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第 205 章

作品:《转世的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黑暗与窒息将他吞没。


    李栓儿猛地一个激灵,头磕到了冷硬瓷实的墙上,痛感一下子让他清醒过来,他环顾四周,自己还缩在墙角,抱着被子。


    原来一切只是他睡着时做的一个噩梦罢了。


    李栓儿松了口气,嗓子干得要冒火,下床灌了一杯冷水下肚,只觉得像是冰水泼进了热油中,冷得肺腑生寒。


    四周的摆设如常。天色已经大亮,屋子里依旧憋闷,但好歹亮堂了许多。


    他走到门口,正想开门,掌心接触到门闩,冰凉的温度与梦中重合,让他迟疑片刻,仍旧心有余悸。生怕像梦里一般,一开门就看到哥哥那诡异的身影。


    他贴着门仔细嗅了嗅,没有闻到那种强烈的骚臭味,这才放心地打开门。


    门轴艰涩,随着木门的敞开,发出冗长沉重的吱呀声。


    李栓儿打开自己这扇门,看到正堂的大门锁得严实,而隔着正堂,对面另一个里屋的门,却是开着的。


    陈旧的布门帘遮挡着视线,让他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李栓儿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记得对面的那扇门,昨天下午他喂了哥哥一碗稀粥后,离开时为了不让气味外溢,顺手给关上了,并且一直没有再打开。


    而且他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情——从他醒来到现在,哥哥都没有再出过声。


    强烈的恐惧如同浪潮一下子将他吞噬,梦中的窒息感在一次袭来,压得他喘不上气来。


    对面似乎隐藏着什么洪水猛兽,正隔着一道薄薄的暗蓝色布门帘,随时都会向他扑来。


    李栓儿大气都不敢出,僵硬着手臂,想要关上自己这扇门。


    他余光瞄到门板上,将近一个成人高度的位置,有一道深深的椭圆形血色印记,向下淌出了长长的血迹,都已经干涸。


    李栓儿反应过来那个“梦”中,他闻到的另一种味道,是铁锈一般的血腥气。


    “梦”里,那几乎能将门板震掉的疯狂撞门声,不是“手”在敲门,而是“头”在砸门。


    他那瘫痪在床的哥哥,莫名站了起来,走到他的门外。一门之隔,如此用力,如此不顾一切地,用脑袋撞在门上,试图砸开这道门。


    寒意沿着脊背冲上脑后,李栓儿止不住地哆嗦着,心脏激烈地跳动,几乎要冲出他的胸膛。他侧身站着,视线不断地在对面的门帘和身后徘徊。


    他畏惧着“梦”里的场景,害怕哥哥突然出现在身后想要勒死他。


    木门缓缓闭合,无法避免的吱呀声,碾轧着他此时脆弱无比的神经。


    生怕惊扰了门帘后,那突兀又诡异的寂静。


    昨天发生的事情,到底哪些是真实,哪些是虚幻。


    李栓儿已经完全无法再分辨出来。


    如果是真的,那他怎么还好好活着。


    如果是假的,那门上的血印又是怎么来的?


    哥哥的异状究竟是不是他的梦?


    他想要逃出去,可面对着对面洞开的门,他根本没有勇气迈出这里屋,只能先将门关紧,从里锁好,然后像是昨晚的“梦”一样,将能搬动的东西全都挡到门口。


    做完这些,李栓儿已经有些脱力,他虽然从小就被母亲和哥哥夸赞聪明,长大一定能够出人头地,但到底还是年纪太小,这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惊惧交加中,早就发起了高烧,只不过刚才太过紧张,一直没有注意这件事情而已。


    现在搬完了东西,力气耗尽,他头脑热烫,一阵阵的眩晕,坐在地上手脚打软,几乎要站不起来了。


    脸颊后背滚烫,身上不断地打着寒战,李栓儿只好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床,裹紧被子。


    没有吃饭,又发着高烧,原本李栓儿计划着跳窗逃跑,但那结结实实不漏一丝风的窗户实在是打不开,他缩在被褥中靠着墙,想要缓一下力气,再试试打开窗子,只是没想到他又饿又累,原本只是想休息一下,却直接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再一次醒来时,天又已经黑透了,和先前那恐怖的夜晚如出一辙。


    如果不是哥哥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屋里静悄悄的,李栓儿都要以为噩梦终于到头了。


    他这一觉没有再做什么梦,身体也感觉好了不少,只有饥饿感不断地侵蚀着他。


    李栓儿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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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撑起身,从被子里爬出来,想要再试试能不能打开窗子。


    他怕极了这种黑暗与寂静,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和自己的哥哥一样疯掉的。


    正在这时,昏黑里,他看到屋中桌边,竟然有一个黑影。


    李栓儿大叫出声,往后退,手下一空差点翻下床。


    那黑影却点起了油灯。


    灯油不算多便宜的东西,自从哥哥也残疾之后,父亲又酗酒,夜晚点灯都成了奢侈。每天都是在天黑之前草草收拾后上床休息。


    稍微一点浪费的行为,都会惹得李父不快,非打即骂,说他们浪费他的钱。


    现在乍一在夜晚看到亮光,李栓儿都有些不自在。


    但他看清楚了,桌边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离开多日的李父。


    李栓儿记不清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是怎么打开从里锁的门进来的。他环视四周,那些被他搬去挡门的东西,又好好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之前发生的所有、他做出的行为,都只是他睡着时做的噩梦而已,极为真实的恐惧紧紧地包裹着他,一重又一重,让他每次以为自己已经醒来时,实则仍旧身处梦中。


    让一觉终于睡醒的他,分不出来虚幻与现实的界限,头脑仍旧发昏,记忆混乱不堪。


    虽然父亲一直厌恶他,他也从小不待见这个父亲,可在经历了那一连串胆战心惊的噩梦之后,见到了熟悉的人,仍旧让他心中多了几分心安,“爹。”


    “嗯。”李父闷声答应了他,但没有回头。


    “哥哥他……”李栓儿正想问父亲,回来时有没有去看看哥哥的情况,却听到了从对面屋子发出来的细微叫嚷声。


    声音很小,像是梦呓一样,隔着两层门,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就注意不到。


    哥哥他竟然出声了,说明他没事。


    李栓儿松了口气,先前的事情果真是他的噩梦。


    像是听到了什么关键,李父这才回过头,背着光,李栓儿看不清他的神情,身高也阻碍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清桌上放着的是什么。


    不过,他听到了李父在说:“你哥哥,马上就能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