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蝉鸣阵阵。墙上的时钟嘀嗒嘀嗒响着，苏钰涵心里也在打鼓。


    “考生注意，距离考试结束时间还有15分钟…”


    机械的广播响起，她听见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有人更加快速地翻看自己的试卷和答题卡。


    苏钰涵也快速地浏览了一遍自己的答题卡和试卷，一一对应题号，仔细检查自己是否有填涂错误。


    选择题，ACBAD…


    填空题，第一题…


    作文，单词没有拼写错误，句子没有语法错误，没有偏题…


    “叮铃铃铃…考试时间结束，请考生立即停止答题…”


    苏钰涵放下了笔，把答题卡、试卷和草稿纸分别放好，静静等待监考老师收卷。


    一切已成定局，或许就在这一刻，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走出教室，苏钰涵还有点恍惚。为期两天的高考就这么结束了，意味着她三年的高中就这么结束了。


    苏钰涵的高中三年，可以说是乏善可陈。在这所十八线小县城的高中，并没有太多丰富多彩的课余生活，他们从进入这所学校起就被告知要努力学习，才能改变命运。


    所有学生在校寄宿，早五晚十是常态，周六还在补课，每周只有周日下午是自由活动的时间。


    苏钰涵偶尔会翻看同学偷偷带来学校的“青春疼痛文学”，那里面的高中生多角恋、堕胎、打架……


    这一切跟自己仿佛是两个世界。她的世界更多的是习题和试卷。唯一的课余生活就是“英语角”，大家一起比赛背英语范文。


    不过，这一切都要结束了。


    高考结束的这一晚，学校还留他们在校住了一晚。


    有人偷偷带来手机，在校园的各个角落拍照；


    有人组团去压操场，在足球场上围成一圈一起聊天玩游戏；


    有人疯狂地撕掉书本，抛向天空，仿佛在悼念自己逝去的青春；


    有人在宿舍放声高歌，只要一个人起头，就有一群人跟着一起唱那些熟悉的青春的旋律……


    当夜幕降临，月亮悄悄爬上树梢，沸腾的校园也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此起彼伏的蝉鸣蛙声。


    “小钰，小钰…”苏钰涵正要入睡，隔壁寝室的陈瑶悄悄潜入了她们寝室，轻轻拍打着她的手臂。


    “陈瑶？”半梦半醒间，苏钰涵打了个哈欠，“你怎么过来了？”


    “小钰，今晚最后一个晚上，我想跟你一起睡嘛。”陈瑶是苏钰涵班上为数不多私交甚好的女生，她们经常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去打羽毛球，互相探讨学习问题…


    苏钰涵看了看这不到一米宽的床。


    “陈瑶，你怎么跑来我们寝室来了？不怕被宿管阿姨抓啊？”寝室一共八个人，有人还没睡着，昏暗的灯光中发现了陈瑶。


    “没事儿。今晚肯定不会管那么严。”陈瑶看向那个询问她的室友。


    眼看她们就要聊起来了，担心打扰到其她人，“脱鞋子上床！”苏钰涵赶紧拉住陈瑶，制止了她们的对话。


    好在，苏钰涵睡的是下铺。


    “嘻嘻嘻。”陈瑶非常开心。躺下之后她们开始说起了悄悄话。


    说起来，苏钰涵和陈瑶认识六年了。她们是一个镇上的，但是不在一个村，上了同一个初中，但是不在一个班。


    没想到，到了高中她们被分到了一个班。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每次说起初中的时候，陈瑶都说当时觉得苏钰涵就是一个高冷的学霸，长得又好看，自己根本不敢亲近。


    “但高中熟悉之后，我觉得你就是表面高冷，内心柔软。”陈瑶这么评价苏钰涵。


    “其实我只是有点慢热啦。”苏钰涵不是一个太主动的人，虽然长得好看，但冷冷的样子总是让人望而却步。


    “明天班级聚餐我要和你坐一起嘛！”


    “嗯嗯，我们坐一起。”


    “哎呀！真希望我俩能上同一所大学。再不济也要在同一个城市嘛…”


    “还是有这个机会的。”


    ……


    这个晚上，她们聊了很多。聊了这个漫长的暑假，陈瑶说父亲要自己去学车，要把驾照先考下来；聊了憧憬的大学生活，聊了人生规划……


    大多数时间都是陈瑶这个小话唠在说，而苏钰涵默默聆听。


    当太阳升起，沉静的校园又开始热闹起来。虽然今天不用早起，但是生物钟使然，大部分学生还是到点就醒了。


    有人开始收拾床铺，收拾高中三年攒下的“家底”——那一堆书本和试卷……


    学校大开门户，就如当年第一天开学那样，门庭若市。


    有家长直接开车到宿舍门口，甚至可能出动了家里的弟弟妹妹做搬运工，给哥哥姐姐搬东西，接哥哥姐姐回家…


    陈瑶爸爸也开车来了，先帮陈瑶把东西运回家。而陈瑶打算参加了班级活动之后再和苏钰涵一起坐班车回村。


    陈爸听到陈瑶的“通知”后，嘱咐了几句注意安全就回去了。


    而苏钰涵则是先把所有书本、试卷整理出来，留下一些自己想留下的，其余的通通拿去废品收购站卖掉！


    再把自己的床铺、生活用品收拾收拾，然后让陈瑶一起帮忙搬到了Miss 周的宿舍。


    Miss 周是她们的英语老师，刚毕业就开始带他们班，带了三年一直到现在他们也要毕业了。


    Miss 周常常感慨，小兔崽子们你们可是我带的第一届学生啊，也算见证了我从眼神清澈的大学生变成了现在的“周掌门”……


    “周掌门”是班上男生给周老师起的外号。他们说刚开始的时候周老师人美心善，后来嘛……就像《倚天屠龙记》里的周芷若一样。


    苏钰涵是Miss 周的英语课代表。当听说了苏钰涵打算假期去打工，但是苦于在县城没有地方住之后，二话不说就让她来自己的宿舍暂住。


    周老师的意思是，自己家在邻市的，假期打算出去玩，之后也要回家一段时间，而且学校打算安排她带新一届高一也没那么快开始上班，小苏苏你就在老师这里住下，想住多久都可以！


    接近中午，大多都收拾完了。最后再看一眼这个她们住了三年的床铺，八人间的寝室，以及常常要抢着上的厕所淋浴间…


    三三两两走在一起，一行人浩浩荡荡走着去聚餐的地方，班长提前订好的餐厅。


    人群欢声笑语地走出校门，那座石狮子和牌匾上的“高山高中”也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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