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


    乔纳森一激动，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他甚至带着一丝炫耀，看向一旁的杰西卡。


    这就是我挑选出来的“优秀人才”。


    怎么样？比前两个歪瓜裂枣要好多了吧！


    杰西卡的脸上并未感觉，只是一味地检查着卢瑟的简历。


    突然，她瞳孔收缩，似乎发现了什么猫腻。


    “等等......”


    “你是将自己的养父母送进监狱以后，才出国留学的？”


    杰西卡抬头朝卢瑟发问。


    卢瑟点了点头。


    一旁的乔纳森不解：“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杰西卡只是白了乔纳森一眼。


    这个人，完全沉浸在卢瑟的个人魅力当中，当然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那你出国留学的学费，生活费是谁出的？”


    “我记得，即便是留学签证，也需要存款和流水证明吧？”


    没有钱，怎么出国留学。


    而且是一个人的情况下。


    那个时间段，卢瑟还是学生，没有赚钱的手段。


    只见卢瑟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把养父母的房产转移到了自己名下。”


    “我把他们的房子卖掉了，然后出国的。”


    瞬间，办公室内浮现出一股无比尴尬的气氛。


    这下子，就彻底明朗了。


    把养父母送进监狱，不过是为出国留学做准备，留学之后，迅速更改国籍......


    此人压根不能算是优秀。


    他把身边的所有人，所有事务都当作自己的跳板，以及垫脚石。


    这样的人，跟他在一起待久了，你得小心被他给卖掉。


    所以杰西卡理所当然地在卢瑟的简历写下了一个“劣”字。


    乔纳森见状，心中的愤怒再也按捺不住了。


    “你什么意思？”


    “故意捣乱是吧？”


    “优秀的人，你不挑，偏偏喜欢那些歪瓜裂枣？”


    杰西卡理智地看向乔纳森。


    “你的优秀，跟我的优秀，是两回事。”


    “不要把你的想法，强加在我的脑袋里。”


    “还有，你只是妈妈派来辅助我的，不是来操控我的，明白吗？”


    杰西卡的气势不比乔纳森弱。


    乔纳森心中憋着的怒气，又给咽了回去。


    她说得对。


    自己只是辅助。


    没有得到妈妈的重用。


    他也想不通，妈妈究竟看重杰西卡身上哪一点了？


    居然肯接纳一个背叛者？


    冷静过后，乔纳森坐了下来。


    只是嘴里还不忘提醒道。


    “你把你的想法，强加在数据模型上，让妈妈收养来的孩子，都是些智力低下，有基因缺陷的孩子......”


    “到时候妈妈怪罪下来，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杰西卡也低着头，心里也在隐隐思考这件事。


    不过她还是想不通。


    一个人，一个孩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


    他们的优秀要如何评价？


    一个婴儿来到这个世界上，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父母赠予的。


    高矮胖瘦，基因疾病，甚至是性格灵魂。


    难道这个世界上，有的人一生下来就注定是优秀的，有些一生下来就注定是失败的。


    那在这样一个优绩主义的社会里。


    那些注定失败的孩子，知道自己的命运后，走向的结果只有一个。


    那就是自杀算了......


    她不相信，命运有这么残酷。


    这个世界的设计之初，是这般严苛。


    明明这个世界上还有信仰，还有爱.......


    还有耶稣......


    ......


    饿了么总部。


    张恨水的办公室内，也在举行着一场面试。


    “张恨水，你不懂怎么挑选人才，所以我刻意过来协助你。”


    雅纯笑着看向张恨水。


    不过自己的热情，却没有暖化张恨水的内心。


    他们之间已经产生了隔阂。


    还是因为雅纯赶走杰西卡的事儿。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


    “要不是你赶走了张雪霏，我就不用花高价请猎头给我找来这么多的人安排面试了。”


    雅纯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住。


    她知道，张恨水的心里还在生自己的气。


    她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比如，让燕子装病，利用张恨水的同情。


    不过自己尽量在挽回了。


    他们还是生意伙伴，抬头不见低头见。


    而且那个女人已经不在公司里了。


    咚咚咚——


    这个时候，门外已经响起了敲门声。


    雅纯拿出一叠厚厚的简历，朝门外喊道：“请进！”


    迎面走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他看上去很老气，特别是脑袋上的地中海发型，眼眶下还有一圈厚厚的眼袋。


    脸上带着的是那种常年加班过度的表情。


    “我叫张工，之前是某大厂的执行CEO，对于公司的管理，有极其丰富的经验......”


    张工一上来，就显得特别着急。


    嘴里不断说着他提前准备好的说辞。


    一旁，雅纯满意地听着。


    但是张恨水却看出了一丝端倪。


    他拿起张工的简历，将目光锁定在了年龄那一栏。


    35岁！


    “按照我的管理制度，我可以在35岁之前，将员工的潜力全部开发出来，绝对不会有任何浪费.......”


    “那35岁之后呢？”张恨水突然发问。


    张工那快速的语气，瞬间卡顿了一下。


    很显然，他压根没有想到面试官会问这种问题。


    只见张工自嘲般地笑了笑。


    “35岁？干我们这行的，压根没有想到员工35岁以后的工作潜力，因为大多数大厂是对员工有年龄限制的......”


    “所以你就被裁了是吗？在35岁这一年？”


    张恨水的语言越来越尖锐。


    张工的脸上黑下了一大片。


    那种一面要迎合公司需求，一面做着违心的事儿，实在是令人矛盾。


    “你知道商鞅是怎么死的吗？”


    张恨水继续质问起来。


    他的话语明显带着一股浓浓的火气。


    “你们这些大厂的管理人员，搞什么优绩主义，在所有员工的脑袋上都悬起一把镰刀！”


    “却没有想过，这把镰刀最终会伸向你自己吧？”


    “抱歉，我永远不会聘用你这种人！”


    张恨水的话讽刺又绝情。


    张工绷着脸，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崩溃。


    灰溜溜地转头离开了。


    一旁，雅纯十分不解。


    “张恨水，你这是干啥？”


    “大厂的管理模式，我们是该学习的呀！”


    “我们办的是公司，又不是什么福利场所.......”


    张恨水看了雅纯一眼。


    他们两个的矛盾似乎越来越深刻。


    “当初我在袍衣会的时候，每个社员都有社保和基本工资。”


    “所以我创办外卖公司，给每个外卖员都缴纳了社保。”


    “我的利益，就是所有员工的利益。”


    “当我员工的利益都不能保证的时候，那我的利益也得不到保证！”


    家国情怀，公司效益。


    公司可以利用大环境不好的利用，让你为公司牺牲，辞退你。


    那么所有员工将不会再对公司有归属感。


    就好像在玩一场狼人杀游戏。


    大家的目的，不是干好工作，而是争取下一个淘汰的不是自己。


    那么公司就不是公司了。


    是修罗场了！


    张恨水做不出这种事儿。


    也不想看见自己创立的公司，变成这种地狱。


    “可是，刚才那个人明明很优秀......”


    雅纯还觉得有些可惜。


    张工的履历和成绩，都是万里挑一的。


    “不会做人，在我眼里再优秀也没有用！”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忠义！”


    张恨水站起身来。


    径直朝门口走了去。


    接下来的面试他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参加了。


    因为那些人都是雅纯安排的。


    也都是跟张工类似的家伙。


    他的心里，还是怀念张雪霏。


    可是......


    世界上只有一个张雪霏。


    “你去哪儿？”


    背后，雅纯吼道。


    张恨水很随意地摆了摆手。


    “你管不着！”


    “公司你能管着，我去哪儿你还想管？”


    “你对我的控制欲是不是有些太变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