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第六十九章
作品:《缺爱的万人迷》 不!这不是他想要的!
不!!
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
从小到大,封烈都是顺风顺水的,他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也就从来没有经受过这样的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就算这样……就算这样跪在他面前,也一定要离开他吗?
剧烈翻涌的情绪,无尽的痛楚,无意识飞速运转的异能,让周围的空气逐渐变得压迫感十足。
空气中开始出现火苗,跳动着,飞舞着,让昏暗的光线变得明亮,也让清凉的空气变得越发炙热。
喷薄的热气让视线里的一切开始变得扭曲——
温念感到自己全身都像是被熊熊烈火包围,灼烧的疼痛,汹涌的热气,让她痛苦的蜷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抱紧自己的身体,却依旧难以抵挡那汹涌而来的痛意。
“啊——”
“啊!!!”
封烈痛苦的嘶吼着,伴随着他的挥掌,周遭的一切也都遭了殃。
那些墙角的摆设,宽大的木柜全部被击得粉碎,碎裂的木片飞溅到温念身前,瞬间将她裸露在粉色礼服外的小腿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鲜血汩汩流了出来,很快染红纱制礼服的裙摆。
鲜嫩的浅粉与红色交织,说不出的惊艳,也让温念难以抑制的呼痛出声。
而她的呻|吟,也像是终于唤醒封烈的理智,男人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定定的望着她,看着女孩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一步步向她走来。
‘杀了她……’
‘一定要杀了她……’
此时此刻,封烈的脑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他缓缓伸出手,掌心直指温念咽喉。
纤细的脖颈,白皙的皮肤,脆弱得轻轻一用力就会折断……
对啊,所以就这样做吧,只要闭上眼睛,一切烦恼都会消失殆尽。
只要她死了,就再也不会感受这样的痛苦。
可封烈伸出的手却没有如预想般扼住她的喉咙,而是抓住她的双肩,身材娇小的女孩就这样被男人握在手里。
“你说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呵呵……你说得没错,我是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过去不喜欢,将来也不会喜欢!”
“我发誓,我永、远、都不会爱上你!”
封烈的脸上在笑,可那表情又像是在哭。
他狠狠盯着温念,看着她脸上每一个细微表情,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说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一口一口嚼碎,吞进肚子里,不留一丝痕迹。
在说完这句话后,他笑得更大声了。
可是这次却是真的哭了,泛红的眼眶流出泪来,一滴两滴,顺着坚毅的脸庞缓缓滑落。
温念惊呆了,也吓傻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封烈露出这样的神色,更别说看到他流泪。
她有些恐惧,更有些茫然,不懂封烈为什么会这样。
是啊,为什么呢?
就连封烈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爱上一个人,会这么痛苦?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吗?
在悸动与甜蜜背后,却是这样的悲哀与绝望,那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的现实。
如果可以,他情愿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温念!
于是,下一秒,他的表情重新变得狰狞。
他残忍冷笑着,但那笑容中却带着说不出的嘲讽,看着女孩被吓得脸色发白的可怜模样,心中的悲戚便更重,每一个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难以承受的痛意!
“我不喜欢你,没错,我讨厌你——”
他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就像是为了强调什么,或是为了劝服自己。
“但是,温念,你给我记清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从来不由你说得算!”
“认清你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我的一个玩具而已!”
“在我厌倦之前,你永远也别想逃走——
“永远!”
他用恶狠狠的声音,无比冷酷的这样说着,可在话音落下的那瞬,又被巨大的悲哀击中,溃不成军。
他不想这样的啊……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可为什么,事情总是会朝着最糟糕的方向,一路狂奔!无法回头?
这一瞬间,封烈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灵魂也被抽离了躯壳,只剩下空洞的空壳和沉重的呼吸。
看着女孩写满惊恐与绝望的眼,他的双臂甚至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
不,停下,求求你,停下来!
这不是他的真心话!
可从小桀骜的大少爷,那男人的自尊心让他没办法展露自己的真心,更别说,此时的温念是如此抗拒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逃走!
他一下又一下的喘息着,望着女孩惊惶无措的脸,忽然觉得她的目光……是那样令人无法面对。
他慢慢松了手,女孩的身体便不受控制的下坠,瘫软在地上。
封烈转身,踉踉跄跄的向门外走去,高大的背影不知为何显得有些佝偻,
就像是……落荒而逃。
……
半掩的门再次被紧紧关闭,也将最后一丝光亮彻底隔绝在外。
空旷的屋子重新陷入黑暗,只有窗外并不皎洁的月光,零零碎碎的光晕,却只给空气更添几分幽冷的色调。
温念被一个人留在黑暗里,瘫坐在冰冷的地面,目光空洞,久久回不过神。
门外,热闹的宴会仍在继续,即墨宣在众人的掌声中不情不愿的被父亲赶到钢琴边,一曲名为《星空》的钢琴曲从指尖缓缓流淌,如同宿命充满神秘沉重的叹息。
权律深被人群围在最中央,脸上表情不露声色,思绪却早已飘远。
穿越了时间与空间桎梏,身材瘦弱的女孩紧紧拽着他的裤脚,匍匐在地上,口中娇弱的唤他‘哥哥’……
而这一幕,竟也成为他这一年来反复回荡在眼前的梦魇。
裴瑾悄无声息的走出房间,却在转过拐角的瞬间,见到倚在栏杆上的白砚。
长相阴柔的男人今日穿着一袭黑色西装,领口规规矩矩的系着白色领结。无论是微卷的发丝,还是脸上的表情,都看不出半点身为白家少主的狠辣。
他手中举着一只高脚香槟杯,琥珀色的酒液在璀璨灯光的照耀下轻轻旋转,就显得流光溢彩。
白砚像是已经等了很久,姿态悠闲,嘴角噙着一抹浅笑。
他定定望着缓步走近的裴瑾,默不作声,直到对方走近才轻嗤一声,轻声笑道:“你们让我觉得,有点……恶心。”
明明是相当不客气的话,却用无比轻快的语气说出来,就显得像是调笑一般。
裴瑾神色未变,兀自站定,从胸前的口袋取出一条手帕,轻轻擦拭衬衫前襟。
向来一丝不苟的衣着如今显得有些狼狈,上面横七竖八的被水渍浸染——那是温念的眼泪。
“你说,阿烈知道吗?”
裴瑾不语,白砚却不愿轻易放过他,就这样定定看着他的动作,片刻后又问道。
“我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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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裴瑾面色不变,俊美温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显得冷酷。
“呵~阿烈,可不是傻子……”
白砚懒洋洋的摇晃着酒杯,丝毫不介意的展现着自己的恶劣:“你说,我要是像阿烈揭发你们——会发生什么?”
“你们会闹翻吗?反目成仇?为了一个女人?”
“那个叫温念的小姑娘呢?她会死吗?总觉得,阿烈对这个小姑娘的态度有些不太一……”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已经被裴瑾突然一把死死扼住脖颈。
性格温和的男人第一次露出这样狠戾的表情,面沉如水。
白砚被抓住要害,衣衫不整,却不显狼狈,依旧不慌不忙。
“呵呵,这样才对嘛,终于肯露出真面目了吗?之前那副伪君子的模样,多么倒人胃口……”
他的手一松,握在书中的酒杯便倾斜开,杯中的液体尽数流出,落在裴瑾的胸前,也将他胸前的衬衫染湿一片。
“这样是不是好多了?至少看起来更自然点……我是说,别紧张,放轻松,至少,现在我还没有想要揭穿你的意图……”
两人目光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说不出的紧张与火药味,过了片刻,裴瑾才后退一步,缓缓松开手。
“白砚,白先生没教过你,在不清楚对方筹码的时候,不要主动暴露自己的底牌吗?”
“我知道你们在库什纳做的事。”
只是这简简单单一句话,便让白砚豁然变色。
“所以,我想,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裴瑾简单整理了下手腕,将歪歪扭扭的袖扣解开,又重新扣上。
白砚站直了身体,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的动作,两个男人默默对视着,心中同时生出一种微妙感觉
——那种遇到同类的紧张与兴奋。
只可惜,并不惺惺相惜。
……
寂静的空气中,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温念抱着肩膀缩在角落,两只腿都已经变得麻木。
眼泪流了太多,就已经流不出眼泪,小腿上的伤口结痂,也不再流血。
她的心中笼罩着浓重的悲哀,脑子却浑浑噩噩,一时想起裴瑾温柔的话语,一时又变成封烈凶恶狰狞的脸,最后变成权律深冷酷决绝,漫天大雪中头也不回的背影。
好累……真的好累……
温念真的觉得好累。
无尽的黑暗中,就连灵魂也像是被抽干了,飘飘悠悠随着风飞向宇宙深处。
曾记得,在第一年住进灰影巷的那个夏天,温念和小结巴一起爬到一个废弃的天台屋顶。
那是她们一起发现的秘密基地,生活在贫民窟的孩子,繁重劳作后难得的休闲时光,一起肩并肩躺在天台上,吹着风,仰望天空。
那时,温念问小结巴:“你以后想成为怎么样的人?你的理想是什么?”
一个很老套的问题,却很奢侈。
对于现代孩子而言司空见惯的东西,在这里却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那时小结巴沉默了很久,才一脸郑重其事的说道:“她想成为一个天赋者。”
可这怎么可能呢?
有没有天赋,都是上天注定的,是娘胎里带的。
很多东西,出生时有就有,出生时没有就没有。
人得认命的。
可小结巴却说,她才不要认命!
“如果这个世道还有希望,她就拼劲全力。如果这个世道真的连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她就要去改变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