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偌挽起她的袖子，借着月光察看，青紫一片。他倒吸一口凉气，语气颤抖：“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


    “我情绪太激动了。”


    顾知唯平淡地解释。按照她的性格，应该早就暴跳如雷了，但这些天被扎过数不清的针剂之后，强行把她的怒火压下去，她竟然不觉得医生这样做是过分的。


    因为她会亢奋会挣扎，所以注射药物。


    是这么个道理。


    “你呢？你怎么出来的？”


    林偌把她的袖子拉好，“我没怎么反抗，他们……就允许我自由活动了。我趁着深夜一间一间病房找过来的，关淙和蓝愿一也在这里。”


    他注意到顾知唯的异样，掀开被子，发现她的两条腿也被绑着，立刻动手去解。


    “不用，”顾知唯懒散地说，“我腿有伤，走不了路。”


    “是他们打的？！”


    林偌不可置信地叫道。


    他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抄起家伙去揍人，顾知唯抬起手，捏住他的衣角：“我摔的。”


    “我需要时间恢复，”顾知唯闭了闭眼，她现在觉得掀起眼帘都有点费劲，“你和他们去找出口吧。我们应该还是在鬼屋里，只不过游戏面板被隐藏了。”


    “好，”林偌一口答应，“你等着我。”


    这几天一直都在黑夜里摸索，他已经对这种环境免疫了，关淙和蓝愿一先走，他可以留下来等她。


    “你先走。”


    顾知唯忽然说道。


    他愣了一瞬，问道：“为什么？”


    “不用等我，我的腿好了会自己走。这里的时间流速应该和外面不同，你先出去的话不会等太久的。”


    “没必要等我。”


    “可是我就想等你一起。你现在腿还伤着，我不放心。”


    顾知唯很疲惫，不想和他多说：“你走吧，我要睡觉了。”


    她闭上眼，打算入睡。


    床边的人却不依不饶：“为什么？我可以背你的，而且还有轮椅……”


    林偌已经被顾知唯丢下过，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了。他们的命分明就系在一起，比世界上的大多数关系都要牢固，可是顾知唯完全没有当回事。


    他甚至应该庆幸他们的命绑在一起。


    没有这层关系，也许顾知唯不会和他多说一句话。


    她不需要他。


    可是他已经离不开她了。


    “顾知唯……”他不知不觉中把这句话问了出来，“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我是随时抛下你的人？还是一个拖后腿的累赘？”


    “你想扔下我就扔下？”


    “你想让我扔下你我就要照做？”


    顾知唯慢慢地睁了眼，一时之间有些语塞。她只是让他先走一步而已，林偌反应至于这么大吗？如果腿受伤的是林偌，她也肯定……


    不，她不会。


    “我……”


    但是她和林偌不一样。林偌受伤了很可能出不去的，她就算受伤，也肯定能出去。


    顾知唯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实说，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刚刚为什么要那样说，又为什么要反思自己……顾知唯不知道。


    沉默了半晌，顾知唯意识到自己是说错话了。但她不愿意承认。


    重新闭上眼，顾知唯决定装死。


    夜里的风声呼啸，窗户留了缝，这声音就格外明显。她等了很久，终于听见“咔哒”一声清响。


    这声音不对。不是开门的声音，是……是上锁的声音！


    林偌要做什么？顾知唯刚想睁眼，肩膀就被人用力按住，腰上一沉，林偌踢掉鞋子坐了上来。他急切地俯下身，亲吻她的嘴唇，在间隙中含糊地说：“顾知唯……你看着我……你不能推开我……”


    她的确推不开，因为她手上没力气啊！


    顾知唯被他舔舐得困意全无，咬了一口柔软的唇瓣，说道：“你冷静一下，我刚刚说的话确实不太对……喂！”


    她看见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林偌在解衣扣。


    单薄的病服垂落在她脸上，顾知唯什么都看不见了，但她清楚的知道林偌牵起了她的右手，手掌按在跳动的心口。


    “顾知唯，”他深吸了一口气，“我……我喜欢你。你为什么总是有意无意地疏远我呢？明明就快答应了，现在又想丢下我。”


    “其实……其实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除了推开我，”他带着哭腔，“你让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那我也要让你做……你不想做的。”


    “你现在不能推开我。”


    话音未落，顾知唯感觉到手下的触感在变化，她匆忙蜷起五指，但林偌的动作太快了，这一下正好对上，顾知唯惊呼一声，松开手。


    另一只手掌覆上来，带动她竭力退缩的右手。


    “喂，林偌，”顾知唯的声音有些艰涩，“你疯了。”


    林偌对他自己的身体当然熟悉，她能感觉到他动作的技巧性，相比起来，什么经验都没有的顾知唯越发无措。


    她必须要承认，在这件事上，她的知识储备很匮乏，缺乏实践经验……总而言之，顾知唯发现自己是个纯新手。


    “哈……啊……”林偌颤抖着松开她的手，弓着腰喘息，缓了一下之后，再度拿起了顾知唯的右手。


    顾知唯很想揭开挡住脸的上衣，但就算她这么做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偌动作，索性把心一横，闭着眼咬着牙。


    右手手背被摩挲着，林偌似乎在观察她的手指，最终挑了三根……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痛得嘶嘶吸气，躺尸的顾知唯撇撇嘴，默默缩起无名指。


    到了这一步，先前游刃有余的林偌也露了怯，他毫无章法地弄了一阵，成功把自己弄哭了。


    不知道是急哭的，还是痛哭的。


    “别哭了，”顾知唯回忆着人体结构图，一点一点地摸索，“你没找对地方。”


    她找回了自己右手的主动权，轻轻一按，跨坐在身上的人立即就有了反应，林偌的腰一软，趴了下来。


    “顾、顾知唯……嗯……你等一下……”


    “别躲，”顾知唯屈起指节，“是你主动的，半途而废可不行。林偌，你故意趁我动不了的时候送上来，你看你这幅样子，你把我当什么用？”


    伏在身上的身体陡然炙热，她被紧紧地束缚住，伴随着搅动，细微的水声渐起，顾知唯浅浅来回，刻意避开，林偌被吊得难耐，又要去捉她的右手。


    他勉强撑起一点身体，顾知唯趁这时狠狠碾下去，初成的新芽又被风吹折了，难以言喻的缭乱电流在骨头里乱窜，林偌彻底直不起腰来。


    “呜、你轻一点……”


    林偌埋首在她肩窝，提不起力气，但手指却抓紧了床单，指节用力得近乎发白。离得太近了，他的呻|吟声急促又放|荡，在这种时候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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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从来不压抑自己，这一点在上个游戏接吻的时候顾知唯就深有体会。


    他低泣了几声，突然又笑起来，胡乱地啄吻她的颈侧，“好爽……顾知唯……顾知唯……”


    他的尾音在打颤，顾知唯估计差不多了，就一把揭下脸上的衣服，睁眼望着他：“林偌，你看着我的眼睛。”


    他已经丧失思考能力，听到她的话就乖乖照做。顾知唯的眼睛清明，像无风的潭水，完整倒映出满脸情|欲的他。她的表情平淡得好像在做题，阅读题干，综合思考，最后想出解题思路，握着笔坚定刻下一个“解”字。


    于是这道题就被攻破了。


    顾知唯饶有兴致地端详着他，被水雾覆盖的眼睛在看向她的时候失神，瞳孔涣散，被刺激得失去了焦距。他的身体剧烈痉挛，就这么到了。


    等到眼前的白光慢慢消褪，林偌强撑着直起身体，但它不听使唤地哆嗦，他甚至合不拢。


    银白的月光散落在他的皮肤上，衬得像新鲜的羊乳一样白，顾知唯直勾勾地欣赏着他，从头到尾。


    “你的发尾留长一点应该会很好看。”她提出建议。


    从后面看会很好看。


    勉强从余韵中清醒过来，林偌问道：“你……”


    “我不会疏远你。”


    “我们……”


    “你还不错，”顾知唯握住他的腿根，“林偌，我答应了。”


    他呆呆地看着她，霞色从身体一路蔓延到脸上，原本就涨红得明显，顾知唯看着他的表情，心说这人刚才做的时候不害羞，现在倒是羞耻上了。


    她用了点力摩挲，问他：“你怎么了？”


    “我……啊、你不要再摸了……”


    林偌战栗着躲开她的手，匆匆拉上裤子，套上衣服，下床拿过纸巾清理。顾知唯看着他故作掩饰的背影，发觉这个人还在瑟缩着。


    “这被子应该要换，”顾知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我的衣服也要换。你帮我拿一下，林偌，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


    ……


    林偌、关淙和蓝愿一负责在晚上利用时间探索医院，顾知唯乖乖配合治疗，剂量逐渐减轻，护士偶尔也会解开束缚带让她下楼闲逛。


    “离开医院就算是完成项目么？”


    楼顶的探照灯照不到的角落里，顾知唯坐在轮椅上，眺望着远处封闭的大门。


    大门设置了几束探照灯轮流巡视，间隙几乎没有，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去并不容易。他们已经设法偷到了门禁卡，剩下的就是如何在避开探照灯的前提下开门了。


    “最多三秒。”


    她数了几遍，确认了灯光交替的空隙。


    三秒，连冲过去，抵达门边都不够。刷开大门还需要一秒。在灯光从门上离开的时候，周围的探照灯会巡视门口附近，而等周围的探照灯移开，照射大门的灯光又回来了。


    “你回去告诉他们，必须要去总控室一趟。这些探照灯和警报得关掉。”


    “好。现在很晚了，你必须回去，”林偌推着顾知唯的轮椅，熟练地在阴影里行走，躲过探照灯，“你要是睡眠不足被发现，晚上就醒不过来了。”


    “林偌，我的腿受伤，行动不便，你看起来很满意啊。”


    身后的人几不可查的顿了顿，“没有。”


    “因为我走不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远离你？你这样的想法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