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淮的眼里闪过一丝困惑。


    张飞明显有些反常的应对方式让他感觉有些不安。


    哪有发现中计了之后还往坑里跳的？


    即便是万人敌，面对未知的敌人的时候，也不至于这么勇吧？


    就算你是个万人敌，从包围圈里面往外冲，成功突围的概率，也是要远低于，从包围圈外击溃敌军之后再突围的概率的吧……


    司马懿在指挥士卒进行包围歼灭战，一旁的郭淮就有时间去考虑其他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郭淮立刻就感觉这里面有问题。


    随后，他突然想到了那个被司马懿提前砍杀的细作，瞳孔一缩。


    火急火燎地找到司马懿，为了避免影响到军心，压低了声音，“将军！大事不好！我们中计了！”


    山谷上的风声比较大，郭淮也没有凑到司马懿的身边，司马懿只是听了个大概，“伯济你说什么？大点声！”


    郭淮无奈，凑到了司马懿的耳边，大喊，“我说，我们中计了！”


    司马懿被吓了一跳，揉着有些生疼的耳朵，“你吼啥！”


    随后一愣，反应了过来，“中计了？”


    郭淮点点头，“若是那细作真和诸葛亮有联系，那他一死……”


    司马懿也反应了过来，脸色难看，当时只考虑到消息传递利用完之后，就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完全没有考虑到这点，大意了……


    霍然转头，看向下方的战场，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只能就这么一条道走到黑了。


    若是抓紧时间，说不定能够在诸葛亮他们的手段施展出来之前，先把张飞搞定，这样也不算亏。


    “弓手听令，集中往张飞那里放箭！”


    司马懿原本还想着消耗一下，看看有没有机会活捉了张飞。


    曹丕被抓的消息，他也是收到了的，如果能够抓住张飞，那么未来曹刘谈判的时候也不至于吃太多的亏。


    可是事到如今，已经顾不上考虑这些了，打退凉州军，保全西线魏军的有生力量才是他要考虑的事情。


    还没等传令兵把司马懿的命令传下去，一名斥候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报！将军，西面出现大队骑兵！”


    司马懿和郭淮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安。


    “可曾看清旗号？”


    司马懿追问了一句。


    “隐约看到张字大旗。”


    郭淮猛地转头，看向谷中。


    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张飞的身影的同时，脸色也一点点变得难看起来。


    世人皆知，刘备有两个结义兄弟，皆是勇猛之辈。


    张飞之勇犹在关羽之上。


    但是在这乱战的战场之上，张飞的表现却显得平平无奇，甚至还有些畏首畏尾。


    司马懿这会儿觉得自己憋屈的要死。


    打了窝，下了饵。


    本以为能钓上一条大鱼，好去跟别人把自己看上的另一条鱼换回来。


    奈何条件不允许，只能弄到条死鱼。


    死鱼就死鱼吧，怎么着都能填填肚子不是？


    结果钓上来才发现是一条披着鱼皮的虾米。


    哦，这会儿看起来，这虾米也还不一定能钓起来的样子……


    “将军！撤吧！”


    郭淮很果断。


    毕竟到时候要追究责任也不一定能追究到他的头上……


    司马懿咬了咬牙，很是不甘心，“撤！”


    可是混战纠缠在一起的两军，又哪里是能够说撤就撤的。


    困在谷中的凉州军也不是士气溃散的状态，这个时候选择撤退，肯定是要牺牲掉一部分士卒了。


    没办法，若是不牺牲的话，损失只可能更大一些……


    凉州的马场在庞统等人的经营之下运转的很好。


    几年的时间就让凉州铁骑再一次恢复了往日的荣光。


    真·张飞从来没有带这么多骑兵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靠近战场之后，大吼一声，变阵成楔形军阵，直直地就插进了西面魏军的阵中。


    一时之间人仰马翻，魏军西面负责堵住谷口的士卒死伤无数。


    残存的魏军满怀希冀地往山谷上方看去，借着月色看到的只是空无一人的山头。


    恐惧，愤恨，一同涌上了心头。


    但凡有些脑子的，这会儿都明白了，自己也是被抛弃了……


    “我愿降！”


    一声大喊，让整个战场都为之一静。


    “我也愿降！”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然后就有第三个、第四个……


    冲进战场之后的第一时间，张飞就在往山头上打量了。只可惜，司马懿个老乌龟，跑起来倒是一点都没有乌龟的样子。


    原本想着司马懿一定不会亲临的张飞，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能够做出留下一部分不明真相的士卒在这里拼命，撤走其余部队的这种事情的，在魏军军中的地位一定不低。


    位置低了，回到军中就一定会被司马懿追责。


    也就是说，只有作为一军主将的司马懿才敢这么果断地选择撤退。


    这会儿也不知道司马懿跑了多久，加上又是夜里，虽然月色还行，但是在夜里追击终究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


    张飞虽然莽撞，但是他也不傻。


    所以只能将气撒到被留下来的魏军身上，谁又料到，这还没打几个回合，这群魏军基本上就投了个七七八八……


    得知司马懿砍了东风的细作，张飞也是一肚子气，这会儿又没能好好地让他撒撒气，一肚子邪火没地方发泄。


    于是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骑兵跟上，随俺追击司马懿！”


    安排人手原地整军，接收俘虏之后，便带着骑兵部队往东边直追了过去。


    司马懿也没有想到这张飞真这么莽。


    关键是他还真的留了一部分士卒在后面做了伏击。仓促之下，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够对付骑兵，只是希望这个伏击能够震慑一下追击来的部队。


    但是张飞这货又哪里是个讲道理的货？


    硬是把伏击的魏军杀散之后，继续追击了下去。


    司马懿听到后军的急报的时候，脸都绿了。


    ……


    “哈哈哈哈哈！痛快！甚是痛快！”


    “虽然没能够一矛戳死那个老乌龟，但是，就是他娘的痛快！”


    天色微亮，张飞满脸舒爽地回了营。


    “张将军追击魏军，一夜未归，真是好兴致啊！”


    看到诸葛亮满是微笑的脸的时候，张飞只感觉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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