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怎么了？”　　“我告诉你，在这个地方，残疾人就是低人一等！”　　偌大的厂房，被改装成一个个集装箱式的小格子间。　　海老呼吸困难，身体瘫软地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他的眼神，愤怒又无助。　　站在他面前的陈院长，将海老的轮椅一点一点推出门外，并且很随意地朝一旁的护工说道。　　“把这破椅子，拿到转转上卖了。”　　“卖出去的钱，当作这个废人的生活费。”　　“真以为这里吃饭不要钱啊？”　　海老耷拉着脑袋，张开的嘴巴，又迅速合上。　　这里是个不讲道理的地方。　　他说得越多，挨得毒打就越多。　　只是自己没有想到，曹旺口中所说的天堂，来了之后却发现是一座地狱！　　而且还是一座无法逃脱的地狱！　　“海老，你再仔细想想，你有没有亲戚朋友之类的，让他们打点生活费过来。”　　“要不到钱，你在这儿可是没办法生存的！”　　陈院长露出奸笑，誓要榨干眼前这个残疾老人的最后一滴价值。　　幸福敬老院，说是免费，其实吃喝拉撒样样都要钱。　　每个老人的手机，被严格把控。　　护工拿着老人的手机，借着老人的口吻，跟老人的家属聊天，无非就是诈骗钱财。　　家属愿意打钱，那么老人在这里的日子就会好过一些。　　像海老这样，自身残疾，又没有家属照顾的人。　　就会活得很惨。　　不吃不喝，撑不过七天。　　“你们.......不怕遭报应吗？”　　海老紧咬着牙齿，带着愤怒嘶吼道。　　捏紧的拳头，却打不着，陈院长那张贱兮兮的笑脸。　　“报应？”　　“真有那种玩意儿的话，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坏人了。”　　“你年纪一大把，居然还相信这种东西，真搞笑。”　　陈院长转过身去，朝一旁的护工命令道。　　“看紧他，别让他自杀了，自杀了我们不好交代。”　　“要死，也死得自然一些......”　　哐当——　　铁门关闭，周围的空气更加浑浊紧致，四周都是不隔音的铁皮，血腥和排泄物的味道，充斥在整个厂房里。　　没有灯光，也没有任何希望。　　海老愣在黑暗里。　　仅仅靠着回忆，苦熬下去......　　“陈院长，有人死了！”　　走道上，一个护工边跑边喊。　　陈院长猛地回头，瞪了护工一眼。　　“小点声，让这些老不死的听见后，他们又该高兴了！”　　在这种地狱，死亡就意味着解脱。　　所以听到有同伴死亡，老人们的心里是高兴的。　　那护工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然后领着陈院长朝那个死去的老人走去。“她无儿无女，断了生活费，我们十天没有给她送水，饿死了......”　　护工一打开铁皮隔断间的大门，一股恶臭瞬间袭来。　　铁皮墙上，那女人的死相非常扭曲。　　她整个人趴在墙壁上，似乎是在用手指，写着什么字。　　陈院长仔细看去，那老人的手指被自己咬破了。　　墙壁上用血写的字，也晾干了。　　陈院长将老人的尸体踢开，四个血字映入眼帘。　　“恶有恶报”　　血红血红的字眼，让他的脑袋有些发胀。　　“这些个老东西，自己没有能耐，就开始相信因果报应了？”　　“诅咒我有什么用？”　　“把这家伙送去火葬场，她没有家属就不要叫人去认领。”　　“让她在火葬场做个孤魂野鬼吧！”　　气愤的陈院长，临走之前，还狠狠地踹了老人的尸体一脚。　　随后便大步离开这个晦气的地方。　　跟这里老人所认为的那样相反。　　陈院长并不觉得自己是在做坏事。　　反而还是在为这个社会做贡献。　　这里的老人，要么有病，要么精神有问题，放在家里，纯属是个累赘，放在社会上，更是毫无用处。　　他把这么多人集中起来，用最残酷的生存方式，将他们一个个淘汰掉。　　节省了粮食，节省了空气。　　有一句古话说得好。　　老而不死，是为贼！　　他们都是贼，在贪念这个世界的美好。　　年纪到了，就应该入土。　　一顿自我洗脑过后，陈院长感觉良好。　　心中没有任何压力和负担。　　天生的反社会人格，都是自我催眠的好手。　　可是，当他推开厂房的那一刻。　　一只强有力的手，将他直接拽了出来。　　彭——　　“姓名！”　　冷冷的声音，从陈院长耳边响起。　　他尽力用自己的余光望去。　　那是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　　原来.......这就是报应.....　　......　　“我不该听你的！”　　“我当初就不该听你的！”　　曹旺回到了自己的“铜雀台”，自打租下金羊区最高的办公楼，并且改名为“铜雀台”过后，他的运气就一直没有好过。　　本想到这里大展身手。　　可是在燕苍鹰的一步步引导之下，发现他从一个人人敬仰的企业家，逐渐变成了一个心理变态的“犯罪者”。　　“建一个养老院才多少钱？”　　“老子没有钱吗？”　　“为了节省点预算，结果把我的名声给搭进去了。”　　“陈院长被抓了，我也要跟着受牵连。”　　一步棋走错，曹旺给自己布的局，瞬间慌乱了。　　沙发上，燕苍鹰若无其事地把玩着手里的雪茄。他脸上的淡然，跟曹旺身上的焦虑截然相反。　　“放心，陈院长是我的朋友，他不会出卖你。”　　“你只需要告诉媒体，你也不知道那个幸福敬老院，竟然是座地狱。”　　“你的初心是好的，那就没有问题。”　　话虽这么说，但作为候选议员，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现了这么大的负面新闻。　　他的选民，会临时更改主意，把所有的选票都投给沈墨。　　明明沈墨什么都没有干。　　既没有考虑金羊区的gdp，又没有负责金羊区的就业率。　　他.......凭什么要跟自己争议员？　　“你不是对沈墨动手了吗？”　　“那混蛋死了没？”　　“他没有死，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我要他死！”　　曹旺已经失去了理智，用拳头狠狠打砸着眼前的桌子。　　狠历的声音，让燕苍鹰的眼皮不断跳动。　　只见燕苍鹰缓缓起身，表情开始有些不耐烦地看着这位“候选人”。　　对于他来说，曹旺并不是自己的唯一。　　曹旺落选了，他还有其他选择。　　在做小偷，强盗的这段时间。　　他结识了不少政客，商界大鳄，还有明星。　　也知道这些人肮脏的秘密。　　只需要勾勾手指，这些社会名流就会跟狗一样，乖乖趴在地上听从自己的命令。　　至于曹旺......　　不过是一颗随意可以丢弃的棋子罢了。　　但是在丢弃他之前，得先帮他清除脑袋里的“记忆”。　　他见过自己的面容，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还有联系自己的方式。　　谁又能保证，他落入牢狱里，他不会出卖自己呢？　　“沈墨的命，已经在我口袋里了。”　　“倒是你，你这个状态，让我对你很没有信心啊！”　　嗡——　　燕苍鹰随意一抬手。　　一枚飞镖射出，刚好跟曹旺的脖子擦过。　　仅仅一瞬间，曹旺停止了思考，心头的所有焦虑，都化作求生欲。　　他明白，他跟燕苍鹰可不是上下级。　　自己的命，随时掌握在他的手里。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去开个记者招待会，尽量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　　“养老院的事儿，跟你没有直接的联系。”　　“至于沈墨那里，我会尽快动手。”　　呼——　　燕苍鹰说完，窗外突然刮起一阵冷风。　　冷风带动窗帘不断飘动。　　曹旺被风吹得稍微迷了眼。　　等他再睁开眼时，发现刚才站在沙发前的燕苍鹰，不见了身影。　　要知道，自己租的办公楼，可是在第100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