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沈笑被妈妈收养去了。”


    教堂对面的商业街道，一家星巴克内。


    杰西卡不断用小勺搅动着桌前的咖啡。


    她的脸部，青一块紫一块，有很明显的瘀伤。


    坐在杰西卡对面的张恨水，瞅见她这副模样，也没有心思去听她的嘴里说些什么。


    只是觉得有些心疼。


    为了保护沈笑，杰西卡肯定没少出力吧。


    “我有些搞不懂妈妈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一会儿说收养孩子是生意，一会儿又说这不是生意是爱。”


    “我不知道她的逻辑到底是什么。”


    焦虑的杰西卡突然变得语无伦次。


    突然，一只温暖的手，盖在了她的手背上。


    那种被暖和的温度覆盖住的感觉，使得杰西卡内心的焦虑减少了许多。


    脑袋里的胡思乱想，也骤然停止。


    她不由得抬头看向眼前的张恨水。


    “没事儿，都交给我。”


    张恨水傻呵呵地拍了拍自已的胸膛。


    “看得出，你已经很努力了。”


    “不过没关系，我还有备用方案。”


    张恨水说完，就朝外边儿看去。


    他随意地朝街道上招了招手。


    嗡——


    只听空中响起一阵呼啸。


    好几架无人机应声飞行，它们分别悬空在教堂的上方。


    而街道的角落里，几个外卖员正默默低着头，手里拿着操控器。


    “可别小看外卖小哥。”


    “我这群弟兄干什么的都有，程序员，土木工程，甚至还有无人机专业的大学生！”


    说着，就拿出了一台平板。


    平板上显示着无人机在空中拍摄到的画面。


    只见教堂的平面图，直接呈现在二人眼前。


    教堂内部的围墙，房间分布，以及人员情况，通过这几天打探，张恨水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天黑以后，你打开后门的门闩，我带着弟兄们冲进来救人。”


    张恨水对着杰西卡说出了自已的行动计划。


    “我们的人，会专门跑到前门吸引注意力，所以你不用担心暴露。”


    “带走沈笑，和那四个被偷走的孩子，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张恨水，杰西卡内心的那股无力感，瞬间找到了依靠。


    以至于她那忧郁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往上扬起。


    有戏！


    这回或许真的有戏！


    “那四个孩子都在育儿室内，可是沈笑......”


    想到这里，杰西卡犹豫了一下。


    沈笑被教母带走了。


    不知道被带到哪儿去了。


    “沈笑他还在教堂对吧？”


    张恨水皱眉发问。


    杰西卡点了点头。


    “那就不着急，无论他被藏在教堂的哪个部位，我都能找到。”


    张恨水说完，又拍了拍杰西卡的手掌。


    心里一直担心的杰西卡，此刻竟然变得安心了起来。


    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个曾经让自已伤心的男人。


    其实，张恨水这家伙，还挺好的.......


    ......


    夜晚，天黑了下来。


    张恨水带着几十个外卖员，埋伏在教堂的围墙周边。


    他拿出手机，朝里边儿的杰西卡发送了信息。


    咔嚓——


    只听后边的铁门，门闩被扭开，一张紧张兮兮的脸小心翼翼地探了出来。


    杰西卡左右看了看，发现围墙边都是人。


    “留四个人跟我进去，其余的人去前面。”


    张恨水朝周围的外卖小哥发布命令。


    那群外卖小哥听后纷纷朝教堂的前门聚集。


    一旦他们在内部的行动被发现，外卖小哥们就会在前门闹事儿引起动静，至少会把教堂大部分的人吸引过去。


    “跟我来。”


    教堂内部，杰西卡也打听好了风声。


    育儿室没有值班的人，那四个被偷走的孩子更好躺在摇篮里。


    他们踮起脚尖悄悄摸摸地穿过教堂中心，打开育儿室的大门，张恨水连忙吩咐身边的四个外卖员将那四个熟睡中的婴儿悄悄抱起。


    “记住，把这四个孩子务必送到西华医院！”


    张恨水无比认真地提醒起来。


    四个外卖小哥分别带着孩子走了出去。


    接下来，只剩下沈笑了。


    这才是他们的重中之重。


    张恨水扭头看了一眼育儿室，发现还有好几个正在熟睡的婴儿。


    这些孩子，都是被人偷过来的。


    他们的父母，说不定还在苦苦找寻他们！


    而自已......


    也曾被这样拐走过。


    “要不，把这些孩子也带走吧？”


    张恨水的心里，生起一丝同情。


    他伸手指向其余的几个摇篮，看着那些无辜的婴儿，似乎想要拯救他们的命运。


    杰西卡沉默了。


    “把他们留在这儿是最好的选择。”


    杰西卡随后说。


    张恨水愣了一下，心中十分不解。


    “为什么？”他连忙发问。


    “这些孩子不都是被拐走的吗？”


    “杰西卡，你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难道你在共情那些人贩子吗？”


    杰西卡摇了摇头。


    因为她很清楚，这些孩子的父母，都是畜生，都不配为人。


    他们是主动卖掉自已的孩子，换成金钱的。


    教堂收养了他们，反而是在保护他们。


    “张恨水，你不懂。”


    “这些孩子他们的爹妈.......”


    不等杰西卡说完，张恨水就自作主张地朝最近的一个摇篮走了上去。


    他一边抱起孩子，一边抱怨道。


    “他们的爹妈丢了孩子，现在应该满世界找他们呢，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呢？”


    “我不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不爱自已孩子的爹妈！”


    也许是因为他的情绪过于激动。


    也许是因为他说话的声音过于刺耳。


    只见张恨水怀中的孩子，开始大声哭泣。


    “啊呜——”


    平静的教堂，瞬间被打破宁静。


    张恨水察觉到不妙，第一时间就朝教堂门口的那群外卖小哥发去了信息。


    很快，教堂的正门处传来了大量的动静。


    “你怎么开车的你！”


    “把我的外卖都撞洒了！”


    “赔钱.......”


    几个外卖员一边互殴，一边撞击着教堂的大门，互相谩骂的声音格外地大。


    可教堂正门的声音再大，也掩盖不了教堂内部，那刺耳的婴儿哭声。


    杰西卡像个笨手笨脚的新手爸爸，一边轻轻拍打着婴儿背部，一边朝婴儿安慰。


    “别哭，别哭.......”


    但那婴儿的哭声并未停止，反而哭声越发尖锐大声起来了。


    “啊呜——”


    杰西卡无语地看着这个傻瓜。


    “你这样抱着他，他是没有安全感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张恨水怀中的婴儿。


    只见杰西卡一手托着婴儿的臀部，一手托着婴儿的脑袋，用无比自然温柔的方式，抱起婴儿。


    那宝宝的哭声果然小了很多。


    “那条毯子来，刚出生不久的宝宝，需要在温暖的环境下，才能体会到安全感。”


    张恨水又连忙从一侧的婴儿车里抽出毛毯，包裹在了宝宝的身上。


    奇怪的是，刚才还大声哭泣的宝宝，此刻竟然变得无比安详。


    杰西卡熟练环抱孩子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妈妈。


    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特殊的母性光辉。


    “张雪霏，你真适合当妈妈.......”


    张恨水，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这句话。


    这句出自他内心的话。


    他多么想要变成婴儿，躺在她的怀里，感受她那温暖的怀抱。


    杰西卡此刻，似乎也沉浸在母亲的角色当中。


    丝毫没有注意到，背后慢慢走来一个黑影。


    “你这都是从哪里学的？”张恨水看着杰西卡抱孩子的姿势不由得发问。


    杰西卡抬头笑了笑。


    “一个母亲教我的。”


    她现在回忆起来，那个母亲的身上，还散发出一股好闻的味道。


    一股，只有成为母亲，才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那个味道的名字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