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

作品:《我在民国学医后[民国]

    她一失神就掉队了,反应过来赶紧调整状态,张默冲见此,眼底的笑意似乎更浓,她突然也不紧张了,就大大方方盯着他,间或朝他笑笑。


    终于等到合唱完,解散后她想下台找他,没想到姚玉竹忽然把她拉住,带着不常有的严肃道:


    “有人来查会场人员了,你先跟我过来。”


    施辽一愣:“不是说和他们沟通好了,我们不用被查吗?”


    因为杀害朱达志的凶手至今下落不明,日本人面子挂不住,开始在上海各处聚众场所的进出设置搜查人员看守。但市民都觉得晦气,宁愿不出门也不想被查,社工日活动为了保证足够的人流量,提前向上申请过免查,日本人是明明白白答应了不派人过来的,没想到居然出尔反尔了。


    “好像是摸到一点凶手的线索,一路找到这儿了,先过去看看吧。”


    “可是——”


    乱哄哄的人群中,施辽一边快步跟着步履匆忙的姚社工,一边艰难回头。


    那个位置却已经没有人了。


    她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出门时,魏容飞医生正在门口跟日本人斡旋,场面一度很难堪。


    最后还是姚玉竹想办法致电总院高层领导,托一位在日本人跟前也能说上话的领导和他们沟通,才让这件事和平解决,日本人不情不愿地走了。


    日本人刚走,施辽心急如焚地跑回去,在礼堂里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也没有找到他的身影。


    再次跑到礼堂后面的通道,忽然有人扯住她的肩膀,施辽欣喜转身,却看见那个人是邹广。


    她的眼睛登时黯淡下去,邹广看了很奇怪:


    “不是说让我们等你一起走吗,你人跑哪去了?”


    他仔细一看施辽,好像失魂落魄的,心里一紧:“你怎么了?”


    “没事……”


    施辽摇摇头,暗自平复气息,有些失落,但也更庆幸。


    后来报纸上各家的猜测证实了施辽当天的猜想,张默冲或许真的跟朱达志之死有关,那天他出现又消失,应该也是迫不得已。


    社工日后,彻底迎来漫长的暑假。


    施辽分好几趟把所有书都搬回家,放假了也和没放假一样,整日里就是窝在屋子里看书做作业,偶尔去找庄屏,日子过得平淡无奇。


    直到十几天后,她在街上碰到姚玉竹,姚玉竹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一个劲跟她倒苦水说工作多么多么难做,累得她犯心肌炎。


    施辽想了想道:“左右我假期也无事可做,要不我照例去值班吧,做些琐碎工作,减轻你们的负担。”


    姚玉竹双眼放光,激动地拉住她的手:“那可太好了啊!”


    于是施辽开始在每周一三五晚上到社服部值班,有事的时候做事,没事的时候就看书。


    这天姚玉竹正替一位在工地上不慎摔断了腿,但无钱医治的小男孩儿各处筹措资金,一下午打了不知道多少个电话。晚上施辽值班的时候,不时就有电话打进来,多半都是找姚玉竹商量这件事的。


    施辽刚刚接了一个电话,那头的人说答应替这个工人向工厂讨要伤残抚恤金,但估计希望不大,让姚玉竹有个心理准备。挂了电话后,施辽看着通话记录上答应帮忙的人寥寥无几,叹一口气,恹恹地翻开书准备看,这时手边的电话忽然又响了,她放下笔,走过去,接通。


    那边却没人说话,雨声清晰可闻,淅沥而下。往社服部打电话求助的人往往都有难言之隐,施辽见过很多打通了却不敢说话的,因此她也不催,让那边的人做好准备。


    她低着头,靠在窗台边,安静地等着,百无聊赖时,随手拨了拨雪纺的白色织花窗帘。


    忽然间,那头有人道:“施辽。”


    熟悉不过的声音。


    她蓦地有些紧张,忙抓紧听筒:“张……”


    将要脱口而出他的名字时,她忽然顿住,意识到或许在现在的情况下,他的名字是不能被轻易提及的。


    “那天在台下,是你吗?”


    “是。”


    “你一直都在上海?”


    “明天就走。”


    邹广说过现在进出上海的关口虽然查得严,但毕竟大部分中国人都不愿意当日本人的狗,替他们办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所以施辽以为他会趁机离开。


    “那怎么不早些走?”她心里始终捏着一把汗。


    等了半天,他却沉默以应。


    “可惜没能给你过个生日。”她忽地说,有些遗憾。


    他的生日还是她在收到他寄过来的生日礼物时去信问的,她信里的内容他还记得很清楚:


    「张先生,收到了您寄过来的四十一本书,我非常非常开心,一定会认真阅读每一本书。这份情谊我一定会铭记于心,因此冒昧一问您的生辰,如有机会,我想亲自答谢您。」


    他后来回复时,没有说具体日期,只说是在七月,漫长沉闷的雨季。


    此刻张默冲站在社服部对面楼栋的一层,借了一部电话,站在窗边,能听见她的声音,抬头看去,也能看见她偎在窗边,单瘦的身影。


    她说这话时,手指描摹窗帘织花,不停地画圈,打转,无意识流露出有些飞扬的心绪,她自以为掩藏得很好,但他尽收眼底。


    心里有丝丝涩意,他想了想,还是只会说只“抱歉。”


    她轻摇了下头。


    “那你今年的生日,过得好吗?”


    尽管明知道这个梅雨季对他意味着孤身一人,四处避藏,有家难回。但她问出这句话时,其实是还留有一丝希望,希望在这动乱的日子里,他在生日那天,能觅得半刻安闲。


    她不提,他根本就记不起来自己的生日,仔细回忆了一下,他柔声道:“特别好。”


    她听到这句回答,忽然低头无声婉笑,眼波柔软明昳,温暖如玉。


    张默冲久久难以移开视线。


    他那天过得确实很好。暗杀之后,他利用自己在北平的身份帮忙将参与暗杀的学生送往安全地点,也忙着藏匿自身,不牵连无辜,他连一个口信也不敢送回明园,更不敢给她寄信。


    那天他在行动时,碰巧看见万和联合红一院举办的社工日活动广告牌,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进场,却碰到了正上台准备合唱的她。


    他看着她因为紧张而选择让双目失焦,看着她又别上了和那天一样的一朵白花,忽然觉得今天她看不见他也好,等到合唱结束,他就走,但是忽然之间,舞台上似乎发生了意外,但他并不清楚,因为在舞台声乐流转中,她忽然与他四目相视,很清晰地看到了他。


    现在回想,原来那天是他的生日,怪不得那么幸运。


    “那你现在,一切都还好吗?”她问,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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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让他听出担心。


    那头却道:“施辽,抬头,向外看。”


    “现在吗?”施辽不明所以,只是抬头,忽地看见对面灰扑扑的楼面上,却亮着一扇暖黄矮窗,张默冲就靠在窗边,举着电话,目光越过长街雨幕,朝她看来。


    “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不要担心。”


    她看着他略显模糊的侧颜,灯下笔挺颀长的黑西装,心里忽然有如石落静潭,漾起一片不大,却足够深刻的涟漪。


    “好。”


    两厢对视,都一时没了话,半晌,张默冲忽地低头,随口道:“一直在下雨。”


    施辽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好像在回避什么,她正想着,他却已经抬头,目光灼然:


    “我想……我来给你送伞。”


    “从雨季一开始就想。”


    “为什么?”


    她莫名被扰乱心绪,胡乱问。


    “没什么,就是想到你在北方长大,出门或许不习惯带伞。”


    她笑:“就因为这个吗?”


    他凝着她,笑了:“不够吗?”


    纱帘轻晃,她没说话,点了下头,这才发现他来见她好像都是因为一些小事,送她书,替她修东西,给她送伞。


    不足挂齿,但在她单调、一如既往的生活里,像沉闷雨季里的饱浸雨水的枝头新绿一样,滋滋蔓延,一点一点填满她渴望色彩的心房。


    突然,眼前顿时陷入一片漆黑,施辽愣了一下,下意识捏紧窗帘,以为电话也断了,便问:“张默冲?”


    没想到这种手摇式电话并不受外接电源影响,她听见张默冲答:“我在。”


    “可能是电路故障导致断电,你现在是一个人吗?”


    “不是,”施辽朝外喊了两声,没人回答,“但是大家好像都不在。”


    张默冲看一眼二楼窗边,“你等我,我马上过去,你就待在原地不要动。”


    施辽还没说完“好”他就挂了电话,她想了一下,还是转身,摸索过去替他开门。


    黑暗之中万物静寥,只闻雨声,她站在门口,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心却突然猛烈地跳起来。


    楼梯上有人在快步向上,施辽那句“慢一点”刚脱口而出,就感到一股清凌的雨气扑面而来,她往前一抓抓到他的袖子,张默冲看不清她,却听到她略带欣喜的声音:


    “外面的米兰花开了?”


    张默冲一愣,施辽道:“你身上有米兰花的香气。”


    他脸上忽然燥起来,以为是自己和她靠得太近了,想往后一步,袖口处却传来一股拉力,施辽忙道:“小心摔了。”


    她牵着他的袖口朝里走,红着脸又小声补了一句:


    “很好闻。”


    他跟在身后,亦步亦趋,不敢挨她太近,也不敢直视她细长漂亮的后颈,只好低头,在朦胧中辨析着她捏着袖口的手的形状。


    血液一股一股往脸上涌,他不禁看了一眼外面,怎么雨下得这么大,室内还能这么热?


    “你别走了。”


    “嗯?”施辽回头。


    “小心碰到了。”


    她轻声笑:“怎么会,我很熟悉。”


    她捏着他的袖口,潮的,就知道他是没撑伞跑过来的,她让他坐下,去给他找了个干净毛巾。


    她手一松开,张默冲才敢长长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