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小修)

作品:《在逃心上人[替嫁掉马]

    大师说初八是这个月最好的日子,于是璨城顾沈两家豪门选在这天举办订婚宴。


    陆染以订婚宴女主角“顾菲菲”的身份,身着一条月白色吊带裙,站在璨星酒店顶层宴会厅中央,与来往宾客推杯换盏。


    她笑得两颊僵硬,现场氛围却始终微妙尴尬。


    因为,这场订婚宴的男主角,今天招呼不打就缺席了。


    陆染酒量不佳,后来一得空便躲进梳化室,躺在帘子后的沙发上睡觉。


    听到谈笑声,才又模模糊糊醒过来。


    是房间里两名化妆师在聊天。


    “听说男方今天彻底不会来了。”一名化妆师说。


    “其实大家都知道,顾沈两家是娃娃亲,订婚宴也就走个过场,没想到男方本人连走过场都懒得配合,可见对女生很不满意。”另一个说。


    “听说菲菲小姐是顾家养在外面的千金,最近才接回来,跟男方又没有感情,一看就是被家族献祭出去的,毕竟顾家虽富,沈家地位更高。”


    陆染在帘子后,静静听她们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不受男方待见的家族牺牲品。


    作为真千金“顾菲菲”回到顾家,今天也才第三天而已,这位未婚夫已经连着放了她三次鸽子。


    订婚宴居然也敢缺席,这是陆染最没想到的。


    够有种,她虽然也有这想法,却不敢像那男人一样实施。


    陆染脚尖勾着十厘米高跟鞋,咬咬嘴唇。


    无所谓,这么有种那就一辈子别出现,嫁给空气最好!


    这时,有人敲门叫两名化妆师出去。


    陆染这才撩开帘子,百无聊赖坐到梳妆镜前。


    镜子里这张无暇的脸,原本有一条狰狞疤痕,从鼻翼到耳后。


    如今,已消失无影踪。


    陆染摸着脸,心道罗圣美不愧是全国第一整形大师,研究出来的祛疤技术有点东西。


    当然,夸罗圣美的前提,是抛开这女人恶劣的人品不谈。


    好无聊的订婚,陆染打个哈欠,双眼泛泪扫向电视。


    干脆看看电视打发时间得了。


    电视里正在报道本市傍晚发生的一起重大高速连环车祸。


    此刻,无人机镜头沿现场惨状一路飞过,最后定格在一辆老旧面包车上。


    镜头停顿的时间过长,长到陆染认出来那是他爸的车,车牌号一模一样。


    陆染心下一惊,来不及细想,提起裙摆,转身推门出去。


    “乖孙女儿,找你半天,你在这儿呀?”


    刚一出门,在走廊碰见“顾菲菲”的妈妈上官凤。


    对方推着轮椅,上面坐着顾老太太。


    自从当年被抱错的孙女在三天前回到顾家,老太太瞬间大病初愈。


    只是躺太久,腿脚还不太利索。


    “奶奶,妈妈,我喝多有点头晕,就在房间里躺了一会儿。”


    陆染一手扶额,轻声道。


    这时,沈老夫人从远处走过来,嘴里道:“都怪我那不听话的冽儿,他今天要是来现场,哪能让你喝那么多,我回去就拿鞭子抽他!”


    “您别怪他,他工作太忙,肯定不是有意的。”


    陆染表现出一副贤良体贴的样子。


    沈老太太拍拍女孩儿瓷白的小脸,满意道:“真乖,我明天一定让他上门给你请罪,加上前几次,数罪并罚,任你处置,好不好?”


    “我哪里舍得罚他呢?”


    陆染拉着沈老夫人的手,笑着撒娇。


    顾老太太安慰沈老夫人道:“回去好好跟他说,别动气,冽儿这孩子是个好孩子。”


    “是,我们都看着冽儿长大的,他的为人我们最清楚不过,肯定不是有意不来的。”上官凤也跟着解围。


    趁顾家人都在为这位未婚夫说话的空当,陆染盯着远处立牌上男方的名字,摸着下巴有些纳闷儿。


    沈冽、沈冽……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如果换成是她今天缺席,怕是没有这样轻拿轻放的待遇,真是不公平。


    没有男主角的订婚宴草草结束。


    陆染没心思去在意这个神秘且叛逆的未婚夫,她放心不下车祸镜头里那辆熟悉的面包车。


    她没有和顾家人回家,找了个借口出来,先赶到自己家里,换上以前的长袖连帽卫衣,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还想再找一件外套的,但一眼就能望见全貌的衣柜里,总共只挂了三件卫衣。


    算了。


    陆染家在城市边缘一个半废弃小区内,还是以前的样子——逼仄,狭窄,空气里尘灰飘扬。


    看起来,她爸陆华明很久没回来过。


    陆华明好赌,为躲债,几个月不回家是常有的事。


    可自从自己答应罗圣美去当“顾菲菲”替身,陆华明所有债务都被一笔勾销,为什么还不回家?


    难道又去赌了?


    想到这儿,她心里冒出一个不堪的念头——


    真不如车祸死了算了。


    陆染走出楼洞。


    雨变得小了,但狂风呼啸,飘舞的落叶裹着人前进。


    她戴上口罩,又把卫衣帽子也扣在头上。


    这样一来,便只剩一双亮灿灿的眼睛还露在外面。


    雨丝接连扑打过来,使她有些想念十分钟前手里那把Dior雨伞,以及身上那件LoroPiana的白色羊绒大衣。


    现在,这件十万块的大衣,正挂在陆华明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的二手衣柜里。


    陆染回头望了望家的方向。


    仿佛听见大衣在旧衣柜里骂街的声音。


    明仁医院是一家三甲综合医院,位于璨城南部,沿河畔伫立。


    医院以心胸外科闻名亚洲,拥有国际顶级医疗资源和设施。


    “师傅,我就在这儿下吧。”


    离医院还有一公里,但车子已经十分钟没往前动过,陆染选择下车。


    一路跑到急诊室,来不及喘气,陆染挤进服务台前的人堆里。


    “你好,请问有没有叫陆华明的——”


    “护士你帮我查查有没有叫王贵的?”


    “护士,我们家那位是顶梁柱,他要是就这么没了我还怎么活啊?”


    “啊——我要妈妈——”


    叫喊声一个叠着一个,一个吞没一个。


    大家扯着嗓子,都想比对方喊得更大声。


    陆染喊不过他们,从人堆里退出来。


    今天天气不好,又事发突然,急诊室大厅忙作一团。


    不停有病人以各种姿势被推进来,沿途留下大量血迹。


    保洁拿着墩布,卖力擦地,腰没直过。


    陆染来医院的次数屈指可数,更是第一次碰见如此血腥场面,有点发懵。


    感觉自己不是在医院,而是站在阴曹地府的进出口。


    放置在大厅的和走廊的,是轻伤病人。


    那些不忍直视的,被推进了更里面的诊室。


    陆华明会在里面还是外面?


    肯定在外面,说不定就在边上的哪个床里,陆染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不远处,两位病人家属吵得面红耳赤,马上就要打起来。


    其中一个急了,随手抓起一个保温杯就要丢,另一方却早有预判,抬手打飞——


    保温杯脱离原定轨道,直奔陆染的头去。


    陆染毫无察觉,目光停留在前面那人的断腿上,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筋骨拉扯。


    她使劲吞咽了下,感觉加速跳动的心脏就要贴着喉咙吐出来了。


    就在这时,手臂被人猛地拉了一把,她踉跄着跌进一个白晃晃的怀里。


    而保温杯,险险砸在男人肩头。


    陆染倏地抬眸,眼里惊魂未定,眼泪簌簌滚落。


    男人垂眼,“站到安全的地方去,不要挡路。”


    嗓音低沉冷静,语气淡得叫人揣摩不出情绪。


    说完,放开她,继续迈步往前,跟着离去的还有一大堆医护人员。


    陆染反应过来,赶忙又追上去——


    “医生,您有没有见过一个车祸病人,男性,个子不高——”


    “找护士核对信息。”


    男人眼也未斜一下,直截了当地打断她,步伐更是加快。


    其他人也一窝蜂涌上来,想问自己家人朋友的情况。


    好在及时赶过来几个保安和护士,将陆染及其他人拦在诊室外面。


    男人推门进重症诊室,高大的纯白背影透着一股杀伐决断的气势。


    -


    冬天的璨城,天色很早就暗下来。


    此刻抬头望,天空已是黑得漫无边际。


    陆染没有能确认陆华明的生死,倒是接到上官凤打来确认她是否安全,以及什么时候回家的电话。


    今天一直在下大雨刮妖风,上官凤担心也正常。


    陆染找借口说今晚要住朋友家里,让她不要担心。


    上官凤沉默几秒,随后妥协道:“好吧,但是明早要回来吃早饭,我会做你爱吃的蛋糕,怎么样?”


    “明天肯定一早就回来陪妈妈吃早饭!”陆染装出欣喜的语气,“最爱妈妈啦!”


    她还在电话里作势要亲,吧唧一下,逗得上官凤乐不可支。


    挂断电话,笑容也随之消失。


    没有陆华明的消息,陆染便一直没离开医院。


    急诊室里令人窒息,陆染走出来,在门外右手边的走廊,找了个无光死角,靠墙蹲下。


    这个死角,在垃圾桶和墙角之间。


    虽然只是一点缝隙,但她身子娇小,很轻松就挤进去。


    草丛里钻出一只通体黑色的小流浪猫,跳到垃圾桶上躲雨。


    陆染和小猫四目相对。


    小猫喵喵叫一阵,见人类只是傻眼,放弃了,开始专心舔毛。


    一开始还有人在走廊来回走动。


    时间越晚,便没什么人过来,要么直奔急诊室,要么直奔医院大门。


    安静了许久之后,才又有人迈步靠近。


    那人一边讲着电话,慢慢踱步到连廊。


    男人的声音,极有辨识度,每个字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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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鼓,轻轻敲在陆染心上——


    是那个医生。


    男人多数时候都在听电话那头讲,偶尔回应一句,语气淡淡,透着一丝无奈。


    在淅沥沥的雨声下,那种无奈,被渲染,被放大,空气里都是,仿佛雨也跟着在叹息。


    男人从兜里摸出烟盒,轻抖出一根,咬进嘴里。


    白大褂的衣角,随风飞起,又落下,过程中,偶尔能窥见优越修长的腿部线条。


    轻轻地,打火机在雨滴打在廊檐的间隙中,响了一下。


    浓黑夜色中,指骨修长的指尖,亮起点点烟星。


    男人只是刚开始抽了一口,直到挂断电话,也没有再抽第二口。


    他退后半步,站在垃圾桶的另一边。


    陆染在左,男人在右。


    陆染在暗,男人在明。


    她抬头,端详对方。


    今晚没看到月亮,但此刻,男人的听诊器横悬颈间,那一抹金属幽光,仿佛月亮的化身。


    清冷又孤寂。


    烟味让陆染回过神来。


    男人却没注意垂下的手,此刻就悬在小猫上方,仍旧失神地盯着雨中某一处。


    察觉烟星马上落下,陆染用手护住小猫的背——


    “嘶……”


    她小声轻呼。


    小猫跳走。


    男人偏头,微狭黑眸仔细瞧,才发现角落有人。


    陆染小小一团从漆黑角落里挪出来,站到灯下。


    “抱歉。”男人目光落在女孩轻揉手背的动作上。


    “没事。”陆染摇头。


    “里面没那么乱了,再去问问?”


    男人在垃圾桶上拧灭烟头。


    闻言,陆染转身跑进急诊室。


    护士查完名单,告诉她,还是没有叫陆华明的病人被送来这里。


    陆染失望地又回到连廊。


    此时,男人身旁多了一个年轻男医生。


    这人有些呱噪,双手合十,正在央求什么。


    只见男人静静听着,凉淡的眉眼透着一点习以为常,未作理会。


    等她走过去,那人便住了嘴,打量起她。


    “看来我爸没有被送来这边,不过,谢谢您。”


    陆染是来说谢谢的。


    她想,陆华明也许是被送往别的医院了,也许是……


    她准备先回家,万一,陆华明命大,或是把车借给别人了,现在自己已经回家了也说不定。


    陆染拉了拉卫衣帽子的帽檐,准备冲进雨里去打车。


    这时,背景里传来伞面撑开瞬间那细微的,“砰”的一声。


    一把黑色长柄雨伞移至她头顶。


    “雨下大了,撑伞走吧。”


    男人眉眼冷清,仿若远山浓雾。


    他讲得漫不经心,陆染听得怦然心动。


    “……谢谢。”


    陆染接过来,粗直伞柄握在手里沉甸甸。


    撑伞走出几步,犹豫后,她选择站在雨里回头问:“那什么……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感觉有些冒失,又补充道:“没别的意思,下次看病想挂你的号。”


    好像更荒唐了啊!


    豆大雨滴噼里啪啦似要砸穿伞面。


    陆染竖起耳朵凝神等待,怕一不留神没听清。


    不想嫁给那个毫无礼貌、毫无家教、毫无格局的未婚夫沈冽了。


    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医生,之前不想嫁,现在更更更不想嫁!


    “你知道他看哪科吗,万一他是看前列腺的呢,你也挂?”年轻医生笑道。


    陆染被他笑得脸颊发烫,男人不耐地“啧”了声,年轻医生才收住。


    年轻医生搭上男人的肩头,明明夸的是对方,自己却一脸洋洋得意:“这位可是我们明仁大名鼎鼎哈佛毕业的海归派,院史上最年轻主任医师,前几天到处都是他给市长做那例Bentall手术的报道,你不会没见过?”


    对方的语气,好像在说她很无知一样。


    “平时不太关注这些。”陆染低下头。


    “不关注是好事。”


    男人淡声解围,抖落年轻医生搭肩的手,斜睨他一眼,冒雨回急诊室。


    陆染想也没想便追上去,举高伞柄,将人收到伞下。


    男人被淋湿几分,额前一点碎发挂着雨珠,停下来,垂眸看她,“怎么?”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陆染说。


    “心外科,沈冽。”


    话音落,男人推开急诊室的门,箭步流星而去。


    一瞬间,陆染感觉风从四面八方猛地袭来。


    她快要乘风飞起来了。


    “嘿,嘿——”


    那位年轻医生也撑了伞走过来,伸手在陆染眼前晃了两下。


    “看帅哥看傻了?”他笑道,“这位爷,帅是帅,但我好心提醒你,可别瞎惦记,名草有主了。”


    陆染咬了咬唇,眸子里的光反倒被这番话点亮。


    “我知道。”


    她就是那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