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清极更添无央愁

作品:《风雪赊春

    烫。


    猛烈的气浪冲击,让蝎影都颤抖起来。谢泓衣同样气血翻涌,眼前阵阵发黑,却一手点在蝎影上,逼着它飞驰,另一手则扶着千里莺题瘫软的身体。


    那自爆式的一击过后,她的胸腹炸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脏腑横流,火焰花的烈焰却仍未熄灭。


    这样的伤势,她早该活不成了。可人在绝境中,又能爆发出怎样的力量?


    “药师针……”她焦枯的嘴唇,还在颤动,“楚天……竹楼……还有……他的弟子,快走!别让他……留在……”


    或许在真正的,三十年前的那个雨夜中,她正是凭着着一股含恨的烈焰,如厉鬼一般,带着药师针冲了出去,做到了一件几无可能的事情。


    从此成为玄天药盟中被抹去的一页。


    只有她带来的暮春草,摇曳在药人宗里,诉说着一段无人知晓的往事。


    结局已经注定了,但谢泓衣却并不介意送她一程。至少,可以免去这一路上的煎熬。


    谢泓衣捏住了那根药师针。


    只一瞬间,高温就烫伤了他的指尖。不论尝试多少次,烈焰对他而言,都是从经脉里刺出来的荆棘。


    谢泓衣道:“他会回去的。”


    “烧了我……告诉他们,药神劫……”


    “嗯。天下人会知道的。”谢泓衣道,“睡吧。”


    他的声音轻柔冰冷,却带着令人安定的力量。


    千里莺题的双目,都在烈焰中干涸了,深深凹陷在面庞里。直到轻柔的黑影,漫过了她的面容。


    呼——


    千里莺题的身影,便随着黑雾,消散在了雨中。


    谢泓衣端详着手中的药师针,那点淡淡的荧光,让他觉得很是亲近。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谢鸾的皮囊里,会被草木精魅占据了。


    万里鬼丹手里那半株暮春草,被炮制成灵药,由母妃服食下去。药灵在那时候就缠上她了,谢鸾死后,药灵便开出了灵智,成为了如今的楚鸾回。


    因执生怨,草木含恨。


    ——哥哥,我究竟是人,还是草木?


    “你想让我看这个?”谢泓衣轻声道,“你最深的执念,就是自己的来历。现在,你心中有定论了么?”


    视线尽头,是被烈焰烧红的半边天,更有无尽冷雨冲荡而下,雨帘如雾如烟。


    忽而,有一群尸骨所化的白鹤冲天而起,骨翅翩翩,遮却了大半幅天幕。楚鸾回的身影随之而起,双袖展开,在风中猎猎翻涌!


    鸣凤回鸾佩,风生墨骨环。


    那本是观主给兄弟二人的赠礼。


    前者有七枚暗孔,吹之能引来神鸟,伴谢鸾游于天上宫阙,参悟风灵根至道。


    后者则是当世首屈一指的护体神器,足以护佑未来的长留王,镇守一方安宁。


    后来,谢霓手握风生墨骨环,带着师尊的遗骨,两军阵前以攻代守,双手不知沾染多少血污。


    谢鸾死后,鸣凤回鸾佩陷入沉睡。再次现世时,早已没有了那些翩翩引路的灵鸟,唯有成群骨鹤,披着一身森森的鬼气,鹤唳声里,谢霓听到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


    和长留宫城的残影一样,谢鸾再也回不来了。哪怕近在眼前,依旧可望而不可及。


    长留无信史,冰下无只字,但他还记得,纵有千万种不舍,也必将和它们擦肩,一步……一步走下去!


    与此同时,楚鸾回伸手一捞,骨鹤在半空中轻盈地一旋,捞住了一道身影。


    百里漱是被一股气浪掀到半空中的,满头满脸都是焦灰,人没受什么伤,被骨鹤叼住时,一颗心差点儿被甩出来。


    楚鸾回伏在骨鹤上,好笑道:“在洞府里搜出什么了?怎么飞这儿来了?”


    百里漱惊魂未定,道:“我们被藤龙困住了。单前辈想破阵,可是他不会用驭兽阵,唤出了一些千奇百怪的东西……”


    简直是噩梦。


    怪叫不止的三头巨猿,荡着藤蔓吃鳌足肉果,还把果壳捶进了地里……


    满嘴獠牙,却只有巴掌大的喷火怪兔,追着二人就啃……更可怕的是单前辈还眼前一亮,试着召唤起了冰霜小蓝兔……


    挥着三十条腕足,却身形曼妙的怪鱼,飞吻时喷出剧毒的墨汁……根本就是敌我不分!


    一想到那些画面,他便面露痛苦之色。


    在最后一刻,藤龙盖顶时,单烽终于唤出了一只黑红色的巨犼,咆哮一声,把洞府石壁撞了个粉碎,又和藤龙恶战在了一处。


    那简直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且战且奔间,百里漱被犼尾一把抽到了天上,幸亏被楚鸾回捞了一把。


    “我们喝的春耕酒……真的是老祖宗的汁液吗?”百里漱依旧难以置信,“他为什么要给我们喝这个?”


    楚鸾回含混地应了一声,道:“这地方太危险了,出去再说。”


    既然得到了想要的,玄天药盟的幻境,就没有维持下去的必要了。他一挥衣袖,秘境动荡,变得灰白混沌,太初无涯峰的一角,渐渐露出全貌,滑稽古彩菩萨似笑非笑,像在嘲弄着什么。


    阵眼很少有恢复清醒的时候,得趁此机会,把其他人送出去!


    骨鹤哀鸣着,穿行在太初秘境的迷雾中。无数金红色的丝线,从滑稽古彩菩萨身周伸出,缠在楚鸾回身上。


    秘境牢牢抓住了他。


    楚鸾回自知无法离开,心中不舍,神魂深处传来阵阵悸动,下意识地感应着谢泓衣的所在。


    偷来的血脉,依旧紧紧相连,人非草木,岂能无情?


    他能感应到,谢泓衣正在思念他。要是能再看一眼……


    念头一动,秘境里就泛起了法阵的层层金光,太初无涯峰飞快消隐了,碧潮席卷,化作无边无际的荒野。


    这么快又变阵了?


    楚鸾回低头一看,瞳孔一缩,揉了揉眼睛。


    骨鹤失控,直直冲着地面栽下去。


    百里漱大叫道:“看路!”


    楚鸾回古怪道:“问你件事,或有冒犯。”


    百里漱道:“你要问什么?”


    “百里舒灵既然成了一株好药,你为什么不吃了她?”


    百里漱愣了一下,刚刚攒起来的一点儿好印象,被怒火烧空了,暴喝道:“放屁!”


    “为什么不?”


    “你是人么?她是我妹妹,怎么会是药!”


    楚鸾回道:“你是个好孩子。”


    百里漱闹了个大红脸,道:“少来恶心我。”


    楚鸾回道:“可有人不这么觉得。低头。”


    那一刹那,百里漱浑身每一寸骨骼,都在空前的寒意中猛烈战栗起来,方才的热血全退缩回了脚趾尖!


    万里鬼丹就立在天穹下,脚下碧草如织,拄着一把挂有药葫芦的铜杖,英俊而阴沉的面上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百里漱骇然道:“老祖宗怎么还在?”


    万里鬼丹将铜杖一振,足下裂开一道翠绿的深渊,竟将秘境生生撕出了一条口子,外头的影游城隐约可见。


    他高大的身形便立在虚实之间,铜杖斜指,一股浩瀚无匹的碧潮惊起万千林木的呼啸声。


    这下,就是傻子也能想到了。眼前的是货真价实的万里鬼丹,不知什么时候,降临在太初秘境中。


    百里漱惨叫道:“阵眼,你倒是想法子啊!”


    楚鸾回冷静道:“你死心吧,我是不会向我哥求救的。”


    百里漱声音都变了调:“那就死!”


    有枯藤缠绕万里鬼丹的铜杖上,一幅老态龙钟的鬼样子,舒展开来,却迅捷不下于游龙,一把抽散了鹤群,白骨纷纷乱坠。


    唯独楚鸾回的骨鹤,轻轻一斜,从藤龙口中疾掠而出。他还甩出一根藤条,扯住百里漱不放。


    呼呼——


    狂风大作,在二人面庞上割出了无数道血口子。风里都是铁锈气。百里漱受不住,一把挡住脸,却摸了一手锋利的草屑。


    仅仅是被藤龙卷起的草叶,就有如此威力!


    楚鸾回和骨鹤心念相通,就像风浪中一叶颠不烂的小舟,在藤龙中空的骨骼里飞窜过去,很有些灵虎搏蟒的架势,却苦了百里漱——


    他就是吊在狮口的绣球,有几回都扇到藤蟒面上去了,实在是七魂出窍。


    “你既然敢招惹老祖宗,后手呢?逃命的法子呢?”


    楚鸾回道:“杀了他。”


    “什么?”百里漱嘴角抽动了一下,“你被单前辈附体了么,还妄想和老祖宗一战?你知道什么是万象生魄么?老祖宗唯一展露过的杀招……强行抽空方圆千里内生灵的寿元,替人疗伤!”


    “跑不了,”楚鸾回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之色,“如果我没猜错,他一直……附在你的身上。”


    “啊?”


    突然,一根藤须钻了进百里漱耳中,一道低沉的声音直接从灵台中传来。


    “百里漱,你游历已久,何不回归宗门?”


    百里漱浑身剧颤。


    “此事不全怪你,”万里鬼丹道,“他是草木精魅所化,窃据皮囊,以你的见识,是难堪破。”


    “老……老祖宗,我是来给小灵找解药的,他……他答应了会解毒,您先别杀他。”


    “糊涂!这一滴药液,能让他现出原身。”


    百里漱额心一凉。


    一滴莹绿的灵液,沿着藤须,渗入他经脉。


    视线中,楚鸾回背对他,盘坐在骨鹤上,一派从容自在,那些狂舞的枯藤,没一根能沾身的。


    可楚鸾回唯独牢牢抓着他。


    只要将那滴灵液逼到藤蔓上……


    百里漱脑袋剧痛,都快被这两人的声音撕碎了。


    老祖宗说楚鸾回是草木精怪?


    楚鸾回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老祖宗一直附在他身上?


    以万里鬼丹的修为,瞬息千里,就是想闯什么秘境,也是易如反掌,哪里用得着来附他的身?


    百里漱心下一横!灵液沿着藤蔓,没入了楚鸾回的掌心。


    后者身影一凝,七窍中涌出一缕缕碧雾来,那景象可怖至极,青年俊逸的皮囊像被一窝碧蛇撑胀了,它们争先恐后地咬破壳子往外钻,甚至连眼窝也不曾放过——


    到底是什么怪物?


    那鹤连骨头都朽烂了,还长长悲鸣一声,听得人心中发寒。


    一转眼,楚鸾回就栽倒在骨鹤背上,整个人活像是薄薄一层纸鸢,手脚软软地吊在两边。掌心里那条藤蔓,反而越收越紧,大有把百里漱勒死的架势。


    “老祖宗!”百里漱挣扎着道,“一定是他做的恶事惊动了您,这才出手铲除,对不对?小灵被他害成了药人,您那么疼爱小灵,一定会有法子!”


    万里鬼丹分明立在地上,却又居高临下。


    那双墨绿色的眼睛里有着天珠一般的奇异纹理,泛着冰冷的光华,仿佛自旷古的荒原中望来。


    而他百里漱,却只是最不起眼的一株杂草,被猛烈的罡风吹得直不起身,其中悬殊差别足可令人绝望,到底怎么修行,才能拥有这样的可怖修为?


    传说中的九重药神劫,真有这样脱胎换骨的奇效吗?


    “好孩子。你有心跻身千里之列,却资质平平,”万里鬼丹扯动嘴角,向他露出一个罕见的微笑来,“如今有了你妹妹这一味药,再过几轮药神劫,不是难事。”


    百里漱的身形凝固了,隔了很久,眼皮才抽搐了一下。


    万里鬼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生了根似的,往他脑中钻,但他却无论如何不能将它们连贯到一起。


    他听不懂。什么意思?


    百里漱张了张嘴,道:“宗主,小灵是我妹妹啊。”


    万里鬼丹道:“原本以你的资质,只是她渡劫的一味药。弃而不用,蠢笨。”


    百里漱背后发烫,药师天元鉴脱体而出,在他眼前展开了。


    七重药神劫最后一位主材,终于在卷轴尽头浮现,寥寥数字,却如一颗剖出的活心一般,看得他浑身冷透了。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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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


    万里鬼丹五指一张,枯藤绞住骨鹤。


    “往哪儿躲?”


    骨鹤被绞得咯咯作响,楚鸾回的皮囊缩成了一团。


    一根小草缩在骨鹤的喙里,瑟瑟发抖。


    万里鬼丹看了一眼,就失了兴致。


    就只是一株暮春草?


    看起来都枯败了,果然没出息。


    与此同时,像是终于理解了眼前所见的一切,百里漱的声音陡然尖厉:“宗主,小灵是我渡劫的药?”


    苍白的少年死死抓着腰间的藤蔓,眼睛一瞬间如鹫鸟般暴凸出来,这一幕万里鬼丹并不陌生。


    很多年前……


    太久远了,他早已记不起万里清央的面容了。


    这世上本就有万般的不公正,他从来不屑于去看,无非是土地膏腴与贫瘠,根苗强壮与萎弱。居高者叶自华,临下者尽其力,各有长势,便是万物萌发之道。


    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强干偏生弱枝?


    为什么占尽了阳光雨露的,却自甘堕落于凡草间?


    万里清央永远也不会知道,她的卓绝禀赋,一度令做兄长的,妒恨得红了眼睛。可他们是至亲啊,百里漱那样的愚蠢念头,年少时,他也有过。


    为免重蹈母亲的覆辙,他想尽了法子,钻研出那样一张方子,把全部心血捧给妹妹,只要清央肯听他的话,一定能飞升!


    可为什么她会自甘居于深宫,为长留耗尽修为?


    是长留偷走了她。是她腹中的孩子,吃空了她。是那些无用的情爱,彻底毁了她。


    前人不自惜……


    一身禀赋无用处,便留给后人作沃土罢!


    百里舒灵是可惜。但事已至此,不能浪费。


    百里漱更是可笑。此子能入他眼的地方,便是那股子尖酸的嫉妒了。这样的人像毒草,能扒住任何一寸土壤,长得茂盛。


    “老祖宗,”百里漱喃喃道,“您说的都对,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不能是我?要是我能再强一点,至少有和小灵一样的本事,我这个做兄长的,是不是就能抬得起头了?”


    他挣扎着抬起一只手,衣袖翻卷,那一行血淋淋的刻字跃然眼前。


    “可你怎么能让小灵做我的药!”


    “你不是说过吗?她是我的妹妹,我是她的退路啊!难道都是假的吗?”


    厉喝声中,数点乌星已脱体而出,向万里鬼丹疾射而去。他自知这是找死,可但凡有一枚能击中藤龙,他满腔的迷茫与怨恨,就有了宣泄的出口。


    向那只多年来扼着他喉咙的手。


    为他多年来战战兢兢,提心吊胆,妒恨如狂——


    果然,乌星撞向枯藤,叮的一声,就灭了,连散作铁蒺藜的机会都没有。倒是枯藤轻轻一抖,像拂开一粒灰尘般。


    百里漱却口中喷出一口血泉,整个人活像是被当胸打断了,向地面急坠下去。


    万里鬼丹失望道:“也不中用。”


    百里漱咳得浑身是血,两手还抱着枯藤不放,眼看就要被抽成烂泥,腰上的碧绿藤蔓凌空一甩,缠住了枯藤。


    二者一枯一荣,一强一弱,楚鸾回的碧绿小藤都快被衬成泥鳅了,却长势奇快,一圈圈绕着藤龙盘旋上去,把死缠烂打四个字用到了极致,任由藤龙呼啸盘旋,它都死扒着不放。


    “走!”一只骨鹤不知什么时候掠到他身边,上头歪挂着一个楚鸾回,扯起他便疾冲出去。


    万里鬼丹这会儿终于正眼看人了。


    他眉毛长得硬瘦刻薄,抬眼时一挑,阴沉之气顿破,很有些似笑非笑的意思。也就在这时候,他神态间才和谢泓衣有了那么点微妙的相似。


    “药人宗?”他道,“倒是赶在一块了。”


    只见楚鸾回手背上,还插着一枚药师针,掌心藤蔓便是由此催生出来的。


    万里鬼丹当然认得出来,这藤蔓看上去细弱得可怜,却和自己的枯荣藤同出一脉,是雌藤。


    这小子脑筋转得倒快,短短一照面的工夫,就想出了以雌藤克雄藤的法子,把药人宗那点儿雕虫小技玩得恰是火候。


    但那又如何?


    楚鸾回驾鹤盘旋,双目灼亮惊人:“是赶到一块了。万里鬼丹,你这辈子还没被人索过命吧?药人宗的楚天,到底为什么而死?”


    “盗窃灵草不成,火烧玄天药圃,畏罪而死。”万里鬼丹冷冷道,“你不清楚?”


    楚鸾回放声大笑。


    “世人都说药人宗是邪魔外道,可惜啊,时过境迁,还有谁知道楚天曾是你万里盟主的座上宾?”


    “为什么他会突然消失在玄天药圃?”


    “为什么玄天药圃会失火?”


    “同行的师姐带着一根药师针,拼死逃回药人宗,却惊吓过度,神智全失。从此药人宗背负了多少骂名?”


    万里鬼丹道:“多年旧账,倒让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来翻。”


    “旧账?”楚鸾回还是笑,声音里寒气毕现,骨鹤凌空疾转,偏要将骨翅在万里鬼丹头顶掠过,“楚天去哪儿了?”


    “玄天药圃里的药,从何而来?”


    “你所谓的春耕酒,到底是帮你选弟子,还是选灵药?”


    “直到现在,百里漱还带着你的分身,他的经脉里还留着春耕酒播下的种子!”


    “到底是谁在以人为药!”


    香饵雪一事过后,他和那些出身药盟的药修之间,关系渐渐缓和了。


    孙药仙甚至带人上门主动讨教药人之法。原本无害的药师针,却让药修们惨叫着,化作了一株株灵草,它们异香扑鼻,每一棵都足以让同门趋之若鹜!


    与其说,是那一支小小的药师针害人性命,倒不如说,正是由它揭开了一个笼罩天下药修的恐怖秘密。


    他意识到背后的干系,当即逃入秘境中藏身。但这个秘密,最终还是将万里鬼丹引来了。


    他瞥了百里漱一眼,倒是没有悲悯的意思,只是若有所思。


    原来我们的皮囊底下,都是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