锦婳忽地驻足,素手举上那一盏八角灯,灯上写着:塞雁归时,铁甲生春。


    陆懋缓缓开口,”谜底莫不是相思?”


    她惊喜地道:“确实呢!”


    就在此时,子夜忽闻三声铳响,见城头处的十二座烽燧次第燃起碧色焰火,绚丽夺目“这是用硝石与胡杨泪特制的平安火,”那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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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焰比战时的狼烟多三分绮丽,和十分的喜庆。


    陆懋执起她的手,指给她看,那前几日见过的其中一位将军正引弓向天,鸣镝箭破空刹那,最高处的烽火台轰然绽开赤金莲花。


    “京城的鳌山灯再美,不及此间万分之一,”吴锦婳和陆懋走向那人群中,望着火光里正高歌起舞着的百姓绚烂的笑颜,男子腰间挂着的银刀和女子腰间系的络缨坠子交缠,发出玲玲琅琅互相敲击的乐声,就像众人的欢笑声。


    河套的元宵夜,原是用铁与血、泪与歌熬成的灯油,他们舍弃个人的安危,只为了照亮大顺朝内外的万里河山。


    陆懋看着她,吴锦婳周身身处红的一片灯火通明,远处天空中还放在数十盏天灯,就似嫦娥,也似飞尘绝去,但她却还笑言艳绝得唤着自己柏珩,陆懋紧紧抓住她的手,目光灼灼。


    他们都是一样,从始至终想要守护的,便就是身后的妻儿,身后千千万万的这样的百姓。


    吴锦似察觉他灼热的目光,指尖虚虚划过他右肩,轻轻推着他,小脸绯红,她既然还轻声唤着:“柏珩……”


    可她的原意是想要提醒他,这是在外头呢,怎如此肆意盯着她看,那目光就像是新婚夜时他看向自己的眼眸。


    陆懋却伸手轻轻拂过吴锦婳鬓边一缕碎发,他的眼睛总是能发现她的美,于是,他十分克制地轻轻在她的颊边偷得一个温柔的吻。


    “柏珩!”她的手想要挣开,在外面如何能如此亲密,却发现怎么都挣不开,吴锦措愣的望着陆懋。


    卖汤团的老妪笑看这对有情人的身影,映在灯潮里,锅中浮起的糯米团子裹着河套沙枣馅,甜香飘满长街,“大爷可要给夫人买一碗甜汤圆,吃完团团圆圆哟!”


    陆懋看向吴锦婳,她轻轻地点了点头,“那就劳烦婆婆帮我舀一碗尝尝团圆。”


    “好哩,好哩,”老妪赶忙盛一碗汤圆递上。


    陆懋接过,捧着碗。


    吴锦婳用匙羹舀起一颗喂给了陆懋,歪着脑袋甜甜一笑,问着:“甜吗?”


    他握着她的手,握住她指尖的温度,“甜,很甜!你也尝尝,”他拿过匙羹,也喂了她一颗,“不过外面的吃食到底不如家里干净,吃一颗尝尝鲜便罢。”


    吴锦婳睨了他一眼,也不怕老婆婆恼了,当着人家的面却说人家的吃食不干净!她看向卖汤圆的老妪,歉然地道:“婆婆别见怪!”


    老妪倒没有恼,却是看着这恩爱的小夫妻,笑的慈爱,“不恼,不恼,大爷是在意夫人,夫人这一看就是怀了身子的,确实不可多吃外头的东西!”


    老妪的火眼金睛却是吓得两人都顿住了身子,“哎呦呦,大爷和夫人这是还不知道呐,哎呀呦,倒是让老妇人我讨到了这个喜呢!”


    陆懋忙放下碗,拿出一个金锭子悄悄递给老妪,“谢婆婆金言,陆某感激不尽!”


    老妪忙说着不敢不敢。


    他不再理会,只有些不知所措地抬着手,一边为她拂去鬓角不觉间落下的霜花,一边又把手伸进她怀里的暖手炉试了试,却发现她怀中的铜手炉早已凉透,陆懋解开狐裘大氅将她裹紧。


    “到底比不得京城走马灯精巧罢?边塞本就寒冷无比,方才雪又下了起来,不如咱们还是回去?也得请给大夫好好给你瞧一瞧才是!”


    吴锦婳灿然一笑,“好,咱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