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看电视剧时通常会有这类情节，女主碰上朝她迅猛开来的车辆，因受到惊吓无法躲避，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男主适时赶到，意外就此避过。


    虽然刚刚发生的事情不足以到车祸事件的程度，但桑榆被护住时那一瞬的心跳却是实实在在地慌乱了。


    从暗格里掉落下来的东西很轻，是一串挂脖绳，末端连着一张工作牌。


    就在陈东隅毫不在意地打算翻看一下工作牌上的信息时，桑榆拉过了他的手到眼前。


    她仔仔细细地端详半天，上面确实没有留下任何印记。


    像是知道桑榆会问什么，陈东隅先开了口：“不疼。”


    桑榆抬起头时，眼里的情绪有点复杂，凝视着陈东隅片刻后，声音有点涩，“那也不行。”


    陈东隅舌尖微卷，心情很是愉悦，“知道了。”


    工作牌上标注的是死者在公司的职位信息，桑榆瞟了一眼上面的公司名称，发现这和他们最初在第一个房间内看到的信息并不一致。


    “他会不会是跳槽过，所以公司的名字前后有变化？”


    对于桑榆的猜测，陈东隅表示认同。


    “有可能，之前我在床边的垃圾桶里有看到他撕掉的旧名片。”


    因为工作牌的掉落，两人在门前耽误了点时间，当他们踏入第三个房间时，恰巧林斯言和蒋泽延从另一道门走了进来。


    见到他们俩，林斯言的目光一下子亮了。


    “终于成功会师，看到你们不容易啊！”


    双方进行短暂的交流过后，推测出了大致剧情。


    “主人公聂海在原公司因上升无望选择了和对手公司的主管勾结，对方承诺他在跳槽时带走一批大客户可以得到高薪职位，然而他进入新公司后又和这个主管产生了利益上的冲突，最终遭到杀害。”


    听完桑榆的简述，林斯言发表评价：“人不聪明还学人家玩背叛，他不死谁死。”


    第三个房间的布局较为模糊，整个空间四周的墙面都是光秃秃的，只有正中央的位置摆放了一台保险柜。


    “我们这边没有多余开保险柜的钥匙了，你们有吗？”桑榆看向从甲线走出的两人。


    蒋泽延睨了林斯言一眼：“之前你不是搜刮了一堆用不上的东西，还有带在身上吗？”


    林斯言嘴角一勾，仿佛事后诸葛亮一般，脸上的表情甚是骄傲。


    “我就说那堆破烂有用吧。”


    他双手交叠，拍了拍，“你看，关键时刻还得看我。”


    看着并不大的口袋里，被林斯言掏出了不少东西，有生锈的钥匙、折弯的卡片、变型的开瓶器等。


    当他把这些在地上码得整整齐齐时，桑榆没忍住腹诽：确实是收了不少破烂。


    钥匙虽然有些锈斑，好在还能用，林斯言插进锁孔一转，保险柜门被打开。


    里面放着的东西并不多，两叠纸质的客户资料，三个作为道具的金条，还有十几片零散的拼图。


    “人生就像是一块拼图，认识一个人越久越深，这幅图就越完整。但它始终无法看到全部，因为每一个人都是一个迷，没必要一定看透，却总也看不完。”


    随着广播里的声音落下，正对着保险柜的那面墙内的机关启动，一处暗格门打开，一个方框被缓缓推出。


    四人扫了一眼墙上的方框，又瞥了一眼地上的拼图，不约而同地盘腿坐到地上，开始对拼图进行整理。


    两分钟后，四人将拼图完成，他们按照指示又依次放入墙上的方框内，当最后一块拼图落于框内，下方的一扇矮门忽地弹开。


    矮门的高度在一米左右，个子高的若是想要顺利出去，单单弯腰只怕是不够。


    林斯言用手比画了两下，忍不住吐槽：“不是吧，最后通关的这扇门居然这么小！”


    蒋泽延垂着眼笑出了声，推了推他：“走吧，就是狗洞也得钻出去不是。”


    三个男生陆续蹲着钻出去后，桑榆也蹲下身子准备挪动。


    她手扶着墙，抬眼便见陈东隅半弯着腰守在门外，一只手还伸到了矮门顶上。


    见桑榆愣神，陈东隅又向她伸出了另一只手，“手给我。”


    等桑榆被陈东隅一手牵着，一手护头地挪出门外时，另外两个看热闹的人脸上的表情已经难以言喻。


    在林斯言张嘴揶揄之前，陈东隅先一步上手，用两根手指夹住了他的嘴唇。


    “闭嘴。”


    ·


    傍晚时分，天色落幕，街上的霓虹光亮渐起。


    距离聚餐约定的时间尚有富余，四人从写字楼里走出，选择了一路悠哉悠哉地逛过去。


    这会儿是下班的高峰期，人流量大，人与人之间几乎是摩肩擦踵。


    就这么走了一小段路后，陈东隅突然开了口，音色迤逦：“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左右张望几眼后，桑榆伸出手，牵住了对方。


    虽然明知道过往匆匆的路人并不会注意周遭事物的变化，但在人潮汹涌的街道上牵手，桑榆还是感到有些羞赧，所以刚刚她才一度装作没接收到陈东隅给她释放的那些信号。


    “只牵到酒店门口，行吗？”


    桑榆不想整个晚上都在各路揶揄的目光中度过，所以先一步给陈东隅打了个预防针，谁知他听后，反而刻意收紧了手上的力量。


    桑榆抿了下唇，开始打商量：“那……聚餐结束以后再继续牵，好不好？”


    她放轻放柔的声音听着像是轻哄，落在陈东隅耳中又平添了一丝撒娇的意味。


    他喉结滚了滚，声音有些哑：“你说的。”


    ·


    到达聚餐的酒店门口，手机上的时间显示着五点四十，三班的同学到了三分之二左右，来了的人正坐在沙发上随意地聊着天。


    时间推进至六点整，全员到齐。


    三班包下了一个小的宴会厅，里面设置了六桌酒席，其中一桌坐的是高一的各科老师。


    见座位几乎坐满，王昊宇将一早向工作人员借来的麦克风递给了肖凯。


    “今天是我们高一三班的聚餐，来的不仅是同学，还有在过去一年中陪伴大家成长的各科老师，让我们先为各科老师举杯！”


    由肖凯领头，众人端着酒杯起立，齐声致谢：“谢谢老师！”


    “当我们在学校再次见面时，大家虽然已经是身处不同的班级，但是此刻，让我们为三班举杯！”


    众人再一次举杯发声：“为三班举杯！”


    许是被气氛感染到，肖凯的声音里也开始泄漏出一丝难忍的情绪：“三班是理科班，还是由我继续当班主任。我们班走出去了十个文科生，我希望这十位同学在新的班级里一切顺利，我这里的大门随时向你们敞开，当然，我不是说让你们文转理，只是欢迎回来看看。”


    话音落毕，一片哄笑声响起。


    “不管是文还是理，大家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要努力朝着你的目标前进。很多话我在江明山上已经说过，就不再重复，现在，你们就敞开吃吧！”


    ·


    宴会厅里灯火通明，几乎每一桌都热闹非凡。


    邓佳和宋川坐在了桑榆的右手边，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边吃边聊着。


    陈东隅坐在了桑榆的左手边，虽几乎未开过口，一只看似随意搁在她的椅背上的手却宣示着所有权一般。


    同桌的还有林斯言和李扬，两个热场选手坐一起，气氛相当火热。


    这顿饭没吃太久，肖凯和各科老师吃完便陆续离开，而之后，除了极个别家住得太远的同学请辞以外，剩下的人一起浩浩荡荡地杀去了KTV。


    王昊宇定的是最大的包厢，分上下两层，装修得新潮又气派，众人一走进里面情绪立马高涨起来。


    几个男生抱了几箱啤酒饮料以及大袋零食放到桌上，十分的客气豪迈。


    “想吃什么，想喝什么自己拿，high就完事了。”


    说来，其实这只是一场文理分班的聚会，可一群人愣是整出了高考结束，举办庆功宴的氛围。


    有勾肩搭背互相敬酒非要当对方爸爸的，有拿着骰子玩弹脑门继而满包厢乱跑的，还有麦霸一人在上一人在下，不过十几厘米的高度差硬是营造出相隔两地隔空唱山歌感觉的。


    整个包厢灯光四射，可以说是热火朝天。


    桑榆一行人坐在了二楼沙发的一角，相较之下，安静些许。


    她听着邓佳绘声绘色地细数文科班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偶尔麦克风递过来也会接龙唱两句。


    陈东隅就坐在桑榆旁边，一边喝着手里的饮料，一边玩着自己的手机，偶尔侧过脸和蒋泽延说两句话，眼角的余光一直放在桑榆身上。


    密闭的空间加上震耳欲聋的音乐，在这样的双重夹击中待了一个小时后，桑榆感觉胸口有些发闷。


    和身旁的人打了声招呼后，她猫着腰溜出了包厢。


    在迷宫似的回廊中几经转折，桑榆终是绕到了一侧带有窗户的走廊上，她寻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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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推开的玻璃窗，靠在栏杆上透气。


    由于楼层高，透过玻璃窗向下俯瞰，街道上的霓虹光亮变成了一个个朦胧的光晕


    桑榆手撑着下巴，对着窗外的璀璨光亮发呆，未几，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不舒服？”


    许是因为喝了点酒，陈东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自知的轻柔，裹在夏夜的晚风里，有种莫名的悸动。


    桑榆转过身，轻笑了下：“没有，就是想透透气。你怎么出来了？”


    陈东隅俯身，低头凑近桑榆的耳骨边，气息不稳：“因为你不在。”


    他一靠近，桑榆就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味。


    “醉了吗？”桑榆问。


    陈东隅摇头。


    “那回包厢吧，好像出来有一阵子了。”


    桑榆抬脚准备往包厢方向走，陈东隅身子晃了下，伸手扯住了她的胳膊。


    桑榆定在原处，抬头看他：“怎么了？”


    陈东隅目光蒙眬地看着她：“要扶着。”


    桑榆会心地笑了笑，主动牵住了他的手。


    “我觉得牵着更好。”


    ·


    到底是一帮高中生，都还受家里的约束管着，即便知道这是文理分班前的聚会不想打扰，十点一过，家长们的催促电话还是一个接一个地响起。


    “快了快了，在等车了。”


    这边女生正捂着话筒和父母提前报备即将进行的下一个议程，那头男生就故意加大音量对着话筒嘶吼“死了都要爱”。


    富含杀气的眼神与空掉的易拉罐一同发射过去，这场聚会才终于是按下了结束的按钮。


    明月高挂，清辉满天，并肩同行的两人投射到地面上的影子像是交叠在了一起。


    为了能多相处一会儿，陈东隅特意牵着桑榆提前了一段路下车。


    “明天就回江北？”


    “嗯，定的后天的机票，明天在玥玥家睡一晚，再一起出发。”


    期末考试之前，苏玥和傅函两人已经将暑期的旅游线路安排妥当，若不是桑榆这边还安排了班级聚会，现在三人早已飞到其他城市。


    “去多久？”


    桑榆咬着口腔里的肉，思索了一会儿：“大概十天。”


    陈东隅眉宇微微蹙起，声音沉下来：“旅游回来呢？”


    桑榆丝毫没察觉对方语气的变化，掰着手指头细数她的暑期安排。


    “等旅游回来我报的暑期班就正好开课了。算一算，三门理科加数学好像也有四十来天，课程再一结束的时候差不多就开学了。”


    陈东隅将桑榆的这番安排听得很认真，只是直到最后也没听见自己想听的。


    他垂下眼睫，将嘴唇抿成一条线，气闷得不想说话。


    后知后觉地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劲后，桑榆抬起了头，果真瞥见某人有点阴郁的脸庞。


    她摇了摇他的手臂，哄道：“旅游的时候我会给你带礼物的。”


    见桑榆漆黑光亮的眸子里映着自己的脸，陈东隅喉结滚了滚，开口时声音有些哑：“换一个礼物。”


    桑榆看他还能商量，舒了口气：“好呀，你想换什么？”


    “换这个。”说话的同时，陈东隅倏地一下弯下腰身平视她，目光灼人。


    两人的距离突然近到鼻尖相贴，瞬时，呼吸间喷洒出的热意轻而易举地铺落在彼此脸上。


    远处，是裹在夏夜风里的阵阵蝉鸣，近处，是心跳踩着某种节奏的砰砰作响。


    两人一瞬不瞬地看着彼此，时间躲在缝隙里安静地流淌。


    ·


    走到家门口时，桑榆的心跳仍旧难以平稳。


    刚刚陈东隅再次向前靠近时，她因慌乱下意识地就闭紧了双眼。


    黑暗与沉默一同笼住她的片刻里，耳中落入一声短促的笑，再然后，柔软的触碰落在了额头上。


    “站门口做什么？当门神呀。”


    俞蔚推门而出时，桑榆正愣怔地站在门口。


    她有些心虚，不自觉地已将一双手背在了身后：“你怎么出来了？”


    俞蔚晃了晃手里拎着的一袋垃圾，意味明显。


    “我们班级聚会，喝了一点点酒，有点上脸，所以想等不红了才进去。”


    桑榆一字一句地做着解释，完全没让俞蔚察觉出这是她在一分钟内想出的借口。


    俞蔚睨了她一眼，推着人进了家门。


    “下不为例啊。自己去厨房泡杯蜂蜜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