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三个字尾音上扬，竟带些罕见的娇俏，程楚秀直接听恍了神。


    本在忙活铺褥的手立刻停了下来，脚步也乖乖地朝床沿边移去。


    不对。


    看着歪在床边的那双狡黠眼睛，程楚秀顿住了脚步。


    她让他过去，他就过去？


    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你骗我，”程楚秀故意冷道，掩饰住迫不及待的样子，“明明还没轮到你……”


    那咒虽并非时时发作，但或多或少，心里都有些微弱的感觉。


    现那细微感觉明明还在他身上，怎就轮到她了？


    怀疑有诈的程楚秀双手环臂，低眼看着花意清，看她能说出什么理由。


    半晌沉默后，花意清心虚地咳了几咳，装作眼皮很沉的样子：“那为什么我的头沉沉的，肚子还疼，胃也难受，小腿也像被人打了一棍。”


    她边说边虚弱地垂下了头，演得毫无破绽。


    刚刚那番话也不假，她头确实晕晕沉沉的，应是受了秋寒。肚子胃里进了凉气，刺鼓鼓的，还有小腿，施展连接咒时摔了一跤，腿可确实疼。


    她才不算说谎。花意清默默安慰自己道。


    怕他不信，她又加了几声难受的低吟，果然，这次程楚秀立刻买账。


    “好了好了，”她这蔫蔫的样子还真让人心疼，程楚秀立马投降道，“那我就……好心抱抱你算了。”


    花意清暗自嬉笑两声，歪头躺在软绵绵的床褥上，等着他来。


    可程楚秀却慢吞吞，爬个床扭扭捏捏的。


    他越是这样，花意清就越是着急，她叹气道：“程楚秀，你刚学会爬吗？”


    “……”双膝跪床的程楚秀顿时停住，脸又似烧了起来。但刚刚那番激语倒是有效，他直接不再矜持，一把将花意清揽了过来，横抱在怀。


    躺在他怀里，刚还出言逗弄的花意清顿觉自己心跳异常。


    也许是前些日子，她夜间睡觉不老实，总是叠在程楚秀背上，要么抱住他的胳膊，慢慢竟成了习惯。


    一人躺在大床上，倒觉有些不爽。


    她本预想的“抱”，其实只是两人侧坐在一起，双臂紧贴罢了，再不济，相互侧搂。


    可没想到，程楚秀竟直接把她横抱在怀。隔着衣服，花意清听到了他清晰加快的心跳声。


    身体再次猛地痒酸，尾巴骨处更甚，她下意识扭了扭腰，隔着衣服，蹭到了垫在她后腰的大腿根上。


    头上猛地送出一口气，程楚秀也没再说话，只默默挪了挪自己大腿的位置。


    花意清能感觉到，身下本分开的大腿现微微合上，带动着她的腰微微向上抬了抬。


    二人的呼吸一同诡异了起来。


    花意清右手握拳，自然而然地贴在了他呼吸起伏的位置上，心想要说些什么打破此时诡异的氛围。


    “要不，”撑了片刻，花意清还是败下阵来，脸颊比程楚秀的还红，“我还是下去吧，我好多了……”


    说着，她想趁机一翻身滚出去，可揽着她的手臂直接将她锢住。


    紧紧锢住。


    “哪里好多了，”程楚秀皱了皱眉头，用手背划了划她的脸，“脸烫得很，正发作得厉害吧？”


    看来他是信了她的话。


    见他不松手，花意清只好将谎话继续下去：“啊……对，脸烫，头晕，肚子疼。”


    每说一句，她声音就变小一些。不为别的，只是心虚，有些后悔为何非要让他上来。


    本想只是贴贴靠靠，可现她处境比婚咒发作还要危险——


    心中似自发地燃起了某种火焰。


    但愈发细小的声音却激起了程楚秀的照顾欲，他又将花意清向怀里紧了紧，划在她脸颊上的手向下，探向了她的腹处。


    还未来得及拒绝，他的手背便隔着衣物，打圈按摩她的小腹处。


    “肚子怎会疼了？”他边按边问，“是咒的原因，还是着凉了？”


    “好像是着凉了……”花意清终于敢抬眼，看到了他的侧下颜。


    在他怀里看去，他的鼻梁更加高挺，眼睛里映着蜡烛橙光，似在认真思索要如何照顾好她。


    他明明年龄不大，可一到晚上，尤其是在恍惚的烛光照耀下，成熟便再也掩盖不住。


    而正是这种成熟，让花意清猛然意识到，她正躺在男人的怀里，闻着男人的气息，听着男人的心跳。


    喉咙瞬间颤动，随后似有什么东西要逃出来。


    “呃——”肚中凉气竟真被他按了出来，花意清毫无防备地打了个嗝。


    头顶传来轻笑：“那看来，真是着凉了。”


    “废话，用你再说一遍。”花意清红着脸讽道，意图转移注意力。


    程楚秀没有理会，只勤劳地用手背在她腹部打圈，“还疼吗？”


    “还有一点。”花意清习惯了腹部被按压的感觉，实话实说道。


    见手背作用不大，程楚秀想了想，看了一眼怀中的花意清。


    她除了脸颊绯红，也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但还是问一句的好，他轻声：“那我……用手心了？”


    “随你。”花意清仍嘴硬道。


    但她隐隐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是渴望他掌心温度的。


    果然，腹部随即传来温热，冷气钻肚的刺痛感顿时少了一半。


    可他的手……


    这是她第一次亲身感受到，他的手是如此有力。


    感受着那股温热，花意清眼睛不自觉地半眯起来，不禁好奇，若那手探进她的衣衫内，皮肉相贴，会是什么感觉？


    或是之后，那手向上按去，会是什么感觉？


    再或是，向下……会是什么感觉？


    想到这，花意清双脚猛地叠在一起，脑中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令她全身微微颤动。


    向上，向下。


    酸痒感再次扑来，为了极力控制这种感觉，她甚至差点闷哼低吟出来某种羞耻的声音。


    好在她忍住了。


    可终究是瞒不住，牙齿因剧烈的忍耐而上下打颤，磨得咯吱响。


    “看来这次也真是厉害，”程楚秀抽出手，抚了抚她的脸，“脸比之前都红，抖得也更频繁些。”


    这些话让花意清更加羞愧。


    咒根本没发作。


    “你把我放下来吧，”花意清心觉不能再这样，瞒着他贪恋，颇有些不讲道义，“我自己躺会儿就好了，你快休息去吧。”


    以为她在拒绝，程楚秀压了压嘴角，不悦道：“刚才还讽我慢吞吞，现在又想赶我走？”


    “没门，”他又把她往自己怀里送了送，在她耳边道，“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花意清被紧紧抱在怀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可也奇怪，他越是用力，心中狂啸的海浪便更高一丈。


    他越是说些不让她走的话，身上的酸痒，还有尾骨处的异样，便也更强烈一分。


    似关联到了些许语句，脑中突然浮现出了曾好奇翻看的《锦房养生秘旨》。


    这该不会就是书中所说的……


    欲望吧？


    “可是你的脸怎么越来越红了？”程楚秀终于发现异样，低头眯了眯眼睛，“以往这个时候，都会有所好转才是啊？”


    花意清咬了咬牙，羞愤道：“以往是以往，你怎么就知道这咒不会变？好好做你的活，别和我说话了。”


    说罢，便将头埋了下去，强制自己入睡。


    也许等睡着，就好了。


    可程楚秀却呵笑一声，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使坏地捏了捏她露出来的脸颊肉，“可以啊，不仅嘲讽我，还命令起我来了？”


    花意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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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理他，紧闭着眼，调整呼吸准备入睡。


    “你个小猫脸……又不理我了？”程楚秀边嗔怒着，边用力在她腹部揉按了一下。


    “呃——！”花意清抑制住声音扬高的欲想，强忍着低吟一声。


    看她面色痛苦难忍，程楚秀收起了笑脸，“很疼吗？”


    花意清埋着头，呜咽了一声。


    不是疼。


    是那股温热，让她好不容易吹灭的火又燃旺了起来。


    “抱歉，”他手劲变轻，语气又轻柔回去，“我轻轻给你按。”


    “不用了，”再接下去，花意清可能再也掩盖不住了，连忙躲闪，身子扑腾几下，“我趴一会儿就好了！”


    “又想走，”程楚秀按住了她乱动的身体，语气中竟带着一丝命令，“发作结束之前，哪都不许去。”


    随着头顶上的男音钻进耳朵，花意清算是明白了。


    她强时，他软；她软时，他强。


    那好，既然这样……


    “放开我，我已经好了，我要自己睡，”花意清露出脸，满脸倨傲，语气强硬几分，“我最讨厌别人抱着我！”


    这下总该行了吧？


    低眼看着怀中人叫喊，程楚秀慢慢贴近，直到能清楚看到她的瞳孔在放大。


    他面色自然，语气却戏谑：“那你脸红什么？”


    “我这是着了秋寒，”花意清看着贴近自己的黑眼珠，理直气壮，“脸红发烫，很正常吧。”


    程楚秀撇了撇嘴，慢慢直回身子，有些可惜道：“那好吧。”


    “那好啊，”花意清也学着他的样子撇嘴道，“把我放开。难道你想趁人之危？”


    听她这样说，程楚秀怔了片刻，随后笑了笑，“没错。你说中了。”


    “什……”花意清茫然地看着他的笑脸。


    可气的是，她心中竟有一丝丝的期待。


    她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花意清没再说话，眼睛向下，盯着自己的指甲看，生起了自己的闷气。


    “我开玩笑的，”程楚秀还以为她介意，便急忙解释，“我不碰你了。你先睡，等发作结束，我自然会把你放开。”


    “哦，”花意清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轻轻应下，“好。”


    他倒是说到做到，蜡烛即灭，花意清也渐渐入了梦中。


    看着怀中那个像小猫一样呲牙怒视的人静静睡着，程楚秀却突然不舍。


    要是她能在他怀中睡一晚上，那该多好。


    可他又不能那样做，便只好轻轻扶着她的头，把她安放在床。


    手臂抽离时，她似半梦半醒，应是察觉到了异动，竟毫不犹豫地抱住了他的胳膊。


    “花意清，”他语气不悦，可脸上却满是喜悦，“我看，你就是把我当做你的枕头了。”


    花意清嗯哼几声，仍紧紧抱着他的胳膊不放。


    “好了……”被几声嗯哼拂得心痒，程楚秀慢慢抽开了手臂，手指忍不住触向她的睡颜，“今天你累了，等下次再给你当枕头，如何？”


    应是听到了他的声音，花意清只半睁着眼点头。


    她听到了他的话，也回应了他的话。程楚秀心中一软，似灵魂不再受控，鬼使神差下，他竟听从了内心深处的蛊惑，将嘴唇轻轻碰上了她的额头。


    “快睡吧。”


    “好。”花意清终于出声回应。


    不好。程楚秀猛地愣住，眼睛睁大，脸似辣椒扔进了火堆般那样烧了起来。


    他刚刚在干什么？


    愣神之际，歉意还未涌上心头，他颊上便传来软柔的轻触，压过了不受控制的烈火。


    他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去，以为自己在做梦。


    可那轻触的感觉，梦中无法想象到。


    由此，他断定，这一定是真的。


    她竟然亲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