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韦恩庄园。


    韦恩家是哥谭的老牌家族，上一代的乐善好施加上突如其来的悬疑命案，为他们的遗孤布鲁斯赢得了市民短暂的同情。但很快，公众就认清了这位继承人真实的模样——花花公子、纸醉金迷、夜夜笙歌。他年轻时确实惊艳了不少媒体镜头，反正家业可以任他花上三辈子，各色美人在他身边来来去去。


    直到他突然收养了一个孩子。


    一时间，关于韦恩是不是“玩脱了”的揣测四起。那些年风言风语比纸媒还快，纷纷猜测那是不是他的私生子。直到多年后，真正的亲生儿子达米安出现，才打破了那些陈年八卦的真实性。


    不过哥谭人一致觉得，在亲儿子出现之后，经常有出人意料丢人行为的布鲁斯收敛了许多，多了几分让人意想不到的沉稳。也可能花花公子终于为儿子收心了也说不定。


    从外人看来的转变其实有着更深刻的转折。


    布鲁斯的改变源于杰森死去的那个夜晚。就像是一块清淤，不去触碰就不会察觉到有多痛。以至于刚发现杰森还活着的时候，他做的第一件事是独自一人半夜去挖了那块亲自挑选的墓地。


    他根本没想好——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一个死而复生的孩子。那些综艺镜头里的杰森，冲动、易怒并拥有了奇特的力量，但他的本质并没有改变。


    每当这时，阿福总是在他身边。


    这位老管家可能是这世上最相信也最了解他的人。“老爷，虽然上次杰森少爷送了票就离开没有久待，但这次我想你应当主动邀请他，一次家庭晚宴如何？杰森少爷也可以和达米安少爷正式认识一下。”


    布鲁斯眼看着蝙蝠电脑里所有追查黑蛇线的线索都断开，那个小队里唯二的幸存者一个是叫做沙鹰的非洲佣兵，一个就是杰森。前一天蝙蝠侠就逼问过了那个佣兵，他交代了一切，黑蛇被人坑了接了个死亡单子，他选择了逃走，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杰森可能是唯一的知情人。


    “我不知道。”布鲁斯低声说，只有在阿福面前他才允许自己露出如此脆弱的真心，“我曾让他死去。”


    “那是小丑造成的。”阿福不动声色地强调，“而您是他的父亲。即使他选择不再回哥谭，即使未来你们依旧分道扬镳……你们终究是父子，总要面对的。”


    布鲁斯沉默许久，“……你说得对。”


    他知道芭芭拉他们去找过林顿被拒绝，也收到过扎坦娜介绍黑色教团的传信与担忧，以及那些留在综艺镜头里的杰森的模样……如果杰森和芭芭拉一样留在了纽约，去做自己相信的事情，那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


    阿福的效率从来令人安心。他很快敲定了时间，通知了每一个家人这场“家庭晚宴”。


    原本是这样的，结果临到时间一个个都找了千奇百怪的理由说要晚一点，最后只有布鲁斯一个人站在客厅里等待杰森的到来。


    连阿福都遗憾地表示他准备了一些豪华菜品需要在厨房多呆一段时间。


    然后，大门打开了。


    “怎么只有你在？”杰森大步走进客厅，一手拎着一个看不出装了什么的袋子。他还穿着那套在综艺比赛里亮相的黑袍，未戴兜帽与面具。上下扫了两眼后，把袋子近乎粗暴地塞给布鲁斯：“特产。给阿福的。”


    语气不耐、表情冷淡，和小时候如出一辙。


    他熟练地走向厨房，打开冰柜，从中拿出他爱喝的碳酸饮料，轻车熟路到像是他从未离开过。


    比起镜头里，现实中的杰森更高大壮实，更有那种成长了的感觉。


    “突然叫我回来，有什么案子跟我有关吗？”他一边拧瓶盖一边说。别说是纯吃饭，没有一个罗宾会信的。


    布鲁斯想起了提姆转述的林顿的话，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杰森经历了失去了又得到了并且决定好了未来的路。


    他确实成长了。怒气消褪，气场依旧锋利，却多了一种真正的安定。


    “是关于一个实验室。”布鲁斯说，“卢瑟和人友会在那边找到了一些东西。”


    “实验室？”


    话音刚落——


    “砰！”


    一声惊天动地的碰撞，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偷偷躲在楼上变着法儿想看故事的迪克，因达米安和提姆第一次听到实验室和卢瑟这件事而太过激动，把他从楼上挤了下去变成了一次事故。幸好他身手矫捷，没有变成垫底的沙包。


    “突发事件！”迪克理直气壮地拍了拍衣服，“我从布鲁德海文紧赶慢赶才飞回来，一时没收住劲儿……我没事，你们在说什么实验室什么卢瑟？我也可以帮忙。”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B今天格外的好说话，但这可是难得的能听他分享在追查的东西的机会！


    “我临时加了个班，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达米安。查案的话我也很有心得，最近卢瑟那里动作很大。”提姆以绝佳的情报切入了这个话题。


    达米安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俩，双手抱臂坐上主位，冷冷道：“揍卢瑟的时候我可以出力。”


    杰森一边喝饮料一边发出嘲讽的低笑。布鲁斯望着他们，难得浮现出一点难以察觉的温柔神色。


    就在这时，阿福端着热气腾腾的餐盘出现。他面带微笑，看着桌边吵吵嚷嚷却围坐在一起的几位少爷，眼神里带着难得的满足。


    “我想我们可以先吃饭，吃完再谈正事。对吧，老爷？”阿福又笑眯眯的转向了达米安，“虽然我能理解和朋友一起去秘密基地很酷，但我还是希望可以好好招待您的朋友，或许明天？”


    嘶，家里最小的达米安毫不意外的被每个人的目光包围，他果断的选择了埋头苦吃。


    *


    超凡双子本来也可以享受一键恢复的，可惜他们属于有秘密的那一波，莫茜第一时间联系了主办方在赛后接走了两个孩子。对此林顿表示：都行无所谓，搞得好像氪星人和变种人很稀奇似的。


    洛娜的状况并不算严重，主要是能力透支过度，加上精神强行集中太久，赛后直接睡了一觉。她在顶级私人病房里窝了一整天，连喝了三罐高浓能量剂，才总算恢复了点气力，勉强能下床蹦跶。


    康纳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不止使用了会透支身体的赫利俄斯模式，还被打开了隐藏密钥的极模式，一回来直接就是封闭病房vip待遇，连洛娜都没能进去见他。


    卢瑟只在最开始的时候出现过，他亲自为康纳做了身体诊断并决定了恢复计划，随后又加班加点的投入进了哨兵计划。他对莫茜抓回来的地狱火小队很满意，一个控火的少年，一个能将身体元素化为沙粒的少女。能为哨兵增加很多变化，最终杀器指日可待。


    ……


    另一边，超人是在露易丝的帮助下才找到这家藏在森林深处的疗养中心。地方清净，依山傍水，建筑群隐没在郁郁葱葱的林木之间，不动声色地散发出金钱的气息。


    他到的时候恰好撞见了一个不寻常的画面：洛娜正趴在三楼露台上，半个身子探进窗沿，嘴里还念念有词，像是在跟某种高科技装置较劲。


    “……呃，嗨？”超人犹豫着开口，他不是很确定要不要阻止这明显属于非法入侵的行为。


    “干嘛？”洛娜头都没回，语气相当不客气，“没看见我很忙吗？”


    她正全神贯注地鼓捣一个被嵌入窗框的锁控系统，直到意识到来人是谁，才猛地回头，一眼看到那身红蓝制服，顿时眼睛一亮：“嘿，超人你来得正好！快，帮个忙，用你的热视线干掉这个锁。天杀的老板为了防我竟然用的是液态合金，还加了一层量子干扰涂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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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人默默看了一眼那组复杂的防御结构，再看一眼洛娜满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理解卢瑟为什么要给窗户装防御系统了。


    “我们有没有可能……从大门进去？”他抱着一丝希望，尝试把道德水准拉回合法线。


    “当然不可能。”洛娜翻了个白眼，“康纳比赛时候透支太严重了，老板不让外人打扰。真离谱，我怎么就算外人了？”


    “你难道不是来看康纳的？那你就得帮我解决这个锁。”


    “……”超人在对方如此斩钉截铁的结论下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帮忙。“好吧，希望我们不会打扰康纳休息。”


    热视线控制得很好，将那把漆黑的锁刚好破开，没有火花四溅，也没有警报触发，一切干净利落。


    洛娜率先跳进了房间，还替超人拉开了窗户，以免他进不来。“放心好了，不会打扰的。因为康纳还没醒呢。”


    一时间，超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出乎意料的脑子里浮现了一句话：被算计了。


    洛娜也没空管这个家伙，她跑到里层的房间确认了康纳的状态，又跑去了门口取回她事先准备好的一大束金黄向日葵。


    “……你就是为了花瓶里的花？”超人看着她一路小跑回来，把向日葵插入床边花瓶中，神情严肃得仿佛这是一项重要的仪式。


    洛娜满意的看着那朵向日葵，闻言挑眉，“当然。那些大人懂什么，康纳可是太阳之子，他醒了就应该看见向日葵才对。”


    超人也无法跟上这个脑回路，哀叹要是露易丝也在就好了。他低头看向病床上的少年，脸色苍白，手臂上还缠着多重监测装置。他声音低低地问：“……他还好吗？”


    “不太好。不过老板亲自调试过了，这两天肯定就会醒了。”洛娜不假思索地说，随即露出一丝担忧，“我比较担心的是接下去的比赛。”


    “你担心康纳会继续使用那种不受控的力量吗？”超人想到了比赛时的那种突兀的能量爆发。


    洛娜看了他一眼，似乎很不满他明知故问，“想赢的话，那肯定要用的。如果康纳继承了你的力量，就不用这么辛苦了。老板不会让他输的。”


    超人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怎么在一个孩子面前解释，力量与和平、爱与正义……但他很快就意识到，洛娜并不是这个意思。


    超人弯下腰，尽量保持平视的状态，“你，是想告诉我，从卢瑟那里带走他，对吗？”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你可是他的父亲。”洛娜坚定的说，“他也很爱你。虽然老板也是他的父亲，但我得说，这可不是个好地方。”


    “你会尽快想办法带走他的对吧？”洛娜顿了顿，似乎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这一瞬间，超人感受到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情感联结。他轻轻一笑，语气温柔得像春风：“我会的。我会带走康纳，也会带上你。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生活。”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你的女儿？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基因我的血脉来自于哪里。”洛娜迟疑的问。


    “但我们可以成为一家人。血脉并不是联结家人的唯一要素，还有感情还有很多。我想康纳也不会愿意和你分开的，你们真的是非常好的搭档。”


    洛娜没说话，眼珠子却转了几圈，忽然笑了：“露易丝姐姐知道吗？她继续跟你谈恋爱的话，那可是直接无痛当妈了，还是两个青春期炸毛小孩。”


    “呃……”超人一脸空白，陷入史上最严重的短路。


    “我希望你们结婚的时候让我当花童。”洛娜笑得跟只狐狸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康纳就不行，他一出现你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二婚男，会被议论的。”


    超人无奈地叹了口气，真希望这些孩子少看点奇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