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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冷血悍匪追妻日常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


    张恕把面递给闻愔,再坐下来时,直接把凳子搬到她的对面坐下。


    只要不要离她太近就行。


    闻愔见张恕坐下了,她才拿起筷子,正准备开动,就听见前方传来吸溜溜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抬头,就看见张恕夹起一筷子的面,放进嘴里,然后剩下的吸溜一下,就全进去了。


    在京城的时候,有一回她娘亲带她去酒楼吃饭,路过堂食,她就听见过这种声音,当时她娘亲只是皱皱眉心,并未说什么,不过后来她的教养嬷嬷教礼仪时,给她举例,就曾批评过,吃面的时候发出声音,最是不雅。她这才明白当时她娘亲为何皱眉。


    若是她娘在这里,怕是又要皱眉了。


    不过闻愔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甚至还想试试。只是自幼养成的习惯和教养,让她实在做不到张恕这般。


    张恕不光用刀快,吃饭的速度也很快。


    一碗面外加一个蛋,几乎是三口两口就吃得碗要见底了。


    他习惯了。


    张恕被张老爹接回来,就和其他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小男孩一样,关在一起学习刀法,学习炼金,因为寨子里不养闲人。


    那时,若是他吃饭的速度稍微慢一点点,那他肯定就吃不上饭了。


    饿上一顿,那必然撑不过高强度的训练,撑不过训练就会被别人打败。


    在这寨子里,被打败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死。


    这是一个死循环。


    为了活命就得比别人快,任何事情都要快。


    张恕再准备端起碗,把最后一点汤汁和面条一气吃掉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点奇怪。


    为什么她这么安静?


    抬头,张恕看见——


    闻愔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拿了汤勺。


    她先夹起几根面,再用汤勺抵住筷子,然后转动筷子,这样,刚刚夹上来的面就全部被卷到筷子上,她再拿汤勺接着,将卷好的面放入口中。


    嫣红的小嘴只张开那么一点点,刚好让筷子能竖着放进去,再闭上嘴,小口地咀嚼。


    她低下头的时候,鬓角处有碎发落了下来。鸦青的发,随着她的动作轻微晃动,衬得她耳畔的肌肤更加莹润。


    张恕未曾留意过,她吃东西时的样子,竟是这样的。


    张恕的身边,也从未有人这样吃东西。


    文静,优雅,端庄……


    张恕把自己知道的仅有的几个词用掉,都好像形容不了他眼前的闻愔。


    他就这样看着,甚至忘记收回视线。


    被人这样看着吃东西,闻愔自然察觉到了。


    她将食物都咽下去,才抬头,“怎么了?”


    “没事。”


    张恕低下头。


    再端起碗时,他的动作变得轻了。


    吃完早饭,闻愔主动帮着去洗碗,这算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比较好的一件事了。


    张恕觉得头有些重,就去屋里休息。本来只想在床上躺一会儿,可是有点晕晕沉沉的,就直接睡过去了。


    再醒来时,明晃晃的太阳正挂着头顶上,已是晌午,他竟睡了一上午。


    张恕起身,头晕晕的,睡了一觉以后非但没好,反而好像更厉害了。


    桌上的水已经凉透了。


    张恕还是倒了一杯,喝完想再去躺一下。


    他挪了两步,觉得院里太安静了。


    他开着窗子,能听见金沙江的水奔腾咆哮的声音;能听见偶有小鸟飞过天空时的鸣叫;甚至能听见风吹过时,树叶被摇晃,发出哗哗的声响。


    除去这些外,院中一片寂静。


    他就没听见闻愔的动静。


    晌午了,也应该做午饭了,不该这么安静。


    哦,对了,她不会做。


    想到这里,张恕转身出了屋子。


    屋外也很安静,闻愔的屋门紧紧关上,张恕上前敲了敲,没人回应。他打开门,屋内一片寂然,并没有人。厨房和沐浴房的门大开着,一眼就能看清里面,也没有人。


    当‘她出去了’这一念头闯入脑海时,张恕顿时紧张起来。


    他立刻飞奔出门,却在院门口停了下来。


    他家门前有两条路,一条通往聚义厅,那是寨子的中心;另一条是通往寨子的北边,那里除了也有不少人家外,还通往后山,翻过后山有一条出寨子的路。那条路很隐蔽,几乎没人知晓。


    这两条路,要是走岔了,浪费了时间不说,若是有什么危险可就麻烦了!


    张恕不过略一犹豫,就选择了往聚义厅的路。


    她昨日与李卫东逛过,今日若是出门,应该也不会去别的陌生的地方。


    若是没有便再折回去。


    张恕一路跑,一路找,在第一眼看到井台时,他便认出来那道纤细的身影,正是闻愔。


    她身边还有两个女人,一位姑娘,另一位做妇人装扮,张恕不知道是谁。


    现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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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觉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着实松了口气。


    闻愔在井台边洗衣裳。


    他看见她把泡在木盆里的衣裳拎起来,抖了两下就要拧干。想来是要洗好了,他便站在那里默默等待。


    却没想到那妇人急急道:“姑娘,姑娘诶!衣裳可不是这样洗的!”她示意闻愔把衣裳再放回木盆里,然后道:“衣裳要先擦上皂荚,搓起泡了然后放盆里泡一泡,这样再搓才搓得干净。”


    闻愔乖巧地在一旁哦了一声。


    那妇人手伸到她面前,闻愔不解,“什么?”


    “皂荚啊!你不会要我教你洗衣裳,还额外赠送皂荚吧?!”


    这个还真没有!


    闻愔根本不知道洗衣裳还要皂荚啊!


    她也没洗过啊!


    原来这一直都是婆子的活计啊,就连在来北域的路上,都有李卫东带来的婆子帮她做这些事,要不是她今早发现,若是再不洗衣裳她就没得换的时候,她都压根儿没想到衣裳要洗了才会干净。


    “李婶子,要不您先借我一块。”


    “不借!你家离这不远,没带回去拿就是了。”


    “可我回去也没用,我不知道皂荚放在哪儿啊!”


    “问你男人!”


    “……”闻愔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男人是谁,“张恕他在睡觉,扰人清梦多不好!您就先借我用一下,等下次我再还你!”


    闻愔口中的李婶子,正是李妈妈。


    在井台边碰见闻愔时,她介绍自己姓李。闻愔便喊她李婶子,还一口一个您的称呼,这让她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嫁人了,是谁家的婆娘,正在教这个不开窍的小姑娘做家事。


    李妈妈心里舍不得,手上却还是把皂荚递了过去,“你说你挺大一姑娘,长得是够好看的,可连衣裳都不会洗,光是好看有什么用啊!”


    “谁说没用?美好的事物,摆在家里就是看着也愉悦身心呐!”


    “哼,歪理!”李妈妈嘴里说着抱怨的话,面上却是笑的,似乎被她的话逗乐了,“二当家这也是摊上了没办法,要是媒人来说亲,我估摸着他就不会娶你了!”


    闻愔正在努力把皂荚抹到衣服上,听到李妈妈的话,只想到张恕说,别让旁人知道他们的真实关系,他们说什么,便任由他们说去。


    于是她在听到‘不会娶’这样的否定的话语时,想都没想,直接心不在焉地反驳道:“不可能,二当家可喜欢我了!”


    张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