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二章 皇上到底是生是死?

作品:《从皇宫禁军开始,分身遍御天下

    京城。


    凄冷的月光勉强穿透浓重的夜雾,洒落在湿滑、空旷的主大街青石板上,反射出幽暗的光。


    整座城市在宵禁中死寂如墓,唯有更夫遥远的梆子声有气无力地敲着,更添几分阴森。


    忽然——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急促如暴雨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骤然撕裂了这死一样的寂静!


    只见一队队鲜衣怒马、腰佩弯刀的缇骑,如同暗夜中涌出的幽灵洪流,沿着宽阔的御道疾驰而来!


    他们手中高举的黑色大旗在风中猎猎狂舞,旗面上,刺目的明黄色大字犹如幽冥鬼火,森然醒目:


    “钦差总督缉事厂官校办事太监!”


    “内承运库!”


    “御用监!”


    “缉事厂!”


    恐怖的威名,就书写在这旗帜之上!


    那些原本在街角檐下躲懒打盹的巡街官差、衙役,远远看到这如同索命符般的黑旗,登时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连滚爬爬地缩进最深沉的阴影里,大气不敢喘,恨不得将自己融入墙壁之中。


    厂公驾临!


    挡路者——死!


    缇骑凶悍开道,其后是大量盔明甲亮、手执金瓜钺斧皇家仪仗的禁军骑兵,以及更多身穿褐衣、眼神阴鸷、组成严密防御阵型的缉事厂番子。


    他们如同众星拱月,死死簇拥着队伍中央的两辆马车,以极快的速度向前突进!


    前列那辆,赫然是六骏驾辕、金银为饰、龙凤浮雕、珠玉辉映的帝王龙辇!


    竟是圣上深夜出行!


    而后一辆马车,则通体黝黑,样式古朴,毫不起眼,却能紧紧跟随龙辇之后。


    其主人的身份与权势,不言而喻,更添几分诡异莫测。


    这支庞大的队伍从新宅汹涌而出,如同一股钢铁与权力组成的洪流,沉默而迅疾地碾过空旷的街道。


    目标直指远方那巍峨漆黑的皇城!


    尽管已是宵禁,长街空无一人,尽管新宅距皇宫并不遥远,但整支队伍却如临大敌!


    每一个人都神经紧绷,目光扫视着附近每一扇窗户、每一片屋顶、每一条幽暗的小巷,搜寻着潜在的威胁。


    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赵保护卫在那辆黑色马车旁,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握着刀柄的手心微微渗汗。


    该来的,终究躲不过!


    “吁——!!!”


    前方开路的缇骑突然发出一片勒马的嘶鸣与惊呼!


    只见长街的尽头,另一队人马如同沉默的礁石,挡住了去路。


    他们身着玄色公服,胸前以金线绣着振翅欲飞的金鹰。


    是六扇门!


    赵保瞳孔一缩,策马前出几步,厉声叱喝,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炸开:


    “六扇门!你们想造反吗?!!”


    “阻拦圣驾,形同谋逆!乃是诛九族的大罪!速速退开!”


    然而,六扇门的人群寂然无声,如同冰冷的雕塑。


    赵保脸色一寒,不再废话,回头厉声道:


    “休要理会!冲过去!”


    “敢有阻拦者——杀无赦!!!”


    队伍闻言,猛地加速,战马嘶鸣,铁蹄轰鸣,作势就要强行冲阵!


    就在这时——


    六扇门沉默的队伍,从中缓缓分开。


    一道身影,迈着沉重而稳定的步伐,一步步走出。


    此人身高八尺有余,体魄雄健如山,头戴一顶冷冽的金属圆顶盔,脸上覆盖着一副雕刻着狰狞狴犴兽纹的银质面具,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寒星般的眸子。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一股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彪悍、狂暴气息便如同实质的冲击波,轰然席卷开来!


    “唏律律——!!”


    缉事厂队伍前列的战马被这恐怖气息所惊,顿时人立而起,惊恐嘶鸣。


    骑士们慌忙约束,阵型瞬间陷入一片混乱,冲势戛然而止!


    赵保死死拉住受惊的坐骑,心头巨震,目光凝重地望向那兽面人。


    他虽然从未见过此人,但其标志性的装扮和这身压得人喘不过气的煞气,已昭示了他的身份——


    六扇门最高战力,四大名捕之首,镇雷!


    “镇雷!”


    赵保声音发紧,再次喝道:


    “圣驾在此!你想干什么?!”


    镇雷的目光透过冰冷的兽面,扫过华丽的龙辇,扫过紧张的队伍,最终落在那辆黑色的马车上,却根本无视了赵保的质问。


    随后,他抬起手。


    所有六扇门捕快,随着他的动作,齐刷刷朝着龙辇单膝跪地,动作整齐划一,甲叶铿锵,却带着一种无声的压迫。


    镇雷的声音如同闷雷,滚滚回荡在长街之上:


    “臣等,并非意图惊扰圣驾,阻拦御辇!”


    “实有十万火急、关乎国本之要事,需即刻面圣奏报!”


    “恳请陛下现身一见!”


    龙辇之中,死寂无声,连一丝呼吸的动静也无。


    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


    那辆黑色马车里,终于传出一个阴冷、尖细、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仿佛毒蛇吐信:


    “万上楼,去。”


    是王瑾!


    他果然在此!


    车旁的万上楼闻令,脸上那惯常的、仿佛老农般和善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残忍的兴奋。


    他一步步走出队伍,那双老眼此刻精光四射,死死锁定镇雷:


    “镇雷,你是六扇门四大名捕之首。而老夫,乃缉事厂四大档头之首。世人都说你我齐名……”


    他慢慢活动着手腕,指节发出“咔吧”的脆响。


    “老夫,却从不信世人之言!今日,正好拆了你这招牌,看看到底谁压谁一头!”


    话音未落,万上楼周身衣袍无风自动,一股阴寒的内力开始弥漫。


    镇雷见状,知晓面圣无望,便也不再废话,缓缓从地上站起,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座铁塔。


    他双拳缓缓握紧,骨节发出如同钢锭摩擦般的沉闷声响,狂暴的气势再度攀升,与万上楼的阴寒分庭抗礼!


    两大高手对决,一触即发!


    其威势足以波及数十丈,绝非儿戏!


    赵保当机立断,尖声下令:


    “转道!避开他们!快!”


    大队人马立刻调转方向,轰隆隆冲入另一条岔路,将即将爆发的惊天之战甩在身后。


    然而。


    艰难前行未久,队伍再度猛地停驻!


    前方街道中央,又一队铁甲森然的军队严阵以待,杀气腾腾!


    为首的将领虽然已老迈,可体魄却如熊罴,眼神凶悍如猛虎。


    正是北禁军统领——童山!


    童山声如洪钟,怒喝之声响彻云霄:


    “王瑾!你这阉狗!竟敢挟持天子,妄图操控神器!!”


    “我北禁军上下,忠君爱国,岂容尔等祸国逆贼猖狂!今日必叫尔等伏诛于此!”


    随着童山话音落下。


    其身后北禁军齐声怒吼:


    “杀!!!”


    声浪震天,锋利的枪戟在月光下泛起一片死亡的寒光!


    这股百战精锐的惨烈杀气,让缉事厂队伍中的不少人面色发白,心生怯意。


    赵保握刀的手更紧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眼前这个童山,其实力之强横,远在自己之上!


    黑色马车内,王瑾的声音再次幽幽传出,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严掌门,有劳了。”


    轩源派副掌门严听枫闻言,朝着马车方向微微一揖,神色肃然。


    随即,他与长老喻卓群交换一个眼神,率领一众轩源派精英弟子越众而出,直面北禁军的钢铁丛林。


    童山毫不废话,战刀前指:


    “列阵!碾碎他们!”


    北禁军瞬间变阵,如林长枪前指,军阵杀气冲天而起!


    喻卓群亦拔剑出鞘,清叱道:


    “轩源弟子听令!随副掌门破阵!”


    刀剑出鞘之声不绝于耳。


    江湖高手与帝国精锐,在这京城长街之上,轰然对撞!


    而缉事厂队伍则毫不恋战,再次绕道,护着两辆马车,朝着皇城方向拼命冲去。


    身后远方,已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兵器猛烈撞击声、以及高手内力对轰产生的恐怖爆炸声!


    甚至偶尔有被气浪掀飞的碎瓦断砖,“噼里啪啦”地落在队伍附近,摔得粉碎。


    “不要回头!冲!冲过去!皇城就在眼前!”


    赵保声嘶力竭地大吼,压住心中的惊惶。


    众人奋力催动马匹,眼看那巍峨的皇城轮廓在夜色中越来越清晰……


    就在此时——


    “嗯?!”


    一股难以形容的庞大威压,如同万丈深海的海水般,毫无征兆地从四面八方汹涌压来!


    刹那间,所有人只觉呼吸猛地一窒,血液几乎冻结,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


    拉扯的马匹更是发出惊恐的哀鸣,四肢瘫软,跪伏在地,屎尿齐流,任凭鞭打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赵保浑身汗毛倒竖,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


    他艰难地转动眼球,望向威压传来的方向——


    这是一种远超之前所有高手的、令人绝望的恐怖气息!


    黑暗的街巷尽头,一个身影缓缓步出。


    此人身量极高,挺拔如松,身着玄色锦缎官服,但衣襟上绣着的,并非一只金鹰,而是足足六只!


    以金线绣成,盘旋翱翔,尊贵无比,却也凌厉逼人!


    他面容沉郁,眼神古井无波,却仿佛蕴含着裁决生死的无上权威。


    他仅一人而立。


    却似千军万马堵截于前!


    赵保的心脏疯狂跳动,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失声叫道:


    “捕……捕神!沈无咎!!!”


    来人,竟是缉事厂的死对头,六扇门的最高主宰——捕神沈无咎!


    沈无咎一步步走来,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众人的心跳节拍上,那恐怖的压迫感随之层层递增!


    他目光如电,穿透人群,直接锁定了那辆沉寂的龙辇,沉声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如惊雷,轰入每个人灵魂深处:


    “本官跟了一路,龙辇之内……却始终察觉不到半分生机!无呼吸,无心脉!”


    “王瑾——!”


    他猛地转向那辆黑色马车,声调陡然拔高,厉声质问,


    “陛下龙体,究竟如何?!是生!是死?!你给我说清楚!!!”


    赵保想要开口呵斥。


    却发现在那浩瀚如海的威压之下,自己竟连张嘴都变得无比困难,仿佛溺水之人,只能徒劳地挣扎。


    终于——


    黑色马车中,王瑾那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带上了前所未有的森寒:


    “沈无咎,陛下万金之躯,岂容你置喙诅咒?”


    “此等大逆不道之言,本公看你是想被剥去这身官服,去诏狱里度余生了!”


    若是常人,早被这威胁吓破苦胆。


    但沈无咎只是冷哼一声,眼中厉色爆闪:


    “我不信!”


    “本官要亲自验看!”


    话音未落,他竟猛地抬手,隔空朝着龙辇车门遥遥一抓!


    轰——!


    一股磅礴浩瀚、无形有质的恐怖吸力瞬间产生,空气发出被撕裂的尖啸。


    龙辇那沉重的车门竟剧烈震动起来,眼看就要被强行扯开!


    “放肆!!!”


    王瑾一声尖锐的厉啸炸响!


    下一刻——


    “嘭!!!”


    那辆黑色的马车轰然炸裂。


    木屑纷飞中,一股阴柔诡谲、却同样沛莫能御的内力后发先至,精准地撞上沈无咎的隔空一抓。


    两股绝强力量在半空无声湮灭,激荡出的气流却吹得周围人仰马翻!


    而王瑾的身影,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一侧高高的屋檐之上,宽大的衣袍在夜风中猎猎飞舞。


    他居高临下,冰冷地俯视着地上的沈无咎:


    “你我之间,这一战早晚难免。”


    “既然你今日执意寻死,本公便成全你!”


    “天穹之上,可敢一战?!”


    说完,王瑾身形轻盈起飞,飞向夜空。


    沈无咎眼中战意沸腾:


    “世人皆言你王瑾权术通天!”


    “今日,本官便来掂量掂量,你的武功配不配得上你的野心!”


    言罢,他脚下猛地一跺!


    “轰隆!”


    青石地面瞬间龟裂塌陷出一个大坑!


    他身形借力冲天而起,如流星般直追王瑾而去!


    地上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心神震撼无以复加!


    谁能想到,厂公和捕神竟然直接动手!


    以前两人从来只有庙堂争斗,即便当了争斗半生的冤家对头,也从未互相这样撕破脸厮杀过。


    这也必然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对决!


    这一刻,每个人都很清楚,今夜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时刻。


    赵保最先回过神来,尖声嘶吼,声音都变了调:


    “快!快走!!!”


    “趁现在!护送圣驾回宫!快啊!!!”


    幸存的人们如梦初醒,连拉带拽,拖着瘫软的马匹,拼尽最后力气,朝着那已然在望的皇城大门,亡命奔去!


    ………………


    皇宫。


    坤宁宫。


    “嘭!”


    皇后娘娘身披锦绣凤袍,面罩寒霜,一掌重重拍在凤椅扶手之上。


    远处隐约传来的喊杀与轰鸣声,让这座往日庄严肃穆的宫殿也弥漫着不安的气息。


    宫门外,依稀可闻嫔妃们惊恐的低泣和询问声。


    “今夜宫中为何如此喧哗?!何处来的厮杀之声?!”


    她冷声质问,凤目含威,扫向殿内两人。


    一人垂首跪地,乃是身穿侍卫官服、却面色惶恐的大内侍卫徐龙。


    另一人则静立一旁,身穿破旧僧袍,双目微闭,手持念珠,仿佛置身事外,正是悲欢。


    徐龙额头冷汗涔涔,急忙回禀:


    “启……启禀娘娘!”


    “是南禁军副统领洪威,正在午门镇压叛乱!”


    “作乱者乃是一名小小旗总,名为梁进,此人丧心病狂,竟挟持了淮阳王赵御……”


    皇后听得眉头越皱越紧,不耐地打断:


    “一个小小旗总,能闹出这么大动静?”


    “洪威是干什么吃的?这么久还拿不下?”


    “本宫问你,那赵御现在到底如何了?!”


    徐龙身子一颤,头垂得更低,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皇后让他去杀赵御,他因为怕给自己招惹祸端最后背锅,所以不愿自己动手,让自己族侄徐旭去解决。


    可谁料那徐旭办事不力接连失败,甚至导致引发梁进彻底发狂,大闹皇宫。


    如今局面失控,他难辞其咎。


    徐龙也知晓自己无法向皇后交代。


    皇后看他这副模样,心中已然明了,不由得勃然大怒,厉声斥道:


    “没用的废物!滚出去!”


    徐龙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出了大殿,留下满室压抑。


    皇后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向那一直沉默的悲欢,语气放缓,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大师,看来终究还是要劳您亲自出手了。”


    “洪威久战不下,恐怕是第一守正那个墙头草在暗中阻挠。徐龙这等废物更是指望不上。”


    “唯有您,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记住,本宫不要过程,只要结果——赵御必须死!”


    悲欢缓缓睁开双眼,眼底一片慈悲与杀意交织的混沌。


    他双手合十,微微躬身:


    “阿弥陀佛……娘娘放心。”


    “娘娘之愿,即是老衲之愿。”


    “老衲这便去送淮阳王……早登极乐。”


    他转身,刚欲踏步。


    突然——


    “哈哈哈哈——!!!”


    一阵肆无忌惮却又冰冷彻骨的狂笑声,毫无征兆地炸响。


    声音穿透重重宫墙,震得殿宇梁柱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皇后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惊得花容失色,猛地从凤椅上站起:


    “何人胆敢在此喧哗?!”


    她自然听得出,能够将声音响彻夜空惊扰后宫之人,不仅武功极高,并且胆大包天,敢无视皇权威严!


    悲欢脚步顿住,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首次浮现出一抹凝重。


    他缓缓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娘娘勿忧。并非外人,乃是老衲的一位……故人来了。”


    “他便是——西漠青衣楼楼主,孟星魂。”


    果然。


    那笑声戛然而止。


    一个冰冷的声音接着响起,清晰地传入殿内每一个人耳中:


    “悲欢,上次未尽之战,今日该了结了!”


    “我专程为你而来,可别让我……太失望啊!”


    此人来意明了,便是要跟悲欢决一死战!


    皇后闻言,又惊又怒:


    “大师!杀赵御要紧!先解决那疯子,再去处理你的私怨!”


    悲欢却缓缓摇头,目光仿佛已穿透宫墙,锁定了那股强大的气息:


    “娘娘,他此刻出现,便已不是私怨了。”


    “不先渡了他……是渡不了赵御的。”


    悲欢跟孟星魂交过手,他很清楚若是有孟星魂阻拦,那是根本杀不了赵御的。


    所以,他会先击败孟星魂!


    言罢,他不再多言,身形一晃,已如轻烟般掠出大殿,直奔那挑战之声而去。


    坤宁宫内,只留下皇后一人,面色阴晴不定,望着宫外无尽的黑暗,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