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隐匿深藏

作品:《被迫与宿敌奉旨成婚后

    从沈业口中,我得知这是安西都护府。


    我真怕他又把我带回上京,带回那个说话做事都要转八百个弯存无数个心眼的王府,我很应付不来这些,但是孟妃就可以。


    她出身侯府,识大体懂规矩,接人待物让人倍感如沐春风,还很会管家,我看不懂王府的账本,一直以来都是她替我管。


    孟采瑶比我更适合做王府的女主人。


    我怕极了那样的日子,于是我趁着天还没亮就准备逃跑。


    我自小上山下河爬树逮鱼,身体好得像头小牛,尤其对我吃饱喝足的我来说,安护府的围墙更是不在话下,我躲开一个又一个的守卫,结果翻了一堵墙过去还是另外一堵墙。


    我傻眼了。


    都护府未免也太大了些。


    但我知道很多府邸的格局大都相似,我得找到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才有机会出去。


    天蒙蒙亮,只有下人才会这么早起来准备开始一天的活计,其余人都还睡着。我刚转过墙角迎面就出现两个丫鬟,我吓了一大跳,结果我还没开口她俩就说话了:“你是新来的吧,大清早的不干活乱跑什么,去后院把鸡喂了。”


    其中一个朝我手里塞了一桶鸡食,脸冲着后院的方向歪了歪:“去啊,愣着干嘛?”


    她俩走了,我站在原地没回过神来,等我低下头看到自己穿的衣裳时才反应过来,沈业临时给我找的是丫鬟穿的服饰,她们以为我是新来的,想偷个懒罢了。


    我瞬间松口气,看来都护府可能只有沈业和徐津才认得我,旁人都不知道我是谁。


    都护府后院养了几只鸡,估计是沈业到了他们得款待一番,我把鸡食倒在笼子里,顺着围墙的砖缝踩了上去。


    在我锲而不舍尝试了几遍又翻了一道墙后,终于从都护府跑了出去。


    可我迷失了方向。


    我的舆图早丢了,周围都是白茫茫的雪和树林,好在风雪初晴,太阳也出来暖融融的,我暂时不用担心冻死。


    靴子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响,偶尔踩断几根树枝惊得树梢上的鸟雀扑棱棱飞走又飞回,我不住地朝手心哈气,给冰凉的指尖带去一点暖意。


    我的靴子是花了不少钱买的西凉硝皮,又精致又耐磨,里面夹了一层羊皮御风防寒,踏在雪上丝毫不怕雪浸进去。


    走了不知道几个时辰,直走得我晕乎乎眼花缭乱,于是靠着树停下来休息,从怀里掏出一块肉干吃。


    肉干很能充饥什么都好,就是太费腮帮子。


    我吃完一块脸都痛了。


    昨夜沈业走了之后,我特意让侍女多拿了些肉干做宵夜,其实是为了当路上的干粮,否则我还没走回西凉就先魂断雪山了。


    等我再度出发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马队的声音。


    数十人组成的马队朝我飞驰而来,我在雪地里待得时间太久眼睛早就花了,分不清他们是土萨人还是中原人。


    可不管被谁抓回去,都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于是我拔腿朝山顶狂奔而去,骑马在雪地本就难行,更别说让马乖乖听话上山。


    我低头钻进灌木丛中疯了似的往前跑,不时回头看一眼,马队果然被我甩开好远,只要翻过这座山,绕进更密的林子后,他们就对我束手无策。


    跑了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我就跑不动了,骑马走得是慢,但好歹四条腿。


    我只有两条腿,再快也快不到哪儿去。


    我气喘吁吁爬上了一小块山头,嗓子眼干得跟着火了似的,伸手从地上抓了一把干净的雪吃了两口才平缓下来。


    再回头看的时候,他们离我已经很近了。


    来人都蒙着面,可是我一眼就看出了骑马在最前面的人是沈业。


    他居然找到了我的踪迹,还专门带人来抓我。


    我跑了几步就精疲力尽了,沈业也不追我,他摆摆手让其他人都退开,自己缓缓朝我走过来。


    我坐在倒伏在地的树干上,警惕地看着他。


    沈业扯下面巾,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瞧着我,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等了良久,他说:“跟我回去。”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可我既然打算跑,那就是根本不想跟他回去啊。


    我几乎是用很无奈的语气跟他说不行,我说:“沈业,在别人眼里你的王妃宋卿言早就死了,那你又为什么不能和他们一样,就当我已经死了呢。”


    他站在那里不说话,可我看见他的手莫名地抓了下衣袖,我以为他要打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往后缩了缩脑袋。


    等了好久,那一巴掌也没落到我的脸上。


    我悄咪咪地睁开一只眼睛偷窥沈业,他的脸色比昨天晚上更难看。


    他一定很讨厌我的反应吧。


    好像还是我刚嫁进王府的时候,有天下朝沈业怒气冲冲地回家,我毫不知情去找他说话,那时我还很喜欢他,哪怕他很少对我好脸色,我依然很喜欢他。


    我去了沈业的书房,站在他面前兴高采烈地告诉他我折了新开的第一枝海棠,想送给他插瓶。


    他抬起眼皮定定瞧了我半天,反手一巴掌就打在了我脸上。


    我被沈业打的愣在原地,只觉得脸火辣辣地疼。


    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拿起海棠看都不看直接折断扔在地上,对我说:“滚出去。”


    我记不清那天我是怎么回的房间,我只记得眼泪流在发烫的脸上是那样冷,流进嘴里是那样咸。


    后来我才知道我爹宋相国带头在朝上参他,他不过是迁怒于我,我可以随意出入他的书房,他以为那些秘密是我泄露出去的。


    如今我才刚过了半年没人骂我和我吵架的安稳日子,又怎么愿意再跟他走。


    他朝我伸出手,不是打我,而是抚上我的脸。


    沈业指尖冰凉,想来是急着出来抓我,连件披风都没来得及穿。


    他刚碰到我的脸,我微微一侧身就躲过去了。


    他的语气带了丝愠怒:“王妃!”


    殊不知我讨厌极了这个称呼。


    这个称呼在别人那里或许是荣耀,在我眼里只是枷锁。


    天太冷,嘴里呵出的热气在空中变白,横在了我和沈业中间,隔着白气看彼此的面容一阵清晰一阵模糊,好像一堵永远也割不断的墙。


    我斟酌着语气,很认真地对他说:“沈业,我不知道你抓我回去是为了什么,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不喜欢你了,现在包括以后,我都不会喜欢你。采瑶出身高贵,你那么爱她,她现在还怀了你的孩子,她才是最合适坐上王妃之位的人。”


    我的意识已经很不清楚了,我受了凉头疼得跟有人拿小锥子扎后脑勺似的。


    我以为说完这些沈业该死心了,可他没有,反而弯下腰准备扶我。


    我索性豁出去了,猛地起身用尽全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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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朝他肩上推了一把,沈业猝不及防摔倒在雪地上,我看准时机趁他不备,转身就往山顶跑去。


    我跑啊跑,像是要跟人拼命似的


    都顾不上看身后有没有人追我。


    山的另一边没有那么多的灌木丛,却更陡峭了,我小心翼翼地扶着树往下走,默念着再快一点,再快一点我就能甩开沈业。


    沈业到底是习武之人,他纵身跃了几次后就和我离得很近,我压住心底的慌张,脚下的步子早乱了。


    就在他离我还有一两步即将够到我的衣角时,我因为着急脚下一滑朝前倾过去,沈业抓住我的手想拉住我却被我拖累,和我一起摔下了雪坡。


    我啃了满嘴的雪渣子,只要张嘴雪就扑进嘴里混着土难吃极了。


    直到我们被几棵树拦了下来,才捡回一条命。


    我拍干净满身的雪,呸了好几下把雪渣吐出来,只觉得头晕眼花眼冒金光,全身酸痛,我摸了摸怀里,好在肉干还在,没有滚丢了。


    沈业就比我好很多,他身上很干净也没有吃雪,肯定是他有武功,可以飞下来,而我只能滚下来。


    太阳不知何时被乌云挡住了光彩,冷风一吹我瞬间打了个激灵。


    沈业又用那种讥讽地眼神看我,我知道他的意思,不过就是觉得我蠢罢了。


    环顾四周,我才发现我们好像到了半山腰,这山从阳面看着不过是一座不高的山头,阴面却蜿蜒曲折层峦叠嶂,看来爬回山顶是不可能了,只能想办法下山。


    到了中午开始飘起了细细密密的雪花,山里阴冷极了,我向来身体好这时也有点扛不住,只能不断地搓手哈气让自己暖和起来。


    沈业还是那副冰山脸。


    我从怀里掏出肉干补充体力,他可能也饿了,对我说:“给我一块。”


    我不太想给他,但我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实力,怕他打我一顿再强行抢走肉干更不划算,于是很大方的给了他两块。


    吃人嘴软,他这下可不能再打我了吧。


    肉干还没吃完我的头开始疼了,我发现只要稍微动一下就疼得厉害,不动就没那么疼。


    于是我以一种僵硬而诡异的姿势站在原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中邪了。


    沈业以为我累着了,想牵着我走,他刚抓我的手我又疼了一下,着急道:“别动我!”


    我很庆幸他没发觉我的异样。


    但在原地不走也不是办法,缓解之后我折了坚硬的一根树枝当做拐杖,往山下走去。


    雪越下越大,方才还如细盐一般,这会就成满天飘撒的柳絮了。


    沈业道:“找个地方避一避吧,太难走了。”


    我说:“西境的人经常在山上打猎,会以石洞避风和猛禽,找找有没有洞穴,可以进去躲一阵。”


    我们又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后,终于找到一个石洞,里面有一些发潮的干草和石块,甚至有几根动物的骨头,白花花的渗人。


    我挑了块没被潮气完全浸湿的地方坐下休息,沈业去外面捡了些柴回来。


    他在身上摸了半天,露出尴尬的神色。


    沈业回头看向我,说:“你带火折子了吗?”


    我想笑。


    不过我真带了,从都护府的房间顺的。


    他费了半天劲才勉强在洞外生起一个小小的火堆,叫我过去烤火。


    我太累了一点都不想动,靠着山洞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