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达工业最出名的是他们的铁壁，即便是在排球运动员中也显得杰出的身高和出色的体格，让他们能够轻易拦下别人可能需要倾尽全力才能拦下的球。


    青叶城西则由及川彻为中心，将队员们的实力相乘，以求达到最大效果。


    论综合实力，肯定是青叶城西更胜一筹。


    朔晦熙一把目光投回场内，喃喃自语道：“果然还是及川小子他们那个队更难对付一点吧，另外一队要输了。”


    “我们在之前IH预选赛的时候，输给了青城。”


    朔晦瑞道。


    他们兄妹俩的窃窃私语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谷地仁花是在后面才加入排球部的，所以她也仰头听着。


    朔晦瑞遥望着某处，陷入了回忆，道：“我还是希望及川前辈和岩泉前辈能赢下这场，然后再和乌野认认真真地打一场。”


    乌野和青城之间，必须要打一场比赛。


    二者都是为了证明自己。


    前者需要用一场胜利冲刷掉过去失败的痛苦，后者需要踩着所有队伍打进全国，包括乌野。


    比赛结束之前，谁都不能肯定孰胜孰败。


    只有战胜更强的对手，才能成就更强的自我。


    哨声响起——


    八进四，青叶城西对战伊达工业，青叶城西，胜。


    接下来是半决赛。


    赛程安排很紧，休息后，乌野来到旁边的场地热身。


    谷地仁花看着场内的大家，道：“总觉得……大家的神经绷得很紧呢。”


    她话音刚落，一脸菜色的山口忠就抱着肚子走了过来询问是否有胃药。


    已经紧张到胃痛的程度了吗？


    朔晦瑞把水递给伸手过来的月岛萤，不知道是不是被紧张的情绪感染到了，她机械地道：“别紧张别紧张。”


    “是你在紧张吧。”


    月岛萤无语，他一把抓住对方的手。


    “诶诶？”


    月岛萤的手很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也修剪得很干净。


    握上来的瞬间就能让人感受到他的体温。


    朔晦瑞没想起来挣脱，被他拉着手摊平，那只手掌轻轻了打了一下她的手心。


    “手上都是冷汗，你是马上就要考试的小学生吗？”


    她抬头看向他，竟然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一丝笑意。


    原来月岛萤也会这么温柔的讲话吗？就连那双平日里总是显得情感单薄的浅色眼睛都显得温柔了起来。


    她还没从那片温柔地抽离出来，只呆呆的看着他。


    这样难得的、专注的、只认真看着他一个人的目光让月岛萤心情极好，他动作轻柔地敲了敲身前人的额头。


    朔晦瑞听到了他语气轻巧却坚定的话，“别担心，我们会赢的。”


    他极少以这样肯定的语气说某件事，但只是这样一句话，却让朔晦瑞的心情诡异地安定下来。


    影山坐在角落，日向在和他说着话。


    他正在磨着指甲，以求等会比赛的时候托球的手感能够达到最佳。


    另一边青叶城西的场上，及川彻不急不慢地喝着水，他看着时钟秒钟走过一圈又一圈，脑海里闪过很多个人影。


    他看了看在旁边垫球的岩泉一，不怀好意道：“小岩，这么认真是想等会表现好一点来吸引谁的注意吗？”


    岩泉一眉头一皱头也没回道：“混蛋川，闭嘴，等会给我好好打。”


    他停下了垫球的动作，一手拿着那颗排球，一手叉腰，眉毛挑高，“你也不想再输一次吧，还是在她面前。”


    “哼！你不这么说我也会好好打的。”


    但确实被激励到了。


    上一次邀请朔晦瑞来看比赛，还是IH决赛，他们对战白鸟泽，虽然打满了三局却还是输了。


    这是他高中时期最后一次能进军全国的舞台，他想要赢的理由太多太多了，随便一个就足够让他浑身颤抖。


    无论是为了不知道流了多少汗和泪的自己，还是一同奋战三年的伙伴和队友，又或者是是那个站在看台上不知道会不会支持自己的她……


    ——


    双方出场的时候，朔晦瑞和谷地仁花站在看台的最前方，她们的目光在两支队伍之间来回。


    及川彻先发，但被泽村大地接起来了。


    虽然飞过了球网被金田一推了过来，影山飞雄被迫接了一传，但乌野已经不再是只会以前简单的攻击模式的乌野了。


    西谷夕的跳传已经很熟练了，他将球传给了东峰旭。


    沉重的扣球落在了场地上，由乌野拿下了本场比赛的第一分。


    随后的影山发球失误，比分追平。


    看到这里，朔晦瑞和谷地仁花的心已经高高悬起。


    第一局的比分虽然拉不开，但是领先的一方是乌野。


    到了乌野的局点，青城竟然换上了一个在之前从未出场过的副攻手，背号为“16”的京谷贤太郎。


    “横冲直撞啊。”


    朔晦熙一看着这个眼神凶悍的少年说道。


    而京谷贤太郎也不负朔晦熙一“横冲直撞”的评价，刚上场就抢了及川彻传给金田一的球。


    然后……扣球出界。


    乌野赢下了第一局。


    第二局，青城的教练让京谷贤太郎一开始就上场自然有着自己的考量。


    被及川彻取了“狂犬”的外号，他的确像是一把双刃剑，而及川彻有足够的胆量和能力驾驭他。


    一手突破三人拦网的极致小斜线扣球拿下了精彩的一分。


    他对强力扣球有着执念，不能放任不管，然而及川彻更是洞察人心的好手，如果乌野把全部的心力全部放在了观察京谷上，他就会把他当做诱饵。


    绝对掌控的表现并不仅仅限于像是影山飞雄一样几乎是胁迫性质的托球，还能从及川基于对场上所有人的了解从而冷静的分析局势中体现出来。


    京谷的状态越来越好，场上的形势也对乌野越来越不利。


    怎么破局？


    朔晦瑞的眉毛不自觉地纠结在了一起。


    哨声响起，乌野方面请求换人。


    换下的是即将发球的日向翔阳，手握牌子的是和早上的表情完全不同的山口忠。


    观众席旁边有人在说话。


    “是他……早上那个”


    “来了……救场胆小鬼……”


    “早上跟和久南比赛的时候上场的那个人，他好像没发挥好啊上次……”


    站在发球处，抱着球的山口忠深吸一口气，得到准许发球指令后的八秒里，场上似乎只剩下了眼前这颗球和他自己。


    抛球、跃起、击球。


    球飞往青城的场地，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要出界了，但那颗球却在关键的时刻骤然下落，“咚”的一声砸在了界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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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球得分。


    不止一次，第二次的发球直接得分向大家证明了自己。


    朔晦瑞和谷地仁花兴奋得抱在了一起，“太棒了山口！”


    Pinch Server，是乌野的决胜发球员，山口忠。


    坚持到底，自然能够拨云见日，看到云散月明。


    山口忠的眼神从胆怯变得坚定，他早已具备和伙伴并肩作战的武器。


    在此刻，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厚积薄发。


    “喔！你们的决胜发球员超厉害的啊！”


    朔晦熙一惊呼道。


    嵨田诚一脸与有荣焉。


    比分追平，又得一分。


    23:24


    只差一分，乌野就能赢下这场比赛。


    但青城同样不到到此为止，局末平分，场上的形势又胶着了起来。


    及川彻的发球威力不断提升，几乎是在绝境中仍然不愿保守的跳发步步紧逼。


    第二局的最终比分是28:26，青城获得了胜利。


    决胜局。


    比赛进行到现在，每个人都已经押注了所有的筹码，他们的目标相同，都是打败对方，进军全国！


    现在的比分是7:6。


    虽然比分没有被拉开，但是乌野还没有领先过。


    月岛抓住了京谷贤太郎想要和田中较劲的心态，对方冲动之下的失误让乌野再得两分，顺利领先。


    青城一方似乎也察觉到了，用国见英换下了他，然而只是极短的一段时间。


    京谷再次上场，及川彻直接把球传给了他。


    他似乎并不在意之前他的失误，仍然交付了毫无保留的信任。


    看着眼前被及川彻托过来的这一球，京谷狠狠挥下手臂，又是一球极致小斜线，顺利得分。


    朔晦熙一突然没头没脑地道：“我后悔了。”


    看到朔晦瑞奇怪的眼神，朔晦熙一转过头，继续把目光投掷在及川彻身上，道：“早知道上次我也去1队，很想试试看扣及川的托球啊。”


    真是个可怕的二传手啊。


    朔晦熙一心想。


    技术和身体素质都还有提升的余地，但是光凭借这样的心态和洞察人心和全局的能力，就已经足以让朔晦熙一觉得他能成大器了。


    双方僵持着。


    更换场地后，乌野与青叶城西的比分已经到了22:23。


    及川彻发球得分，青叶城西与胜利，只有一线之隔。


    日向拦网得分，比分来到24:24。


    朔晦瑞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自影山发动二次进攻得分之后，又来到了乌野的赛点，关键时刻，同时多发位置差攻击！


    青城一传不到位，及川彻从场外发动超长距离快速传球，他的身体自半空中落下，重重砸倒在一堆桌子椅子中，顾不得疼痛迅速站起想要迅速归位。


    他狼狈地差点被垫子绊倒，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一如他踉踉跄跄走过的这些年。


    奋力接起的球在空中飞了很久，又似乎只有一瞬间。


    直到日向扣下的最后一球——


    球路被及川彻看穿了——


    球擦过金田一的指尖，轨迹改变，砸在了及川彻手上又迅速脱手。


    球落地的声音传来。


    26:24


    青叶城西，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