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以熟悉的口吻和语气说她是曦曦，冯雯神情一动，眼神闪过浓烈的情绪。


    在女孩单薄的怀里，她好像能感受她家曦曦的气息和温暖。


    可是，是假的，曦曦早在五年前就离世了，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想到五年间去探望的墓地，冯雯闭了闭眼，推开女孩。


    “不用骗我，骗我没用，留着骗贺明泽还能有点好处，不过我劝你，最好离开贺明泽，他不是个好人。”


    夏柠曦看着她眨了眨眼，笑了，牵着她的手往沙发上走去。


    冯雯本想甩开她离开，但不知道是不是女孩熟悉的脸和眼神的原因，她竟拒绝不了，被她拉着坐下。


    “别急着否认我，先吃点东西，你随便问我过去的事情。”夏柠曦把桌子上的东西拉近一点，把一杯奶茶摆在冯雯前面。


    冯雯捧着留有余温的奶茶，不信她，但嘴巴却不由自主地问出：“你结婚前一段时间，我做了什么？”


    夏柠曦苦笑，一问就问那么犀利的问题。


    她当然知道冯雯不是在问那段时间的事，而是问具体她下药那天两人的对话。


    “你劝我不要动手。”夏柠曦缓了缓，回忆以往，把冯雯发给她的每一个字都念出来，不是她记忆好，实在是那天的事太深刻，她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说完，她垂头小声道：“我没有回你的信息，一意孤行。”


    从她说出第一句话时，冯雯就忽地转头看她，等她话说完，冯雯双眸中不信的眼神已经摇摇欲坠。


    冯雯又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声音颤动。


    夏柠曦全部回答出来。


    冯雯全线崩溃，扑过去抱住她，手臂搂着她的肩背紧紧的，感受着怀里人的温度，她张嘴想说话，嘴巴却哑了似的开不了口，眼泪一滴滴无声地掉落，身体抖的不成样子。


    像在诉说着她无数夜晚对朋友离去的难受和痛苦。


    夏柠曦被抱的有点喘不过气来，她轻轻拍打着冯雯的背，声音温柔，“我回来了。”


    苏妍玉看她们抱的那么亲密，也扑过去要抱。


    夏柠曦完全没有准备被她扑到背上，过大的力气让她抱着冯雯往前倒，三人齐齐滚下沙发，四仰八叉地毫无形象。


    空气有一瞬间的寂静，随后几人对视几眼都笑出声来。


    伤感的氛围碎了一地。


    冯雯爬起来，敲了苏妍玉的脑袋一下，“就你会破坏氛围。”


    苏妍玉做了坏事，坐在地上有些心虚地转着眼珠，没说话。


    夏柠曦起来，顺便把苏妍玉拉起，“先吃吧，不然这一堆小吃冷了就不好吃，要浪费了。”


    三人挤在沙发上，像高中时代，无数次在宿舍分享食物聊天一样，在吃着美食，天南地北地聊着。


    期间冯雯问夏柠曦身上发生的事，她简单说了重生的事。


    这事苏妍玉也没听过，听完啧啧出奇，抓了抓夏柠曦嫩的跟豆腐一样的雪白脸蛋，“你这好啊，重活一次，瞬间比我们年轻六七岁。”


    冯雯白了她一眼，“曦曦又没有经历这五年，她本就跟现在的年纪差不多年轻。”


    夏柠曦笑了笑，随后看着冯雯大变样的形象，忍不住问：“雯雯，你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这话一出，不仅冯雯脸色微变，就连苏妍玉都安静下来。


    沉默了一会儿，冯雯眼中盈着水气，嘴角却勾着笑，“不是很好。”


    五年前夏柠曦离世几个月，冯雯还处在悲痛中，她爸爸也出事了。


    可谓是雪上加霜，她虽然对爸爸不满，但她是被她爸单亲带大的，对他的爱一点没少。


    她爸在医院抢救了几天，离世了。


    遗嘱，把他公司拥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分百分之30给她，百分之30给她弟弟，其他不动产等给她百分之九十，百分之十给弟弟。


    公司给弟弟管理。


    可命运好像对冯雯的打击还不够，短短半年，公司被她弟弟架空，留下一个满是窟窿的空壳子给她。


    贺明泽和苏妍玉得知后相继来帮她，有海城的苏氏贺氏两大家族的帮忙，她的公司分分钟没事。


    但因为夏柠曦的事，她对两人没有一个有好感，全部拒绝。


    冯雯好强，不信她像父亲所说的那样，只有开发设计的能力，没有管理公司的能力。


    独自一人强撑着公司，把所有财产卖掉去填公司的窟窿。


    可最后，面对大把讨债的工人，以及弟弟不怀好意出主意，让她嫁给死了几任妻子的秃头男还债时，她不得不承认她爸是对的，她没有能力管理公司。


    但是她爸同时也看错了，精心培养的弟弟是个狼子野心的人。


    此后她狼狈地接受贺明泽和苏妍玉的帮助。


    弟弟下狱，公司缩水一圈，请了个职业经理人管理。


    夏柠曦听完后，难受的不行，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她最好的朋友受了那么多苦。


    她张开手臂抱住冯雯，安慰，“都过去了，以后我都陪着你。”


    “你回来，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了。”事情过去太久，冯雯虽然难受，却没有当初的撕心裂肺了。


    久别重逢的三人，聊了许久许久，十一点多才依依不舍地相继离开。


    “曦曦，今天太突然了，我明天还有工作。”冯雯愧疚说，“过两天，我工作做完，请个长假，陪你玩几天。”


    “嗯嗯。”夏柠曦点头。


    苏妍玉也跟着说，“我出去太久了，家人有很多事要拷问我，不然我今晚就睡在你这里了。”


    “去吧，去吧。”夏柠曦推着依依不舍的两个人，“我回来了，以后都不会走，你们都在海城，随时可以来找我。”


    .


    贺明泽开着车从公司地下停车场出来夜幕已深。


    街上行人车辆寥寥。


    前几年这么晚，他会直接休息在公司。


    但是今天家里有等待他的人，回去不再面对一室空荡，不用夜夜被悔恨自责噬心。


    想着家里的人儿，一早赶了一天的路，加上工作了一晚，他英挺的眉眼也不见疲惫，反而神采奕奕，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这笑容持续到回到家，走进公寓面对一室黑暗而戛然而止。


    贺明泽眼眸暗下，手机刚掏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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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屏幕显示的时间，才想到那么晚了，她睡着了也不一定。


    他神情微定，轻轻关上大门，打开灯，走进卧室。


    卧室依旧是他离开时的模样，没有动过的痕迹。


    这时他不再多想，快步走去他的书房和她的工作室查看，整间公寓找遍，也不见人影。


    贺明泽站在客厅中间，神色瞬间阴沉下去，眼神恐怖至极，既恐慌又愤怒。


    甚至怀疑她的活过来是自己幻想的。


    是了，很早之前就有人说他疯了。


    他也确实疯了，在亲眼看到朝夕相处疼了十几年的宝贝在怀抱里失去呼吸的时候。


    脑袋眩晕刺痛，眨眼间明亮如白日的卧室变的天旋地转，他踉跄后退几步，扶着墙站住，垂下眼眸看见旁边的行李箱。


    除了他的黑色行李箱，还有一个手提的帆布袋。


    这个帆布袋就像个救赎。


    袋子里是曦曦亲自装进去的特产，有红薯干，菜干，菌菇等。


    贺明泽半蹲下身，拉开拉链，修长冷白的手轻轻抚着这些东西，才确定，他没有幻想，曦曦真的回来了。


    不是他痛苦太久产生的幻觉。


    他平定心绪，打开手机找赵毅，得到人在楼下的答案。


    他没有多想，一刻都等不得要见她。


    起身下楼。


    夏柠曦送走两个朋友，洗完澡刚躺在床上，门铃就响了，她下床开门。


    见到门外站着的身形高大颀长的男人，不怎么意外。


    “明泽哥，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


    她穿着嫩黄色鸭子的套装睡衣，刚刚洗完澡，脸蛋粉嫩粉嫩的冒着热气，水眸波光粼粼。


    睡衣宽大，显的她身材娇小无比。


    贺明泽看到她真实地站在眼前，悬着的心才放下，声音沙哑，“怎么不在家里睡？”


    “这里也是我家。”


    他眼睛有些红血丝，神情憔悴，整个人看上去似乎经历了一场费尽心神的事。


    夏柠曦以为他奔波了那么长的路途，回来又一刻不停地工作到深夜的缘故。


    她语气不乏担忧，“明泽哥，你忙了一天，该累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工作。”


    贺明泽站在门边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


    夏柠曦疑惑地看他。


    贺明泽才干涩开口，“为什么不在上面睡？”


    “只有一个房间，不合适。”夏柠曦语气没有什么强烈的情感，是真的觉得这样子。


    贺明泽眸光闪动。


    不合适，什么不合适？他们的关系要用这个生疏的词吗？


    他不愿深想。


    “那我住这里。”


    “这里你什么东西都没有，不方便，”夏柠曦愣了一下，马上说，“你去楼上吧，我回来了就不会再随便离开，就上下楼的距离很近的。”


    “何况你不是叫赵毅赵勇重新跟着我了吗？”


    这事夏柠曦是在下超市买东西的时候发现的。


    以往没发现过赵毅赵勇还好，但是已经跟他们熟悉过，就算没见到他们，她也有种感觉他们在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