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嗜赌

作品:《重回86:我从整座大山进货

    郭沧急着知道山神爷的事,没注意到郭岳跟往常不一样,拍拍炕:“快上来,好好讲讲。”


    黄芬端着水进来,放到炕桌上:“我听屯里说,在台上领奖状,那是露大脸了。”


    郭鹏飞拍了拍腿,上了炕,挪到赵江旁边,点燃一颗烟:“林场领导说,这回韩场长……”


    他伸出食指往上指了指,然后郭鹏飞拍拍赵江:“江儿,你以后在林场可是好混了。”


    没等赵江回话,郭沧就打断了自己的儿子,他对这些可不感兴趣:“啥有的没的,你上山打的老虎啊?快让赵小开口!”


    “我这就讲。”赵江笑笑。


    赵江从圈山场、活抓狍子、挖窨子开始讲,讲到下雪时,大爪子突然从背后扑过来。


    郭沧他们眼睛都不眨一下,郭岳原本在角落,也是忘了怕,膝盖跪在炕上爬过来听。


    黄芬也是穿着围裙听热闹。


    讲完后,赵江喝了口水,“也是看点运气。”


    “江哥,这种招也只有你想的出来啊。”郭岳说道。


    他心里想着,都这么久了赵江都没开口提他,那和胡大哥上山杀黑瞎子的事儿估计还没暴露。


    郭岳心里就安定了些。


    就在他心缓时,赵江头一扭看向他。


    “岳,收拾下,待会儿带你上山杀仓子啊。”赵江笑眯眯地说。


    郭岳心一突突。


    这孩子不会撒谎,支支吾吾道:“江哥,今天我身体不太舒服……”


    黄芬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给郭岳的身子正过来:“哪儿不舒服啊?中午不还吃了三碗饭吗?”


    “是啊,你不老盼你江哥带你去杀仓子吗,怎么到眼前儿不去了?”郭鹏飞抽着烟说。


    “不能是怕了吧?”赵江凑过来,笑眯眯地盯住郭岳。


    郭岳咽了下口水,只能硬着头皮说:“也不知道咋的,就是有点儿不得劲。”


    “啊,那你就老实在家待着吧。”郭沧说道,“杀黑瞎子开不得玩笑。”


    “行,那待会儿我和你向哥就上去杀仓子啦。”赵江说。


    郭岳原本呼出一口气,觉得滑过去了,但表情一下僵硬了。


    赵江和向登峰是抱着杀仓子的准备上山的,但实际上黑瞎子已经出仓成走驼子了,指不定在哪儿趴着。


    要是赵江俩人警惕性不够,出了事儿可咋整啊?


    赵江捡着桌上的软枣子和山葡萄来吃。


    这俩都秋天时候上山摘的,被老秋时霜打过后,山葡萄和软枣子滋味都成了酸甜。


    搁后屋的大缸里冻上,上面用雪冻住,要吃的时候就拿回来在水里泡上,化得很快。


    他看了一眼郭岳,这小子脸上低头玩着手指。


    只见郭岳头猛地一抬,脸上竟有几分悲壮。


    “江哥,那黑瞎子……已经不在仓子里了。”郭岳说。


    “啥?你把仓子告诉别人去杀了吗?”赵江问。


    郭岳摇摇头,不敢去看他爸,声音低低的:“你们上山杀老虎那天,我找的胡大哥,我俩一起上山去杀的。”


    这屋里的人,除了赵江都盯着郭岳。


    郭沧眯着一双老眼,郭鹏飞的眼睛里都是火。


    黄芬已经看着炕上,在找什么东西了。


    “你不说那天去溜达下吗?溜达到山上啦?”郭鹏飞问道。


    “那黑瞎子呢,杀下来没?”郭沧问。


    郭岳头又是一低:“没,杀冒了。”


    他看着赵江,“江哥,胡大哥被黑瞎子抓了,我给他抬下来的,现在肯定还在炕上躺着呢。”


    赵江笑着点点头:“我知道,我去过他家了。”


    郭岳露出茫然的表情,嘴巴微张看向赵江:“啊?”


    “混账小子!”黄芬一把扯过立在炕尾的扫帚子,这是在睡前扫炕上的东西,再铺褥子和被子使的。


    她一腿跪在炕上,伸手就用扫帚去打郭岳,他们家唯一的老儿子。


    后者腿和手缩着,退到墙脚,“妈,妈!我错了!”


    郭鹏飞知道赵江是好心,告诉他们家这消息,好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要是


    旁人,不关心的,谁专门来说一声?


    郭岳也大了,所以黄芬打的时候没往脸上招呼,就是对着腿和胳膊。


    这冬天,哪怕是在屋里,有时候也是有些阴冷。


    所以郭岳穿的薄袄子,也抵消了不少力道。


    “妈,我知道错了!”郭岳叫着。


    这么多下抽过来,还是疼啊。


    而且赵江和向登峰站旁边,郭岳感觉有些丢脸。


    郭鹏飞上前拦住黄芬,“算了算了。”


    “你就惯着他吧!”黄芬愤愤地说。


    就在郭岳松了一口气时,就听到他爸悄声说:“晚上我来打。”


    郭岳的表情一下就拉下来了。


    “你俩咋杀的黑瞎子仓?”郭沧问,“你给讲讲。”


    他想到昨天上仓房翻东西,发现少了挺多钢丝绳套的。


    家里郭鹏飞又不打围,那就只能是好大孙使的吗。


    等郭岳磕磕巴巴地说完,屋里的反应和那天赵江听胡华清讲的一样。


    郭沧愣了半天,没忍住笑出声:“这爷们儿……”


    该说不说,从技术上来讲,胡华清的办法还真提高了不少安全性,听上去也稳妥。


    就是碰到枝条断了。


    要是胡华清不那么嘚,早点儿劈几下,也不至于跟黑瞎子比爬树。


    “人还说这招叫,黑瞎子上吊,踮不着脚呢。”赵江笑说。


    “啧。”郭鹏飞呼出一口烟,轻轻点点头:“人才,真是人才。”


    赵江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拍了下向登峰,两人起身:“郭叔,那我和登峰就走了啊。”


    那黑瞎子待的地方还挺远的,得抓紧上山了。


    “好,小心点儿啊。”郭鹏飞说。


    和郭沧他们点头示意后,赵江两人就带着狗走了。


    只是走在半道上,就听到后面传来气喘吁吁的喊声:“江哥,向哥!等会儿!”


    郭岳跑过来,手放在膝盖上直喘气。


    “江哥,我和你们一道去。”郭岳抬头说。


    赵江提了提枪带子,“你爸同意了吗?”


    “没。”郭岳摇摇头,“江哥,你就让我跟着吧。”


    这小子心里害怕,刚才回屋换好上山行头,趁着没注意就从家里跑出来了。


    车钥匙在他爸手里,所以出来也没开上车。


    郭岳把白大褂往身上一披,看样子是铁了心跟着赵江。


    “东西拿着。”赵江一笑,也没多说啥,把挎兜和野猪皮滑雪板都交给了郭岳。


    “好嘞!”郭岳眉开眼笑,忙不迭地接住,他江哥这就算答应了。


    赵江每次上山打围,滑雪板都会多带一副,怕的就是坏了或者在山里弄丢了。


    正好拿给郭岳使。


    他们在屯里走时,迎面走来一个留山羊胡的五十多岁男人。


    “郭岳,这是去哪儿啊?”他问道。


    郭岳就跟没听见一样,照样往前走。


    那人见郭岳没理他,也不恼,嘿嘿一笑就走了。


    向登峰回头看了一眼:“郭岳,这人谁啊?打招呼你咋不理。”


    “哼。”郭岳哼了声,“屯里叫他汪秃爪子,没几个人乐意搭理。”


    汪秃爪子,这个外号是因为他特别瘦,每次打牌时,伸出来的手枯的,等到输钱的时候又抠得特别紧。


    这人和赵山、郭鹏飞他们一辈,但活到这个岁数也不干正经事,唯独好赌钱。


    害得大儿子三十多岁了,还没钱娶媳妇,日子过得可苦了。稍微挣点儿,就能让汪秃爪子偷了,糟蹋在牌桌子上。


    三十多岁还没成家,在这个年头,妥妥的大龄剩男了,一般都是身体上有残缺。而汪家儿子,纯纯是摊上一个缺德的爹。


    “屯里没人跟他玩了,他就到镇上、城里去玩。”郭岳摇摇头,“上回还是我们屯长去赎的人呢。大家给他压到屯部,多少回了,哭得啥样,保证不再赌,我们好几次以为是真的。”


    郭岳一拍手:“没用,过段时间,照样去。然后谁也不管他了。”


    “爹这样,他儿子都不跟他翻脸?”向登峰不敢相信。


    郭


    岳叹了口气,“汪大哥妈走得早,从小跟着他爸过的。汪大哥一怪他偷钱,汪秃爪子就拿剪刀抵到脖子上,说他不孝,一把屎一把尿给他拉扯大不管老子。还说就算他这样,哪家媳妇敢进家门。”


    “我妈说,实际上他压根儿没怎么带过孩子,都是屯里人实在看不过去,大家互相照顾着长大的。”郭岳愤愤地说。


    “这么丢份儿?你们屯里还有这种人啊。”赵江说。


    这种人要是走出去,别人知道是福江屯的,给外面误会屯里都是这种人。


    那福江屯以后小伙子都不好娶媳妇,姑娘也不好嫁,怪不得没人乐意搭理汪秃爪子呢。


    “都活到这个份上了,他还在乎啥啊。”郭岳说,“江哥,向哥,他看到你俩脸了。要是下回路上碰到,搁你们借钱,别管啥理由,千万别给。”


    “他连晚辈也要借,上回谁家娃娃,拿五毛去买糖球,都被他给拿走了。”郭岳说。


    “他儿子够倒霉,摊上这么个爹。”向登峰啧了下嘴,“要我爸这样,我和我妈一起用皮带抽他。”


    向登峰是代入了,都恨得牙痒痒。


    赵江笑着看了他一眼,这小子不知道是不是混杂了私人情绪,也不怕被他向叔听见。


    “是吧?我也是说。”郭岳说。


    赵江一抬眉,憋着笑又扭头看了他一眼。


    三人一路往南边走,到了高山脚下,就套上野猪滑雪板,给绳子和鞋带系在一起。


    滑滑雪板,其实就是要掌握那种身体的平衡。


    就和在冰上出溜滑出去一样。


    有了上次的经验,三人这回适应得很快,速度快了不少。


    等快到黑瞎子原本蹲仓的地方,赵江把手一举,示意停下。


    他给滑雪板收了,又把两条狗的链马扣给松了,把大青龙和小牛放出去。


    小牛把头一抬,鼻子一抽抽,就撒腿往外奔,边跑还边叫。


    这么快就开声了,说明黑瞎子就在这岗子上面。


    大青龙回头看了一眼赵江,赵江挥手冲它喊:“去,去!”


    大青龙这才跟着小牛后面跑出去。


    “哥,这家伙还得再拖拖啊。”向等峰说。


    “嗯,不急,这才算第二回上山。等它明白打围是咋回事儿就乐意干活了。”赵江完全不着急。


    赵江和向登峰把手里的枪检查了一下,就领着郭岳往仓子走。


    “挺干净的啊。”到了仓前,赵江回头冲郭岳说了声。


    既没有火堆的痕迹,也没有踩道。


    那仓子底下,除了一点儿胡华清留下的血迹,就是翻腾的白雪。


    郭岳挠了挠头,脸有些红,很是不好意思,想着:“早知道不听胡大哥的了。”


    赵江叹了口气,“不管因为啥,杀仓子就必须得留后手,给树、道、火堆都收拾出来。要是你们准备了,胡大哥早点跳下来,绕着跑,说不定都不用躺炕上了。”


    “我记住了江哥!”郭岳哪里还敢说啥,接连点头。


    赵江踩着沙沙的雪往前走,在雪地里瞅到什么东西在反光。


    他弯腰去看,是把镜面大斧子,也就是胡华清从树上落下来的那把。


    赵江给它收好,回去好还给胡华清,这斧子造价可比普通的斧子贵上不少。


    “走,继续向上。”赵江冲上面指了指,“机灵点。”


    现在小牛在开声,但听着比较舒缓,这就是还没碰上黑熊,不用着急去追。


    等叫声变得急促了,赵江才打算加快脚步。


    除非掏到痛处,或者碰到年轻的黑瞎子,两条狗也不太能定住黑熊。


    他们掐着枪继续走道,向登峰乐呵呵地说:“江哥,我大爷和我爸都升了,回去咱妈肯定老高兴了。”


    “嗯呐。”赵江点点头,这段时间好事不断,挺顺的。


    除了偶尔他爸赵山招惹王桂外,他妈每天都乐呵呵的,家里伙食也比以前有营养多了。


    不然他妈还能嫌弃上赵山打猪神,带回来的老多野猪肉,嫌弃那些肉埋汰。


    “嗯?”赵江脚步一顿,突然想起来,自从他回来后,他妈王桂头疼的毛病好像再也没


    犯过了。


    看来这确实跟心情有关啊。


    上辈子他混不吝的,醒事的也晚,王桂心里也犯愁。


    “还是要注意些。”赵江想着,有时间要带他妈去市里医院好好检查一遍,给心里的石头放下。


    那些熊胆啥的,都是害怕万一,攒来给王桂治病的。


    就在他想着时,就看见小牛领着大青龙跑了回来。可小牛还是望着上头。


    赵江一看就知道是咋回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