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计谋
作品:《掌印请自重》 “干爹?”
云蓁的眼中露出狐疑,随即又恢复了神情。
宦官认个干儿子并不奇怪,奇怪的是给人当干爹不像沈今鹤的作风。
更奇怪的是,听雪绒的意思,那孩子很喜欢沈今鹤,可明明他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
孩子的情感是很真实的,那么,沈今鹤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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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日都坐在院中学做针线活,云蓁累得腰酸背痛,瘫在床榻上不想再动。
可算算日子,今日那毒师便会来取她记录毒发症状的小本。云蓁又艰难地爬起来,走到柜前从最里面的夹层拿出一本泛黄的册子。
前几次都是云蓁将本子放在窗台上,毒师自会来取,从头到尾两人都不会见上一面,但今日云蓁有更重要的事情,无论如何也要见一见毒师的真面目。
直到丑时,云蓁都没听见屋外的声响,她眼皮一直在打架,恨不得倒头就睡。
云蓁的困意涌来之际,一声细微的叩击木头的声响传来,她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目光投向窗外。
一道乌黑的影子悄然伫立,来者没见到窗台上放着的本子,便轻扣木窗。
云蓁起身,将木窗开了道足够手臂伸出的缝隙。她将本子递出窗外,就在毒师伸手欲将本子抽离的瞬间,一只纤细却有力的手迅速探出,紧紧扣住了他的手腕。
月色下,那双手更加似玉,手的主人隔窗嘴角微扬,轻声道:“本宫帮你试了那么多毒,你再帮本宫个忙如何?”
窗外的人影没有开口,只任由这双玉手紧紧攥着,毕竟她的力气实在太大了,不但让他无从脱身,还让他手腕生疼。
云蓁抬起另一只手将木窗彻底打开,只见毒师戴着帷帽,帽檐低垂,遮住了半张脸,隐约可见他嘴角向下,显然不喜云蓁突如其来的“约谈”。
他并不想和云蓁僵持太久,很快便开了口:“你想怎样?”
他故意压低了声音,但这一反常被云蓁捕捉了去。
云蓁心想:大概是个故人罢。
于是她带着不确定的目光瞟了他一眼,“穆医师,别来无恙。”
云蓁察觉到被她攥紧的手稍稍一顿,更加确信了眼前这位神秘莫测的毒师就是当日在大理寺审案厅帮她解围的穆医师。
对方叹了口气,只觉得这京城人士,一个二个都不是善茬。
“沈今鹤还让我不许对你怎样,殊不知你比我厉害多了,他可当真是多虑了。”
他语气中满含无奈,见云蓁松开了手,他赶紧揉了揉被她捏红的手腕。
他忍不住嘲弄几句:“长公主殿下,您晚膳吃了很多么?怎如此力大无穷?”
云蓁无语凝噎,微怔后反问他:“你认识沈今鹤?”
云蓁话音刚落,只见他双手捂嘴,连连摇头。
“罢了,你不说,本宫不问便是,”她言归正传:“能否再给本宫一颗这回试的毒丸?”
“有这么好吃么?”
“穆医师一向这么幽默?”
他挠挠头,笑道:“大家都这么觉得,看来在下还是太随性了些。”
云蓁浅笑,“穆医师会答应本宫的吧?大不了本宫再多帮你试一味毒。”
他忙摆手,头也摇个不停,“不必不必,我给你就是。”
剩下的毒,他都要让云蓁悄悄试,万不可叫沈今鹤知道,若要再多试一味,他怕是没这胆子了。
毕竟多一味毒,便多一分被沈今鹤晓得的风险,他也就嘴上说不怕他罢了。
毒师都是随身携带多味毒丸的,故而云蓁没等太久,他便将这味毒递给了她,顺带着给了她一颗解药。
他叮嘱道:“服毒两个时辰内一定要服解药。”
云蓁接过解药,朝他郑重其事道谢:“多谢穆医师。”
云蓁转身,想着他应该马上便会离开,但身后人影仍在,随风进窗的还有一道正儿八经的声音:“虽然我不知你要此毒作甚,但你可千万别出事了,否则有人会杀了我的。”
云蓁回眸,想起方才他提到过沈今鹤,便问道:“你说沈今鹤?”
关于云蓁对沈今鹤的疑惑,他仍旧没有回答她,下一瞬,窗外那道人影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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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稀疏的云层的遮盖,午后的太阳不算太毒。斑驳光影下,立着一位白衣少年,她仰头感受着柔和的日光,舒缓的神情逐渐被杀意取代。
听见雪绒的声音,云蓁脸上的戾气才散去。
“请殿下恕奴婢多嘴,但殿下还是少去燕春楼的好。”
雪绒以为云蓁扮作男装又要去燕春楼,那地方委实不是她一个公主该去的,故而忍不住出声提醒。
云蓁笑着宽慰她:“放心吧,本宫是要去一趟大理寺狱。”
雪绒一愣,“奴婢代殿下跑一趟就是了,您怎能去那种地方?”
“有些事只能本宫自己亲自了结,你不必跟着去,一会儿蔺大人来府上接本宫,有他在,你且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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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狱的尽头左侧,有一间阴暗潮湿的牢房,里边血腥味格外浓重,甚至可以说,整条道上飘着的气味都是从那间牢房里散发出来的。
里边关着五个刺客,个个身上布满了用过刑的痕迹,被染红的衣衫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血顺着他们的身体往下淌,暗红和鲜红的血痕相交,让人瞧着都生疼。还有被铁镣磨破的脚踝,更是不忍直视。
可他们都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不会有人因此生出一丝怜悯。
牢房里的地面坑坑洼洼,凹陷处积了不少血水,平地上也铺了一层猩红。
狱卒打开牢房,蔺聿差人搬来一把椅子,本是考虑到云蓁怕不愿鞋上沾了血,所以想将椅子放在过道上。谁知牢房的门刚一打开,云蓁一脚便迈了进去,甚至似泄愤般狠狠地踏过血水。
蔺聿见状忙吩咐了人去拿张草席来,云蓁却云淡风轻地摆摆手,径直走到几个刺客面前。
几人眼睛肿胀得睁不开眼,只能透过一丝缝隙瞧见眼前的白衣公子。
是一位面容秀气的公子,圆圆的杏眼却有着狠厉的眸光,看着极其违和。
“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
云蓁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快,不是不满大理寺没审出有有用的信息,而是觉得这些刺客宁死不屈的气节用错了地方。
事到如今,她知晓太后的罪行,但也仅她一人知晓而已,这些刺客不说,天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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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怎会看清那位“慈母”的真面目?
蔺聿跟在云蓁身后,也踏在血水之上,语气不似之前那般温和,“该用的刑都用了,人都快没气了,还是什么都不说。”
忽然,云蓁抬起手捏住其中一人的下巴,指尖因用力过度而发白,她靠近些,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记得梁公公是谁么?”
见他原本无神的眼眸顿然一怔,云蓁勾了勾唇,“他死了。”
听见这个消息,这刺客用力瞪大了眼睛,疑惑当初买凶的梁公公因何而死,更疑惑眼前这位看似温润如玉的白衣公子究竟是谁。
云蓁继续小声说:“尔等非得摊上皇家的浑水,就是你们的主子不灭口,你以为梁公公的主子会放过你们吗?”
云蓁戏谑道:“明日便是朝堂会审……相信本宫,你们活不过今夜。”
那人用力吐出几个字:“你是谁?”
云蓁提高了音量,让其他几个刺客也能听见,“本宫乃昭华长公主,当日之仇,本宫永不会忘,既然尔等想当忠心的狗,本宫便成全!”
云蓁微微侧目,“蔺大人,不必再同他们多费口舌,此案了结罢。”
蔺聿没想到云蓁会出此言,忙上前一步,急促道:“就这么草草结案?”
云蓁深吸一口气,垂眼不敢看他。
她知他和她一样想要个真相,不为别的,就为那些和亲路上枉死的冤魂。
蔺聿以为云蓁也是这样想的,何况蒲大人离京前将此案托付给他,说长公主曾在太和殿请他为枉死冤魂做主,他这些日子夜夜宿在大理寺,拼了命缉拿到这几个刺客,谁知她竟让他结案。
其中一个刺客虚弱地问道:“我明明亲眼看着你掉入深潭……你怎会活下来?”
云蓁朝他射去一记狠厉的眼神刀,“本宫命不该绝,仅此而已。”
语罢,云蓁拂袖离去。
蔺聿追了出来,他心中实在困惑,他虽与她接触甚少,但他不信她会轻易放过此案。
“殿下!”
云蓁自知该给对此案鞠躬尽瘁的蔺聿一个说法,便停下了脚步。
从前的蔺聿知礼数,断不会像此刻这样盯着云蓁的眼睛,“雇凶之人还未查出,殿下为何结案?”
“他们若想说,早就说了,你如何查?”
“几日不行便几月,几月不行便几年,只要不结案,臣就有权利一直查下去!”
“是,你有权利查下去,可你有几条命能继续查下去?!”
云蓁平静下来,“本宫自会替那些冤魂报仇。”
见蔺聿还是盯着她,她又说:“本宫不想结案,但更不想有人因此案危及性命,你明白吗?”
“臣如若怕死,便不会当这大理寺少卿了。”
云蓁叹了口气,“罢了,你不明白。”
蔺聿挡住要离开的云蓁,“那便烦请殿下和臣说明白。”
“你不知道有句话叫‘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吗?”
他的眼神仍旧格外坚定,“臣知道,但臣也想替那些人讨回公道。”
云蓁无奈骂道:“真是个傻子。”
与此同时,蔺聿还说了句:“也替殿下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