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大婚当日

作品:《我,不做权臣白月光

    晚来风急,不消片刻外头下起了雨。


    李令宜玩笑道:“明日正是谢家嫁女,看来什么五姓七望、王侯世族,老天一样不给面子。”


    谢四娘求陛下收回这桩婚事,自然是以失败告终。


    明日大婚照常举行。


    “大人该走了。”她谨慎道,“想必府上今夜繁忙,大人还是早些回去准备。”


    许是阴雨搅得人心中烦闷,崔寂不悦道:“你就只会戳他人痛处?”


    话说完了,又觉有些严厉,遂改了口气,直言道,“虽木已成舟,可谢四娘嫁的人是崔家二郎,谢崔两家各取所需,她谢四娘想要的位置,崔二郎会给她,可其余的,便不是我这个李二姑娘的夫婿能给的。”


    李令宜有些动容。


    两人已有了肌肤相亲这等最亲密之事,她就算退至角落,把距离拉得再远,终是和旁人不一样。


    且身体的反应不会骗人,她并不厌恶他的触碰。


    只是一想到谢四娘要成为他的正妻,这心中如同堵了团棉花一样,说不上来的别扭。


    仿佛自己成了见不得光的外室。


    至于他不承认自己崔氏二郎的身份一事,李令宜则认为他是在自欺欺人。


    她压根不信他能摆脱这身份。


    “莫说笑了,明日一过,不必再来找我。”她眉间有些惆怅,“李家女儿不做那见不得光之人,我也最看不惯把正室娘子冷落在家里的男人!说到底,你我终究不是一路人。”


    崔寂缓缓起身,把她一步步逼至墙角。


    李令宜身子紧缩,只听头上传来低低声音:“今日我派出两队人马假扮你,一队前往朔州,另一队南下荆州。”


    她猛然抬头。


    “近日你需隐藏行踪,待宫里派出的追兵走远,风头过去,我便派人护送你走。”他目光中有万般不舍,“我很快就去找你,什么太傅之职,崔家郎君,我统统不做,往后只做你一人的夫君,可好?”


    四目相对,他渐渐低头,抵上她的额头。


    “卿卿还要赶我走吗?”他语气竟有些摇尾乞怜的意味。


    李令宜浑身颤了一颤,拼命告诫自己冷静:“符骞与你,想必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若你们决裂,崔谢两家拿你当弃子是应当,他们会在你们决出胜负之前,再决定押谁……”


    “纵使你姓崔,也不例外!”


    所以这些身份,就算他不抛弃,不久的将来大概也会失去。


    她眼睁睁看着崔寂的目光一点点变冷。


    最终离开她。


    “你变了。”他后退一步,“你变聪明了,不,你原就明白,只是从前过得太顺,懒得去想罢了。”


    李令宜不置可否:“所以大人是真想放下所有,与我共度一生?还是想利用我金蝉脱壳?”


    权力场上,真心掺杂假意,她早见怪不怪了。


    若看不清这点,放任自己沉沦于情爱,最终下场只能是被人啃食成渣。


    她承认,她是个自私之人。


    从小到大,只有别人为她奉献的份,断无她为别人粉身碎骨的道理!


    “是前者,还是后者,全凭你做主。”崔寂扯了扯嘴角,自嘲道,“如今我还能选?若能对你狠下心,我早该把你圈禁在栖迟居,日日派人看守,叫你永无出府之日。”


    他此刻才发现,他输的彻底。


    输便输了,他输得起!


    从此只愿为一人筹谋,护她永生永世……


    *


    京中盛事,无外乎士族门阀联姻。


    所以这日即使有雨,街边还是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迎亲队伍从午后开始向谢家出发,一直到傍晚才把三十六抬聘礼送进谢家。


    只是这长长的队伍前,却不见新郎官身影,而是由崔寂身边首将代劳。


    虽不合规矩,但谢家看在这是皇帝赐婚的份上,并未再说什么。


    谢四娘在谢家身份,谢家也心知肚明,她本就不是照嫡女养的,如今能嫁给崔家嫡子,当朝太傅,已是她运道极好了,谢家谁人都不敢再求别的什么。


    这迎亲送亲还算顺利。


    待迎回了新妇,一片热闹喜庆的太傅府,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符骞下了马车,门口迎宾客之人见御驾至此,陛下亲自登门,忙领着众人跪地高呼“万岁”。


    不等人通报,府内众人已听到了呼声。


    崔寂原躲在栖迟居清净,婚礼一切仪式已找人代替,听得符骞亲自来了,不得已只好披上喜服出门迎接。


    “陛下亲自登门,臣感怀涕零。”他一番话说得动容,目光中却一片寒气,丝毫不见高兴激动之情。


    符骞看向他,亦是恨得牙痒:“太傅大喜之日,朕作为学生怎能不来观礼?”


    他要亲自见崔寂和谢四娘拜堂,方能解一时之气。


    “陛下,请。”崔寂只得将他奉为上宾。


    符骞笑得幸灾乐祸,上前握住他的手,凑近道:“不知朕的阿令如今何处?有没有亲自来见证太傅大婚?”


    崔寂不动声色抽回双手:“回陛下,臣已把她送走了。”


    符骞怔了怔:“送走了?”


    他想起昨夜才收到的太傅府动向,的确有两队人马出动,一路北上,一路南下。


    崔寂望远,叹息道:“朔州?还是荆州?”


    “太傅岂敢!”符骞再也笑不出来,眉头一皱,咬牙窃窃私语道,“朔州守将是你的人,一定是朔州……不,是荆州,荆州是恒王封地,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和他早有来往……”


    声东击西,他这一招用得好!


    不过……


    “不管是朔州还是荆州,朕这就派人去追去截!”符骞又沉沉笑了,“想替朕办事的人多如牛毛,朕又有何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徒劳,这还是太傅你教朕的……”


    “是吗?”崔寂挑眉,“臣倒忘了。”


    “那就请太傅快些进去,与新妇拜礼。”符骞道。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只见君臣和睦,两人笑语盈盈,皆纷纷称赞。


    崔管事找准时机悄悄跟在后边:“公子,是照原来安排?还是您亲自进去……”


    看来今日是逃不过了……


    崔寂却极不情愿,只这一事便做不得主,叛了李二,叫他往后有何颜面再去找她!


    “你……”他目光沉吟,悄声吩咐,“你去后院水缸处,给我弄一杯水过来。”


    “昨夜刚下过雨,那水脏得很,公子要那个作甚?”


    “……你只管拿来给我。”他又闭眼想了一想,道,“用我最常用的碎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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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他最爱的碎玉青杯所盛,应更易入口。


    希望能快些凑效。


    崔寂放慢了脚步,那厅堂红红一片,喜气四溢,对他来说却如同上刑场。


    符骞倒也不急着催他,反正再迟再慢,今日他也躲不过。


    他饶有兴致进了礼堂,坐在上座,望着眼前这对他亲手促成的佳偶,心中十分满意。


    崔氏夫妇移至侧位。


    崔老爷见陛下频频侧目,忙催促司礼:“还等什么,陛下日理万机,能亲自登门已是不易,还不快快开始?”


    司礼看了看身着喜服的崔寂,以及新娘身边另一胸前戴红花的男子。


    “大人,这……”他疑惑道。


    “且稍等。”崔寂道。


    崔管事手脚麻利,已端着一杯茶水进来,呈到崔寂面前:“我家公子一日滴水未进了,快先喝杯茶水。”


    崔寂接过,掀开那碧玉盖子看了一眼。


    水的确不干净。


    杯底有些浑浊,夹杂着肉眼可见的枯枝尘粒,上边还漂浮着一层绿苔藓……


    他一时有些迟疑。


    然而崔父不耐烦瞪了他一眼:“逆子!陛下在此,何故这么多事!应快些和新妇行礼才是……”


    闻他此言,不等他说完,崔寂心一横,闭眼把水送入嘴边,一口灌了下去。


    一种涩味带着腥臭直冲天灵!


    他从未尝过此等味道,只觉自己定是疯了,才会想出这般臭主意!


    然他并不能把那股酸爽之味表现出来,只淡定盖上杯盖,将杯子递还给管事。


    “好了。”他冲司礼颔首。


    司礼离得近了些,闻到他嘴里飘来的怪味,面色一变,亦是心生怪异。


    太傅大人竟有口臭?


    可惜了这谢家新娘子,也不知她们这些贵女,婚后能不能受得了。


    他在心中默默可怜起谢四娘。


    一对新人站在陛下面前,如金童玉女,光彩照人。


    司礼又照着流程宣读了一番,叫新妇进礼,又让崔夫人与她交代了一番,这才轮到两人正式拜天地。


    这一轮下来,眼见崔寂面色越来越苍白,额上也冒出冷汗。


    “一拜天地!”


    这话音刚落,崔寂身子便晃了晃,幸而崔管事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太傅大人怎么了?”宾客中有人问,“看情形不太对劲。”


    符骞原本舒展的眉头渐渐紧锁,整个身子动作凝滞。


    “陛下!”崔寂把手中红布往身后将领手中一塞,捂着小腹,道,“臣犯了急症……需先告退更衣……”


    “是何急症?”符骞往人群中瞥了一眼,叫出一个太医,“顾卿,你来瞧瞧。”


    顾太医走出人群,来到崔寂面前,凑近闻了闻道:“只怕是太傅吃了什么不洁净之物,口中腥臭,腹中不洁,是……腹泄之症。”


    崔寂一惯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此时终于在众人面前神色渐崩。


    他再也忍不住道:“陛下,吉时不可误!让臣的近卫先代臣行礼,臣……去去就来!”


    宾客中一阵哄笑。


    不等符骞颔首,他顾不上君臣之礼,匆匆窜了出去。


    头一回在这么多人面前颜面尽失,他心中暗自怨道:李二,都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