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给家里打个电话，让二叔在路口接你……”


    “行，那我就走了。文君哥，年年，我走了昂……”秦文正对着几人笑着挥挥手，踏上班车。


    秦文礼三人退到边上，看着班车缓缓启动，对着玻璃窗内的人挥了挥手。


    见班车走远，秦文礼见环视一周，见不远处就有公用电话，便快步过去。


    三言两语说了事儿，秦文礼挂了电话付钱，然后三个人两辆车回家。


    *


    “爸爸，你真买电视啦？”秦钰闻言激动地扑到爸爸身上。


    “这还有假的……”秦文礼抱起她笑道。


    “哇，真好，这下我们在家就能看《小蜜蜂找妈妈》了……”


    年前那次来，秦钰在大伯家看了两集《小蜜蜂找妈妈》，一直念念不忘。


    “嗯，等我们回家以后，爸爸装好了就能看……”


    秦钰和秦树高兴地跳了起来，又想到是在别人家，赶紧压低声音。


    *


    晚上，秦家五兄弟又一次聚首。


    秦文礼重点关注了一下三哥秦文秀，见他神色没有年前那会儿那么疲惫，稍稍安心了些。


    秦老妈看着满堂儿孙其乐融融，转过头偷偷擦了擦眼角。


    秦老爹疑惑的瞅了一眼老妻：哭什么！屋里儿孙众多，人丁兴盛，证明咱家族延续兴旺啊，有什么好哭的！


    秦文君也很高兴，拿出一瓶白酒道：“今儿高兴，咱们哥几个走几杯……”


    “我上次就要喝这个，你非不让，原来是给今天准备的，那必须喝放开喝……”捧场王秦文平起哄道。


    蔫哒哒的老二和憨笑的老三不开口，只有傻笑。


    到时秦文礼笑道：“听四哥这么说那肯定是好酒，我也得尝尝……”


    秦文君笑道：“来，先碰一个，都吃了吧？没吃饭的吃点菜垫垫……”他看向老三。


    秦文秀憨笑：“吃了大哥……”


    “那就走一个，来，希望以后咱们兄弟一切顺利……”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五个小酒盅轻轻相碰，然后几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


    侧屋里，五个妯娌挤在炕上，嗑着瓜子聊着小天。


    “听你三哥说你们两口子卖麻花呢，生意咋样？”三嫂徐金芳好奇问道。


    “是的，生意还行，能凑活吧……”杨秀笑道。


    这几个嫂子家都是有正经生意的，自家那点小摊子在人家眼前可不就是凑活？


    “没事儿，谁还不是从小生意做起啊，我们最早也是摆摊，时间长了才租了铺子……”四嫂刘清芳笑着开口。


    “你们那铺子还租呢，我咋听人说你们买下来了？”徐金芳问。


    “没有，我们哪有钱买啊……”刘清芳含糊道。


    二嫂姚云笑着指了指徐金芳：“要说有钱，最有钱的怕就是你们两口子，谁有你们会攒钱……”


    “二嫂你开什么玩笑，我能有你有钱，你可是买了楼房的人，谁不说你们挣钱跟扫钱似得……”徐金芳尖着嗓子道，怎么听都有一股子阴阳怪气。


    杨秀不安地挪了挪屁股，大嫂李爱华伸手拿过扑克道：“你们想来钱？正好，他们男人那屋喝酒，咱们也耍耍钱！”


    话题岔开，几个人又笑笑闹闹的开始打扑克。


    *


    堂屋，几个大些的孩子坐着打扑克，老二家的秦瑶，老三家的秦燕，老四家的秦振秦奋和秦钰姐弟坐在炕上翻花绳。


    “翻花绳太没意思了，咱们玩抓骨头吧？”秦燕道。


    “行，钰钰你会吗？”秦瑶比秦钰大两岁，很有姐姐风范。


    秦钰摇摇头。


    “她肯定不会，她是山里来的，她们穷得很……”秦燕小声道。


    秦钰瞬间涨红了脸，秦瑶推了秦燕一下：“你别胡说，钰钰只是没玩过，难道你一生下来就会……”


    秦燕不吭声，秦瑶小声道：“钰钰，我教你玩吧？”


    秦钰看了眼秦燕，她比自己还小一岁吧？算了，爸爸说不能和小孩子计较。


    她收起难堪，点点头甜甜笑道：“好啊，瑶瑶姐。”


    秦瑶喜欢这个听话的妹妹，便拉过她仔细教。


    秦振是个闲不住的，跟着玩了几下嫌没意思，又跑到哥哥圈里去了。


    剩两个小豆丁坐在炕上翻牌玩，倒也相安无事。


    *


    兄弟桌上，秦文平问起买三轮的事。


    秦文林和秦文秀这才知道家里还出过事儿，责怪道：“大哥和老四都知道，你咋不能我们说呢？”


    秦文礼赶紧赔罪：“本来就是小事，没想着惊动你们，再说现在那人也抓住了，事儿都解决了……”


    “行啦，你们一个个也忙，我和文平刚好在，就没给你们说……”秦文君道，说完这个事儿，他转头看着秦文礼：“你四个说的三轮车咋回事儿？”


    哟，合着就两个小的无话不说？


    “秀儿那事儿一出，我们就想着攒钱买个三轮，来回跑也方便。结果今年钱没够，就和婶娘商量先买了电视，三轮的钱再慢慢攒呗……”秦文礼解释道。


    “有个三轮还是方便，尤其是你们来回还要拉锅灶，回回叫别人的也不是个事儿……”秦文君也道。


    “是啊……不过也就差一千五了，有个半年就差不多了。”


    “其实你们这种情况租个铺子合适……”秦文林慢悠悠开口道。


    “也想过，可租了就得两头跑不说，只有集日人流量才大，平日里开着没人，闲放着又觉得划不来……”租铺子秦文礼早就考虑过，可上官镇到底不是县里市里，三天一开集，一个月就这九天有人，其余二十天都关门也不合适啊。


    “还是先摆摊，等稳定了可以考虑开铺子往外批发……”秦文平道。


    这和自己的想法就不谋而合了，秦文礼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这样，你也别等着攒够了再买，钱我先借你，趁这次你就买了开回去，开集了刚好用上！”秦文平大手一挥道。


    秦文林急了：“你有钱你就把其他兄弟豁到一边去？要凑也是咱们兄弟一起凑……”


    秦文平不说话，端了杯酒一口闷。


    秦文礼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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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道：“不用不用，我们这次买电视已经够扎眼了，再买了三轮村里人不定怎么议论呢。”


    秦文君打量着三位弟弟：老二有钱，但靠着老丈人发家，腰杆不直。老三有钱，但家里媳妇当家，他连碰都碰不着。


    他打断秦文礼的话：“你四哥说得对，早一天买就有一天的好处。既然他主动张口了，你就让他出呗，你怕什么，最迟半年你就还上了。”


    “至于队上人，他们爱说什么说呗，听他们的你家日子还过不过了？”


    秦文礼笑了笑，只当几个哥哥喝醉了，也不再多言。


    *


    十点多，老二媳妇儿过来催着回家，几人顺势起身告别。


    秦文平临出门还交代道：“明儿你来我店里，咱一起去昂……”


    “好的好的……”秦文礼赶紧应道，先把人送出去再说。


    秦文君和秦文礼把三家人送到门口，转身回来就见老两口熬不住都躺下了。


    “咱俩和年年一个屋，你嫂子他们女人一个屋行不？”秦文君征求弟弟的意见。


    “行啊，这有啥不行的。”


    于是男女各一屋，洗洗上炕。


    男人这屋很快就想起了鼾声，女人这屋，秦月和秦钰秦树已经睡着了，李爱华和杨秀还有话聊。


    “你看出来了吧，你二嫂和你三嫂不对付？”李爱华小声道。


    “嗯，我听着语气不对。”杨秀谨慎道。


    “你三嫂一向掐尖要强，你二嫂娘家有钱可不惯着她，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看不对眼。尤其是今年过年你三哥攒了点私房钱，给咱妈当压岁钱，被你三嫂知道了，第二天一大早就上门要回去了……”


    黑暗中杨秀瞪大了眼，不可置信，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李爱华也很瞧不上：“要不今晚你二嫂怎么说她会攒钱呢……”


    杨秀恍然大悟，就说呢听起来怪怪的。


    “妯娌多了就是这样，她们闹她们的，反正你跟她们也不常来往，不过知道总没坏处。”


    杨秀点头，不过想到大嫂也看不见，就温声道：“谢谢大嫂。”


    “一家人说这些干啥。你们上次走了，可给你大哥高兴的，说文礼瞧着没那么生分了。”李爱华说道这儿感慨道：“你大哥老是后悔当初没挡住老太太，把文礼留家里。我说这些事儿都是老爷子拿主意，他个孩子能有什么办法，他就是不听，我看都快成他的心结了。”


    杨秀听出来大嫂话里的意思,笑着道：“大哥多虑了，文礼从来没有怪大哥的意思。前几年他不愿意回来，也是因着咱爹劝他好好过日子伤了心，后来也是想着我大哥一片苦心，夹在中间两面为难，这才试着放下包袱。这两年家里平顺不少，文礼眼瞧着也开朗了。”


    李爱华松口气，笑道：


    “可不是，你还别说，他性子一开朗人瞧着都年轻了。”


    “就是，我老跟他说要多笑笑，日子多有盼头啊，老苦着张脸我看得都烦！”杨秀故作抱怨道。


    “你可不敢烦，给你大哥知道，这旧愁刚去又要有新愁上头了……”


    妯娌俩咯咯笑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