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愿与愁
作品:《修仙:我在合欢派兢兢业业》 一时放纵与男人深夜对饮,又险些擦枪走火的南沙还是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了代价——当那种让人欲生欲死的药力过后,她才想到自己的玄眼丢在了赵汉卿的豪华别墅中。
造孽啊。
但相比起今夜的经历,能用灵币解决的事此时又不算什么了。
没想到三天后,一封来自衍天宗的信连同她的玄眼一起被送了回来。
打发走送信的小鬼差,南沙找了个无人的教室,独自拆开了那封信。
【南沙,展信安。】
我曾无数次想过,若我不是出身于大名鼎鼎的海神家族,我的人生会是怎么样的?
但这些孩子气的想法也仅限于人生的前几十年:那时候我每日晨起读书,学那些晦涩难懂的六界编年史,领悟各种灵根、技能、修为的相生相克;随后便是习武、比试,练功服换了一身又一身,就连院中的木人桩都换了不知几次。
日复一日,从无懈怠。
叶臻臻的母亲与我母亲是表姐妹,她家并算不上是海神家族的正统传人,也相对没落些。我母亲心善,又看她天赋尚佳,便将她接来府里借住,和我一同受教听训。
前两年我那位表姨母还会上门看看她,后来听说他们得了个天资更高的宝贝儿子,登门的频率就变成了
她长我十五岁,为人又细心,我自然是很喜欢这个大姐姐的。
那时她会在我遭父亲训斥时巧妙解围,会带我翻墙出去看灯会,逛集市,甚至偷偷帮我分担一部分作业。我那时觉得她就是我枯燥无味的生活中唯一的那束光。
是姐姐,是令我安心的避风港,是样样精通无所不能的人。
年少懵懂时,我们也曾约定过,等未来无论是谁赢下了家族擢选,我们就结婚——对了,我好像未曾跟你说过,族规有一条便是族人若通婚,只有一方可以继续修炼,另一方只能退居家庭,也算是为了维持族中的内部和睦吧。
你可能想象不到那时她是多么生动鲜活——即便是如今与她到了形同陌路的地步,我也时常回想起她年少时的样子:大大的眼睛,睫毛很长,总是在说话时用天真纯净的目光盯着对方;头发乌油油的,用一根鹅黄色丝带挽着,总是在练功的时候散开,她就叼着那根丝带,三两下重新挽好发髻,然后在师父的不耐烦声里对我吐吐舌头,俏皮极了。
不过那条丝带真不是我送她的。是她将我小时候常用的一条系玉石腰坠的丝巾,拆开自己缝制成的。
叶臻臻跟我说,用一个人带了很久的物件,是一件非常亲密和暧昧的事情。
其实后来,我时常有些后悔,觉得是自己耽误了一个女孩儿的大好青春,让她把原本光明无限的未来都葬送在了我身上。
原谅我那时真的不懂。不懂感情,也不懂她,更不懂在岁月长久的磋磨能把一个明媚的女孩儿变成什么样子。
待我长到二十岁时,叶臻臻在凡人中已经不算是青春正好的年纪了;她那时便渐渐失去了修炼向上的心思,一心扑在我的身上。
她不愿意读书,也不想好好修炼;或许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了,而我是慢慢才懂得的。
她送来的餐饭中总是有充满小心思的雕花食材,跟我母亲聊天时也总是有意无意地往我们的缘分上靠,总是找着各种借口在我夜读时陪在身侧,直到我三番五次请她出去才肯恋恋不舍地回屋。
直到我二十岁生辰那天,她的海神戟觉醒了。
我父母都为她高兴,可是被抢了风头的我却惶恐极了;说出来很渣,但正值大好青春的男孩,哪怕知道百年后可以保持在自己想要的年龄继续修炼,我还是对和她度过剩下的漫长人生产生了一丝抗拒。
这份心思最好的证明,就是我的海神戟纹丝未动,不见丝毫觉醒迹象。
叶臻臻倒是反过来安慰我父母,说姨父姨母,汉卿年纪尚小,情爱之事上不通也是有的;命定缘分,岂有一方冷一方热的道理?
天知道,我真没那个想法啊......我那会满脑子都是成为天下第一,海神家族的小骄傲来着。
后来的种种不必多说,你自会懂得其中苦楚——总之,在数十年的风霜雨雪中,我一点点进步,直到堪堪达到家族候选人擢选的那天,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南沙,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接受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你,却在其他方面一无是处的爱人。
大抵人的天性便是慕强?
遗憾的是,我亦不能免俗。
我已经厌烦了叶臻臻在我写字读书时喋喋不休的絮叨,看烦了她逐渐衰老的容颜,甚至......曾对她说出过“鹅黄色娇嫩,与你的年纪已经不匹配了”这样伤人的话。
话一出口,她眼里的光闪烁两下,便彻底的灭了。
而我那句抱歉,也最终碍于面子,没能说出口。
她的纵容和沉默,让我愈发肆无忌惮;对她的伤害越来越多,耐心也一点点减少,直到我母亲都看不下去出言劝阻,我才恍然大悟:是啊,为何我只敢伤害她,那些往人心上扎刀子的话,只会对着她一个人输出呢?
而那时我甚至已经年过半百。
可笑吗,一个在她的无微不至,在她数十年如一日像养儿一样的关怀下长大的男孩,虚度了几十载光阴,都没有真正成熟过。
甚至回头看到她的蹉跎,看到她的守候时,只会嘲笑她脸上的皱纹,自卑敏感的情绪,与愈发苍老的身躯。
这样深埋在心底的嫌弃,直到我们都寿终正寝,重新变回了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也未曾改变。
候选人擢选的那天,她一遍一遍擦拭着我的海神戟,絮絮叨叨地叮嘱着上场后的事项,而我的思绪早已飘出这一方院落,去向了未来成仙、成神的光明前景。
临行前,她伸手想为我拂去肩上的落花,而我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后来的事你便知道了。那个名叫傅乔的女孩儿,仅用一招,便打破了我与我的身边人用了百年编织的一场梦境。
她的海神戟抵在我喉结上的一刻,白色帷幕下的双眼让我陷入了另一种魂牵梦萦:睥睨天下的骄傲,势在必得的从容,若有似无的鄙夷,仿佛我在她眼中不过是蚍蜉撼树。
我从来不是主角。
只是叶臻臻的托举与赞美,让我看不清自己。
也许我曾有过一瞬间的妥协:行路至此,索性便接受自己是个普通人的事实,便与叶臻臻做一对普通仙侣,能成仙便罢了,不能就安心转世轮回,重开练小号呗。
但表面上云淡风轻的叶臻臻,在半夜潜入我卧房,像小时候一样轻拍着我睡觉时,听到了我在梦中呓语的那句“傅乔”。
从此她便不动声色地疯了。
我从来无法感同身受她有多么不甘,多么恨,我只知道她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像个幽魂一样游荡在家里,在我不跟她说话的每一刻,用怨毒的眼神注视着空气中的某个角落。
好在她开始愿意修炼了,这也让我稍许放下心来。虽然晚了些,总归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而在觉醒的海神戟加持下,她终于也达到了擢选的要求,瞒着我们去挑战了傅乔。
结局便是她断了一条腿,满身是血的被抬了回来;一同回来的还有带着几分歉意的傅乔,她轻声细语地跟我母亲解释着为何出手失了分寸,而其他人绘声绘色的描述中,叶臻臻不要命地一次次冲向傅乔,修为不够就用拳脚,直到彻底被打晕过去。
一切因我而起。即便再厌恶她的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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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在看到她奄奄一息回来时,多年相伴的情意还是让我心烦意乱。
但在大家都忙着查看她情况的时候,等在一边的傅乔居然主动与我搭了话。
她说,我记得你,你的天资已经算不错的了,不必灰心,好男儿未来自有前程。
她说,她懂我心里的忧伤和失落,因为全力奔跑向擢选的过程中,她也千万次想过失败的结局。
梦中那个遥不可及、无论我如何努力都不可及其万一的高岭之花,当她微微绽放出一丝笑意,表露出一点与我的心意相通时,我便沦陷到忘记了世间所有。
傅乔是那么充满英气、生命力蓬勃、年轻有为;她已经跳出了世俗对女性的桎梏,她的优秀和自由原不属于要求女子三从四德的时代。
她是属于未来的玫瑰。
当这朵玫瑰对我随意勾了勾手,我便心甘情愿地奉献出我的所有。
在我又一次守在青云宗门口,等待傅乔修炼结束和我去吃晚饭,直到深夜才到家时,看着黑漆漆的屋子,我才恍然意识到已经很久没见过叶臻臻了——自从我进了衍天宗,搬出来别住后,她还是会三五不时地上门,偷偷洗了我积攒的衣物,掐着时间做好一桌菜,然后悄然离开。而我的心思都在傅乔身上,完全已经习惯并忽视着另一个女人的付出。
消失一段时间后,她又突然出现了。在一个晚上,我回家便见到了熟悉的灯光与饭菜,尽管已经吃过晚饭,面对着叶臻臻期盼的眼神,我还是每样尝了些。
那也是我的人生初体验。尽管是在不清醒的情况下。
昏黄的灯光下,她充满悲伤的脸,透着疯狂的眼睛,还有近乎疯狂的撕咬,成了我挥之不去的梦魇。
我喜新厌旧的报应来的亦是很快——一个月后,傅乔说南洋有种更为新奇的修炼方式,也许会让海神之力得到新的突破。她毫无留恋地便走了,面对我的追问,她平静地像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的幻觉。
她说,赵汉卿,我有答应过你任何吗?
她说,我们是一样的人,发扬光大海神家族才是我们这种人的目标,儿女情长不过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调味剂。
她走了,我是她第一件丢弃的行李。
接连的打击下,我消沉了很久,才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我知道那朵高岭玫瑰需要能攀上顶峰的人去采撷,因此我在上山的路上,将她当作了给自己的奖励。
此后,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过了五十年。
我反复地想,反复地体会,慢慢让自己成为内核强大,包容温柔的人。
最开始认识你时,你咬着牙跑步,然后大大咧咧往路边一坐的样子,其实真的很迷人。
人嘛,总是会被别人身上的活人感吸引。
后来机缘巧合下你又向我求助,挽着我胳膊,仰着头眼睛一眨一眨的,真像十几岁的叶臻臻啊——抱歉,我知道这样很令人不齿,总是在找寻着与旧人的那一点点相似,重复做着将别人当成替代品的下作事情。
我这一生,注定是对不起叶臻臻了。
但好在,我没有进一步伤害到你。
若不是我神志不清地叫出了傅乔的名字,只怕也会给你造成毕生之憾吧。
那药的威力让我发了三天烧,如今才稍微有些力气提笔写下这些话,原谅我当面跟你坦白的勇气都没有吧,虽然,我真的把你当作了知心的朋友。
其实这样想来,我对你的爱也并不纯粹,不知为何海神戟会选择了你。
南沙,从此便将我当作你随叫随到的好友吧。
我不会再强求你,也不会再要求任何,当然,若是有一天你想,我亦会抛下一切全心全意来爱你。
请最后一次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