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德心理诊所。


    时间已经近12点了，日光穿过朦胧的白纱窗帘，斜斜地洒进九楼的公寓，将这个不算多大的空间一寸寸照亮。


    哈利·奥斯本的眼前却仍是一片黑暗。


    “所以……他是来找兰德医生看病的精神病患者？”


    “嘘——注意你的音量！”


    “他睡着了？”


    娜塔莉亚·拉什曼看着纽约市著名的浪子——托尼·斯塔克，只见这个男人抬起手，轻轻地把男孩抱起，走到白色的沙发前将对方放下，最后还贴心地从柜子里翻出备用毯子给男孩盖上，整个过程小心翼翼到令人发指。


    不是……他怎么会知道柜子里有毯子，这个心理诊所明明是自己带他来的吧。


    娜塔莉亚·拉什曼收回了看着某个被当成花瓶的男孩的视线，看向了自己现在的老板：“斯塔克先生似乎有把每个去到的地方，都变成自己主场的天赋呢。”


    托尼·斯塔克压低声音微笑道：“如果你也想要有这种天赋的话，恐怕得把自己的专业提高到和颜值一样的水平，争取让自己跟我的时间长一点了。”


    我不是在夸你！


    而且你不要一边摸着别人的头发一边跟我说话，就算那头小卷毛看起来真的很好摸！


    娜塔莉亚·拉什曼脸色平静，她扯出一个礼貌的笑容，似是调笑般说道：“这是自然，不过，没想到作为斯塔克公司掌管亿万富翁日理万机的boss，竟然愿意花时间来拯救一个精神脆弱的小男孩，他还没成年吧？”


    哈利·奥斯本现在的状态很玄妙，像是半梦半醒，与现实之间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他只知道自己似乎是躺着了，但外界的对话声他却听不太清。


    因为听出了拉什曼话中的讽意，托尼·斯塔克的脸上有些尴尬。


    他的确是因为男孩精神状态的不稳定，才拥抱对方给予安慰，但这种行为放在谁身上都说得通，唯独是放在自己身上会格外引人遐想，尤其是，他现在面对的还是他今天上午才勾搭上的美女助理。


    更没有说服力了。


    不过想到自己这异常举动的根本原因——钯中毒后时日无多。


    他冷静下来，表情恢复了往日的自信，语气淡然道：“我现在已经不是斯塔克公司的老板了，不久前我在你的见证下已经在转让书上留下了印记，不是吗？”


    娜塔莉亚·拉什曼想到了那天，自己把让对方按手印，刻意暧昧地说成了留下印记的那段话。


    虽然知道对方是在打趣她，但想到室内还有一个未成年男孩在，即使训练有素面对任何情况自己都可以面不改色，此时心里也有点不自然起来。


    不管怎样，现在她是对方的助理。


    没有预测到这个时间的心理诊所有病人在是她的失职。


    于是对托尼·斯塔克的反问，她只是附和地笑着，没有继续开口。


    托尼·斯塔克也松了一口气。


    这个助理还算是知情识趣。


    如果是那些报社牙尖嘴利的美女记者，不掘地三尺地盘问是不可能的了。


    托尼·斯塔克抬起右手，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安静睡着的男孩。


    他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够久了。


    而他现在最缺的也就是时间，几乎算得上是争分夺秒。


    总之，他得离开这里做点别的尝试去了，坐以待毙绝不是他的风格。


    刚刚发生的事情，就当做一场不可思议的邂逅吧。


    托尼·斯塔克离开了房间，娜塔莉亚·拉什曼跟在他的后面。


    在关上门的最后一秒，拉什曼向沙发上的男孩投去了意味深长的一眼。


    不知为何，被基因改造过的她觉得这个男孩的状态不太对劲，似乎不仅仅只是睡着了那么简单……


    哈利·奥斯本当然不是睡着了！


    【玩家陷入深度迷失中！被动防护“神之意志”状态临时解锁！】


    【精神迷失超过一定时间，玩家初始san值将出现不可逆下降，下降幅度不等，请玩家尽快清醒！】


    系统冰冷但焦急的声音在男孩脑中不断重复。


    但哈利·奥斯本现在根本就听不见。


    他的精神一直在往上方飘浮，一直上升一直上升，眼看着要突破那白茫茫的一层厚雾时，又唰地猛然下沉，一瞬间掉到了深黑的谷底，又像是意识深处。


    这下他真的一点儿也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了。


    周围一片黑暗，太安静了，空茫和死寂仿佛成为了永恒。


    哈利·奥斯本看不见也听不见，闻不到摸不到也感觉不到，他觉得自己现在似乎也变成了虚无。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他的精神逐渐变得暴躁起来。


    就在他觉得自己已经被时间忘记，将死在这片虚无中的时候，一些呓语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到了他的脑中。


    下一刻。


    黑暗退去，他又重新看得见了。


    只不过，他眼前的画面，让他的精神更加不稳定起来。


    一个个五颜六色的巨大泡泡围绕在他的周围，泡泡和泡泡之间紧紧挨着，却又因为中间那两层不一样颜色的膜，互相都渗透不了对方一点儿，每个泡泡里面都有着各种各样破碎的画面，那些画面有些连续，有些不连续，有些有声音，有些没声音，有些只是毫无意义指向的图案。


    这些跟时间无关，跟空间也无关的泡泡究竟是什么？


    看了一会儿，哈利·奥斯本的眼前开始发晕。


    他闭上眼睛打算不再看那些诡异的泡泡，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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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


    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仍旧被泡泡包围着。


    但精神状态却好了许多。


    不……是好过了头才对。


    这种感觉他以前也有过，是他觉醒系统后选择绑定对象的那段时间！


    这么说，他现在应该是“神之意志”状态，是系统做了什么吗？


    哈利·奥斯本一边思索着，一边再次看向周围。


    这次，他看到了更多。


    那些泡泡的上方，都出现了对应颜色的san值，每个泡泡都只对应着一个数值！


    不应该呀，那些画面中有些不止一个人，有些一个人都没有，那这些san值是谁的？他们现在又在哪里？


    哈利·奥斯本开始走动，想要离那些泡泡更近些，看得更清楚。


    这一走，哈利·奥斯本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并没有在那些泡泡中看到“地面”的存在。


    他往下一瞧。


    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


    他的步伐凝滞了一瞬。


    如果不是“神之意志”，他现在怕是要崴脚了，在知道自己踩在空中的那一刻。


    他继续往前走了一步，又突然停下，再次瞧了脚下一眼。


    不对，下面不只有黑，下面好像还有……


    一层膜？


    是一层透明的膜！


    他往周围看了一圈，心下了然。


    难怪那些泡泡挤成一团也始终离他有些距离，没有侵犯到他一点。


    原来他也在一个泡泡里面，只不过他的泡泡是透明的。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之前的那些“呓语”，也就是那些泡泡发出的声音似乎变大了一点。


    各种各样嘈杂的声音汇集到一处。


    就像被一群蚊子的嗡嗡声包围，任谁听力再好也获取不了任何信息，只会在这样的重压负担下崩溃。


    但哈利·奥斯本不同。


    他现在理智冷静到了极点！


    能一个一个地辨别出不同的声线和声音来源，抽丝剥茧一般将他们逐个归类，一一分析。


    大部分的声音的信息都是凌乱的而情绪化的，有些在怒骂着，有些在痛哭着，有些在庆祝，有些在悲鸣。


    听着听着，哈利·奥斯本的眉头越来越紧。


    这里面，有太多的负面话语了。


    就算他现在san值99，也本能地对这种负面反感。


    何况，这里面有效的信息很少，基本上都是上句不接下句，甚至语句和词汇都是混乱的。


    就在哈利·奥斯本想要放弃倾听的那一刻，一个清晰冷静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中。


    “这些只是梦境而已。”


    ！


    这些泡泡是人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