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这样想的，但不能直接说，便正色道：“洞庭神君，昔日之事，乃是太微所为。”


    “现如今，你登上了洞庭神君之位，还请恪尽职守。”


    穗禾看着簌离，心里却觉得这种结局是最好的。


    “是！小仙必定会守好自己的职责。”


    簌离心里感激，如果不是玉帝请天道惩戒了太微，她又怎会成为名正言顺的洞庭神君？


    想到太微，簌离忍不住在想他经历了九道神罚后，又去了哪里？


    她忍不住摇摇头，还想这个人渣干什么？


    “小仙，想问玉帝可知玉儿在......”


    簌离还未将话说完，便见封神榜震动。


    簌离与穗禾来到榜前，便见封神榜金光大震，一行字显露出来。


    中天紫微北极大帝——润玉。


    “居然是夜神殿下！”


    “没想到夜神殿下居然是中天紫微北极大帝！”


    “夜神殿下上了榜，可是火神殿下却......”


    “唉！同是兄弟相差怎么这么大？”


    “恭喜！”


    穗禾转头对着簌离道喜，她知道母亲对孩子的期待。


    现在润玉成了中天紫微北极大帝，想来簌离也是开心的。


    簌离喜极而泣，她的鲤儿终于熬出头了。


    *


    润玉从远处走来，白衣胜雪、孤寂清冷，清贵高华，风姿绝世。


    哪怕是早就禁止动情的女仙，也忍不住叹句‘谦谦君子，温润似玉。’


    “见过玉帝！”


    润玉神思内敛，稳重儒雅，飞升上神后，他比以前更加淡漠。


    “恭喜你，中天紫微北极大帝。”


    穗禾真心道谢，润玉登榜，便意味着打工人到位。


    “多谢玉帝！”


    润玉微微抬头，眼眸中的情绪让人琢磨不透。


    “既然紫微大帝已定，不如三日后开宴，九州四海同庆。”


    好几条鲤鱼越过了龙门，倒是适合当餐点。


    “多谢玉帝！”


    润玉唇角微扬，双眸中尽是亮光，像是天上的星辰一样。


    穗禾被晃到了眼，再次被润玉的模样惊艳了。


    她转身离去，心里默念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皮囊而已！皮囊而已！


    【岚岚，你瞎念叨什么？什么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你是对润玉起了歹意？】


    珠珠觉得其实跟润玉发展发展也不是不行的。


    在做任务的同时谈谈小奶狗或小狼狗，也不是不行。


    “闭嘴！”


    穗禾翻了白眼，润玉长得确实好看，芝兰玉树，风度翩翩。


    唉！只是她对救赎男配没什么兴趣。


    她刚坐下，抬头便看见了润玉站在了殿中。


    “有事？”


    “穗禾。”


    润玉声音缱绻，眸色深情，仿佛是看到了人生的光亮一样。


    “你...想说什么？”


    穗禾眼神飘离，不敢与润玉对视。


    “姐姐。”


    穗禾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润玉，结巴道：“你...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也在封神榜上，自然知道封神榜的秘密。所谓断情绝爱，并不是真正的灭情缘。而是，克制。”


    太上忘情？苍生道？这些都太冰冷了，润玉走得是有情道。


    知情，明情，心中有大爱，有苍生。


    “呵呵！”


    穗禾翻白眼，润玉搞得自己很懂一样。


    “既然你走得是有情道。不如，报恩吧！当初在洞庭湖畔，我救了你母亲。你说过‘今日之恩，润玉铭记。’”


    穗禾轻舔唇瓣，看向润玉的眼神熠熠生辉，像是在看什么大宝贝一样。


    “干什么？”


    润玉语气平静，却流露出一丝隐秘的欣喜。


    “我可以要你几滴精血吗？如果不行！放点血也行！”


    穗禾心里更想要精血，只是精血又怎么能随意给出？


    闻言，润玉脸颊微红，他直接逼出三滴精血又送上了龙之逆鳞。


    看着他手中的龙之逆鳞，穗禾激动得都站了起来。


    妈啊！淡蓝色的龙鳞，发着淡蓝色的光晕，好吸引人。


    与龙之逆鳞比起来，三滴精血显得微不足道。


    但，这却是天生应龙的血。


    穗禾强忍着激动，将三滴精血和龙之逆鳞收了起来。


    她再次挥手，润玉面前多了几盒补血的灵药。


    “看你小脸苍白的样子，真是可怜。我这里有些补血的灵药，你用来养身子。”


    穗禾疼惜地看着润玉，这可是个大宝贝，可千万别伤着了。


    “多谢玉帝关切！”


    润玉心里高兴，没想到姐姐居然还给自己补血灵药。


    穗禾从上面下来，轻移莲步，来到了润玉面前。


    轻轻拍拍他的肩，温柔地说：“拂君已逝，前尘尽消。中天紫微北极大帝，好好干活，本尊看好你。”


    润玉何等聪慧，自然明白穗禾的意思。


    不过，神仙活得久。


    姐姐身边没其他人，他陪着也行。


    *


    润玉归来后，穗禾瞬间工作量下降，不少事都被他承包了过去。


    这样一来，穗禾就闲了下来。


    锦觅倒是时常过来与她说话聊天。


    有时候穗禾都觉得神奇，她居然同锦觅成了好友。


    “没想到曾经的小鱼仙倌处理事情来，如此周到！”


    当了几百年的花神，锦觅远不似以前那么跳脱和天真烂漫。


    她举手投足之间，尽是温柔和端庄。


    “这叫天赋！”


    穗禾忍不住感慨，有些人天赋就是如此之高，即使是她也比不上。


    锦觅挥手，桌子上多了盆淡灰色的兰花，像是失去了颜色一样。


    “穗禾姐姐，对不起！你画中的兰花，我费劲力气，也无法培育出来。”


    身为花神，锦觅是世间最懂花的仙人。


    只是，穗禾姐姐画的墨色兰花，她怎么也培育不出来。


    “没事！墨色兰花，那种兰花很难培育出来。”


    墨色兰花，世间也就她这么一朵。


    结果还被养死了，证明它不该存在于天地之中。


    *


    又是千年过去，九州四海都平静，生灵都在卷。


    没办法，谁也不想去凡界受苦。


    为什么这样说呢？


    之前有仙子思凡，主要还是那些情爱话本荼毒。


    羡慕话本中的神仙爱情。


    她向玉帝禀告了自己的想法后，穗禾深思了片刻，便将其打入了凡界。


    这位仙子的出现，也让穗禾注意到了话本的影响。


    于是，仙，魔，妖，神和鬼五界都出现了天幕，播放着仙子的百世历劫。


    第一世，仙子投胎于皇室，成为了最宠爱的长公主。


    又有忠犬竹马在旁，完全就是人生赢家的模样。


    她渐渐年长，原本的忠犬竹马却喜欢上了她的妹妹长缨公主。


    长缨公主楚楚可怜，似可怜又无助的娇花。


    每次长公主都会被竹马呵斥，说她不似以前善良。


    国家战败，需要公主和亲。


    原本与长公主有婚约的竹马，直接娶了长缨公主。


    他说：“大周路途遥远，长缨身娇体弱，肯定还没到大周便丧了命。”


    皇室只有两位公主，长缨公主嫁人，长公主自是要去和亲。


    长公主踏上了和亲之路，一路风沙漫天，最终入了大周皇城之中。


    她是和亲公主又姿容貌美，自是得到了大周皇帝的喜欢。


    然，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一日，三公主吐奶，皇帝大怒，彻查此事。


    在众妃妾推波助澜之下，和亲公主惠昭仪成凶手。


    哪怕知道不是她，但证据都指向她。


    皇帝大怒，直接将其贬为庶人，活剐而亡。


    “这......好惨！好无情！”


    原本看着大周皇帝与长公主相处甜蜜的样子，他们还以为这个CP能磕。


    结果，在证据指向她的时候。


    皇帝毫无怜惜地将她贬为庶人，又将其活剐。


    “感觉魔族都比这些人族善良。有句话叫：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这场转世，直接打破了无数女仙的思凡之心。


    年少的竹马，婚后的宠爱，好似皆成空。


    最重要的事情是那个竹马当知道长公主身亡的时候，又亲手杀死了长缨公主。


    哪怕长缨公主之前与他琴瑟和鸣，缠绵悱恻。


    在动手的时候，他说：“如果不是你在我面前装可怜，我又怎会弃长乐，反而娶你？”


    “呵！这就是男人。明明是自己背信弃义，非要将过错推到女人身上。”


    穗禾翻了个白眼，想着这个男人下了冥府，必要好好惩戒。


    对此气愤的人无数，其中有仙，魔，鬼和妖。


    *


    第二世，仙子倒是有了幸福的人生。


    慈爱的公婆，亲如姐妹的小姑子，将她捧在手心的相公和孝顺的儿女。


    只是，她命薄。


    在三十岁的时候便生了重病。


    在她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往日将她捧在手心的相公坐在床边，告诉了她真相。


    他说：“这些年待在你的身边，我只觉得恶心。”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重病吗？因为我给你下了慢性毒。”


    “沁儿和浩儿都不是你的孩子，你的孩子生下来后便被我弄死了。”


    “等你死后，我会将秀秀迎进门，成为当家主母。”


    仙子被气死，魂归地府。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男人的劣性就是喜新厌旧。


    秀秀年华老去，男人又选起了小妾。


    秀秀闹过，吵过，最终她选择了接受。


    第三世，四世，五世...…五十世，五十一世……百世。


    仙子经历了百世，还是看不透，最终断了仙途。


    因为仙子的经历，不少思凡的仙子瞬间收敛了心思，只想修行。


    *


    在封神榜满前，旭凤归来，他成了南方火德星君。


    他回到了仙界，再次见到了锦觅，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凤凰。”


    锦觅轻声喊道，只觉得鼻子酸，心里闷闷的，像是有团棉花堵住了心口。


    旭凤听到这声呼喊，身体微微一震，缓缓转身看向锦觅。


    眼中有惊喜、有思念还有一丝恍然。


    “花神，许久不见。”


    旭凤强装镇定，声音却不自觉地带了些颤抖。


    锦觅走了两步，最终停了下来，眼里噙着泪：“恭喜，火德星君。”


    旭凤别过头，深吸一口气道：“多谢！”


    但，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波动。


    锦觅看着旭凤，他依旧如往昔的容貌。


    只是...他们回不到过去。


    穗禾与润玉站在不远处，看着旭凤和锦觅这对爱侣。


    “世事无常！曾经的爱人只能这般...”


    穗禾亲自下令断情绝爱，他们被封神榜束缚，又走上了苍生道，注定有缘无份。


    “世间之事，本就是这样，多有遗憾。”


    润玉本就多敏聪慧，他跟在穗禾身边多年，自是将其看得透彻。


    “原本，他们不该是这样的。”


    在大结局的时候，锦觅与旭凤过着平凡的生活。


    只不过，锦觅失去了辨别色彩的能力，爹爹和临秀姨。


    当晚，锦觅寻到了穗禾，说起了旭凤。


    应该说，她说得是剧情的事情。


    她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穗禾，苦笑道：“我居然与你成了好友，在我的梦境中，你却杀了我的爹爹和临秀姨，害我误会了旭凤。”


    穗禾淡漠地听着她的话，眉头微皱，冷淡地说：“梦境？还是幻境？按照道理来讲神仙不会做梦。”


    闻言，锦觅笑了。


    她抬头看着穗禾，温柔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激，道：“虽说不知为什么会有这种改变。但我很欢喜。”


    “爹爹在，临秀姨在，我所有爱我的人都在，我很满意这种改变。”


    渡过了炼心塔，她早已放下，看开了。


    相爱过，也是仇人，但现在只是同僚，仙友。


    日后，也许就像穗禾和润玉那样相处也行。


    不像朋友，也不像是恋人，相伴而行，度过悠长的岁月。


    *


    又是万年过去，穗禾生起了想要离开的想法。


    毕竟这里已没有她发挥的余地了。


    因为，她的原因。


    鸟族不少人的名字落在封神榜上，身居要职。


    鸟族后裔，因她的原因在修炼和学习上，从未懈怠过，反而积极得不行。


    用鸟族后裔的话来说：我们的族长都是玉帝，六界之主，绝对不能丢脸。


    穗禾出身鸟族，自是给了鸟族留下了传承塔和炼心塔。


    在传承塔中，她留下了凤凰精血和孔雀精血。


    在此，她又捂着心口喊心疼，凤凰精血啊！！！


    润玉陪在她的身边，平静地看着她做这一切，心中早已明了。


    “你要走了！”


    她将自己的精血抽出的时候，润玉便明白了，她要走了。


    “嗯。我想去看看这片天之外的世界。”


    穗禾抬头看向了星辰，露出了向往之色。


    下个世界，她又会是谁？


    “我还能见到你吗？”


    润玉原本清冷又平静的眼眸中露出了伤感之色，他早就知道了。


    自己留不下她。


    穗禾语气轻松的说：“也许能吧！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


    润玉目光幽深地看了眼穗禾，沉默良久，道：“愿，你一路顺风！”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