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38章

作品:《治服王子病只需一步

    酒杯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与地面碰撞的清脆声响已然被掩盖,但也足以让张士德从酒气中清醒过来。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浩荡气势似也与方才的酒杯一同摔丢。


    几人走到月台,朝下看去,密密麻麻的人头都围在了楼下的池塘边,个个宁愿淋雨也要过去瞧瞧发生了何事。


    豆大的雨点蹦到了朝下探头的花意清身上,她扑了扑衣袖,清凉的泥土气味中伴着一股血腥的铁锈。


    “各位,外面这是,怎,怎么了?”张士德定在原地,仰头问道。


    狐妖竟敢当街取人心肝?也不会如此猖狂吧。原本好酒好菜,侃得正起劲,突如此诡异之事被打断,他心里捻着一根弦,愿是有人在大惊小怪。


    谭灵川扭头,毫无保留道:“他们说,狐妖把人开膛破肚了。刚刚还没有,突然出现,不知是从何处挪来的。”


    张士德心中弦断,打了一个踉跄,还未醉够,现却立刻醒了。


    趁着事情刚刚发生,几人打算一同下去察看。张士德怕张窈窈淋雨,便让夜月离陪她留在了包间内。


    剩余几人找店内伙计借了伞,一同出酒楼,急忙朝人头攒动的地方走去。


    好奇的人很多,难免进进出出,地面湿滑,花意清一个滑步出去,一旁的程楚秀立刻下意识伸手挽住了她。混乱之中,二人就这么自然地相互搀扶走了出去,甚至都未意识到这动作会有多亲密。


    湿冷空气拍在身上,钻进鼻中,冷得鼻头上似结了一层雪霜,花意清打了个哆嗦,下意识朝紧挽住的臂膀处靠了靠。


    围观之人一边捂住口鼻惊叹,一边又忍不住上前凑凑热闹。


    人头缝隙之中,一人平躺在地,血流成河,汇入本清澈的小池塘中。


    他的肚子已被掏空,空洞之中盛满了雨水,随着红色溢了出来,慢慢流到人群脚下,又惹得惊叫连连。


    花意清身体前倾,想近处看看,前面的人急忙躲开流不停的血水,后退之时踩到了她的脚。


    “哎哟,倒是往后退呀……”前面的男子烦躁嘟囔,随即定睛一瞧,愣住,“诶,这不,这不昨晚那大师们吗?还有张工正!”


    脑袋们一齐向后扭,看看花意清,又看看愣呆呆的张士德。


    “都散开,让大师们瞧瞧!”


    血水蔓延,人们正求之不得,急忙忙后退出去,躲到远处探头探脑。


    几人上前,看到了那人模样。


    男人眼凸欲裂,发冠散落,衣服大敞,诡异又凄惨。


    见父亲也上前,走在最后的张在水也哆哆嗦嗦地扒了一眼,随后脸色大变,由白到青。


    张士德也眨了眨不大的眼睛,哎哟一声,手颤抖着指着那身体道:“这不是李镇丞家的儿子吗!”


    镇丞官位仅次于镇令,算是后者的副手。


    镇令家儿子遇难,这镇丞家竟也跟随其后?


    “您怎么看出来的?”花意清有些惊讶,这人表情狰狞扭曲,怕是亲爹来了也不认得。


    “胎记,胎记……”张士德已快站不住,强撑着说道,“脑门上,有个胎记。”说完,酒气与血腥味一涌而上,顶到了嗓子眼,直接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可呕吐物的气味更是难忍,张士德直接吐个不停,他伸出手,示意儿子搀扶他。


    可一旁的张在水似连亲爹也看不到了,只愣愣地看着那具躺在血泊中的身体,口中不自觉念叨:“怎么可能……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声音细小,甚至在雨水掩盖中,几乎无音,可仍被其身后的谭灵川听到。


    谭灵川撑着伞,疑惑道:“他之前去了哪?”


    得知儿子说漏嘴,张士德一惊,弓着身子,手劲加大,猛地拍去,这才把混小子拍醒。


    “没,没什么……”张在水立刻将父亲搀扶起来,避免眼神接触,默默退到后面。


    雨如珠串,两人似躲在了珠帘之后,脸色难以捉摸。


    此刻张士德飘飘欲倒,就算再问,也问不出什么,谭灵川只得暂时作罢。


    人群散后,宽阔不少,程楚秀想再上前一步,看得清楚,却发觉花意清竟一直紧紧抱着他的胳膊。


    正遣词造句,想着该如何委婉告知她暂先松开时,花意清却似发现了什么,直接一步迈了出去,松开了手。


    “……”程楚秀悻悻跟上。


    花意清走过去,蹲下凑近,抬头道:“酒气很浓,还没散,定是刚来喝酒,被狐妖盯上了。”


    程楚秀也随之看去,那人肚边残留的血液鲜红,似还散发着体内的温热。


    一些胆大的好事人依旧忍不住上前,随即其中一人也将其认了出来,大声道:“这不是镇丞家三少爷吗!”


    也许是氛围煽动,在场有些人忘记张工正还在,直接畅所欲言,恨不得将自己所知全部分享。


    “三少爷不是经常去朱楼吗,好久没见着了,怎么突然这样了?”


    “是啊,以前很是嚣张,竟也栽到狐妖手里……”


    “是呀,诶对了,你还记着吗,他小时跟其他几家少爷玩赛马,直接把路边摊位掀翻了,老刘头现在都还站不起来呢……”


    “他们不是还租了个船,看上谁家闺女,就……”


    终于想起张工正还在,有人怼了怼正畅言人的胳膊,后者扭头,看到阴沉脸色,霎时闭上了嘴。


    高谈声不见,雨声再次越人一头,哗哗杂音听得人脑子发直。


    刚才那景倒是被花意清收入眼底,她不禁想,这人口中的“他们”,不会也包括张在水吧?


    正想着,余光又映入点点蓝色,是程楚秀又施出了寻邪咒。


    爆破声细微甚小,但仍能看到蓝光一炸一炸,待走向身后人群之中,炸得更厉害,还迸发出了刺眼的火花。


    闷头走去,才发觉站着一层人墙,程楚秀眼光锐利,抬头扫视一双双好奇的眼睛。


    倏然之间,街道尽头,一个逆行身影吸引了他。


    周边之人无异都在楼上探头扒脑,要么下楼站在远处观望,胆大些的,就直接围在池塘边。


    可那个身影,却不紧不慢朝后逆行,走路姿势怪异,肩膀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似某种生物模仿人类走路。


    重要的是,雌雄莫辨。


    人们也没顾上那个诡异的身影,只顾着询问池塘边发生了何事。


    不敢打草惊蛇,程楚秀做出噤声手势,并着两指欲向前走。周边人也配合,默默让开一条路。


    跟了一路,离池塘边越来越远,即将拐弯之际,那身影似用余光瞥见,随即扭身跑了起来。


    身扑在地,胳膊整整抡起一圈,带动身体向前疾去。


    一圈又一圈,看得程楚秀心惊,但不愿追落,直接从体内运出曾降服的豹妖之力,随其飞跑而去。


    为了将妖力用处最大化,程楚秀干脆直接施出异形咒,高大人形化为雪豹,穷追不舍。


    本来想将身后之人吓退,见如此,前面也不再装了,直接化出真身,疯狂窜去。


    狐狸终是敌不过豹子,半晌,距离越拉越小,程楚秀撇去豹身,降服咒蓄势待发。


    即将打到狐妖身上之际,它却猛地扭身,随后嚎叫一声,尾腺处喷出一团粉雾,迷了程楚秀的眼睛。


    细小颗粒顺着鼻腔,钻进了喉咙,呛得他只得慢下速度。


    粉雾气味香浓,树林之中,程楚秀开始辨别不清方向,身体软绵起来。他重重摇了摇头,想抬头呼吸,却发现四周颜色,异常艳丽。


    随之,大腿根处传来燥热,他眼瞳猛地一缩,心中生出一股没由头的羞耻感。


    想跑出粉雾,但软绵的身体无法拖动,天旋地转,眼前的粉色变为黑色。


    再睁开眼时,他已然回到了张士德的宅院中。


    窗外漆黑,应还未过转日。


    程楚秀讷讷地盯着天花板,身子仍轻飘飘。


    蓦然,眼前映入一道美景。


    “你醒了?”花意清探头道,“没事吧?”


    “没事……”程楚秀闭口不谈,手肘撑床欲起身。见状,花意清连忙上手,拖着他的后背将其扶起。


    她身上的淡香与突然的肢体接触,令那燥热烈燃,随即直冲向上,程楚秀忍着颤抖,朝床后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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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身后,才看到谭灵川和李馥安也在。


    “你没事就好,”谭灵川微笑着松了口气,“你跑得真快,我们都没追上。”


    “我晕过去多久了?”程楚秀摸了摸额头,试图转移一下注意。


    “我们追上你时,你已经在地上了,”花意清顺势挨着他坐下,“大约半个时辰吧。”


    半个时辰了,晕倒前的异样并未消散,甚至因她的触摸与贴近,燥热还在沿着腿根乱爬。


    他重重呼吸几下,看了眼面前两个无关人士,心中急想这俩人为何还不走。


    身旁的淡香再次袭来,花意清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还好,不烫。”


    眼中的艳色再次变浓,程楚秀惊乍躲闪,别开了头。


    还以为对方嫌自己手凉,花意清撇了撇嘴,放下了手。


    雨势渐小,面前二人刚想辞别,谭灵川却突然停住,开始侧耳倾听。


    “你站那干什么呢,”程楚秀没好气道,“快回去睡觉吧……”


    “等等,”谭灵川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顿了顿,随后眼睛一亮,“有人在吵架!”


    “那你就赶紧出去,听听他们在吵什么,不好吗?”程楚秀难受得直用指甲扣着手心。


    没听出话中不满,谭灵川认真思索一番,随后蹙眉道:“偷听别人说话,这不好吧……”


    “……”程楚秀已然说不出话来,脖子泛红。


    李馥安却是认真道:“是谁在吵架?”


    谭灵川仔细听听:“好像是张工正和他家二少爷。”


    “能听清楚在吵什么吗?”李馥安有些惊奇,这人耳朵着实灵敏,隔着这么远都能听见声响。


    “雨声有些耽搁,不然我能听见。”谭灵川摇了摇头。


    吵声渐渐扬高,止不住花意清和李馥安的催促,谭灵川还是偷偷摸了出去,听听二人到底在吵些什么。


    回来后,谭灵川绘声绘色,一人分饰两角,动作颇具感染力,将父子二人的争吵一字不漏地学了回来。


    “再看看你,一个个都遭难了,你还有心情到处闲逛撩拨呢!”


    “这是他们不小心,同我又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以前一直同他们混在一起,下一个轮到你怎么办!”


    “行了,您就不能盼我点好!”


    “谁让你先做那事的,不知怎的就招惹到了狐妖!”


    “她跟狐妖能有什么关系,爹您就别多想了,求求您了……”


    ……


    汇报表演完毕,谭灵川鞠躬谢礼,花意清毫不吝啬地鼓掌捧场:“好,好啊,声情并茂!动作到位!”


    “多谢,多谢。”谭灵川赧然一笑,又坐了下来。


    “谢你个头啊,”李馥安毫不客气道,“你又没进屋,怎么会看到他们两人的动作?”


    “啊,这个啊,”谭灵川挠头笑笑,“这是我自己设计的小巧思。”


    “……”程楚秀看着面前两人,只觉聒噪,甚至有种想起身将两人丢出去的冲动。但他现已几乎无法起身,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静等二人自己离开。


    商量了一番明日的追击规划后,他们终于离去。


    大门一关,只剩两人。


    程楚秀顿时放松下来,朝床沿挪了挪,欲言又止地看着忙碌的背影。


    “明日寻街打探,你可不能再赖床了,”花意清边说,边收拾换洗衣物,“听到没?”


    见不回答,她皱眉扭身,这样一看,她终于发现了程楚秀的异样。


    “咒又发作了?”


    但他却摇了摇头。


    也对,是与以往不太一样。花意清不由细细看去,发现他的表情,竟有些许媚相。她突然想到,便问:“狐妖对你做了些什么吗?”


    见她差不多猜到,程楚秀只好实话实说。


    “等等,我去看看怎么一回事。”花意清连忙跑去翻百妖册,找到了狐妖一页。


    “粉瘴可令迷幻者周身现虹光,若未行云雨则……骨如虫噬,严重者丧失五感之一……”花意清声音越来越小,烛光之下,映着一高大人影,似在试探朝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