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作品:《小侯爷只想跑路

    小侯爷没能罚上五日。


    听闻自己跪了三日,他母亲孙夫人便哭闹了三日,老侯爷不堪其扰,外加心软,便允下人将小侯爷扶出祠堂,回了主屋。


    洛千俞暗暗想,已经是第二次了。


    这是他偶遇主角受,出手相助的第二次。


    虽说原书故事三分之二都离不开这繁华京城,但偶遇绝非易事,巧合至此,算不算是冤家路窄的程度了?


    “怎的消瘦了一大圈?…我儿这三日,受了好些苦!”孙氏红着眼睛,命丫鬟呈来一碗热姜汤,她小心端过,催着洛千俞趁热喝了大半,驱逐寒气。


    她揉着小侯爷肩头的狐裘毛领,安抚似的向下搓搓肱臂,帕子拭去他额角细汗,心疼的要命,“乖乖,东郎桥外的鼓楼集市后日便开了,你不是一直惦记着想去?这几日趁着学堂告了假,尽兴玩玩才是。”


    洛千俞微怔。


    蓦然想起,他母亲所说的这鼓楼夜市,便是东郎桥的那场灯会?这便是鼎鼎有名、意气风发的小侯爷骑马闯夜市,在原书中的第一次正式登场!


    这天……终究是要来了?


    楼檐上差点暴露马甲的惊心动魄仍然心有余悸,这才过去多久,又要和闻钰碰面了?


    小侯爷咽了口姜汤,呛得满脸通红,掩饰着轻咳了一声:“……不急。”


    不急,因为他根本没打算去。


    好在先前未雨绸缪,早在摘仙楼时便叮嘱过楼衔,不许送自己任何礼物。人不去夜市,烈马也没了着落,避开所有登场条件,如同卸去心头一大包袱,小侯爷心情大好。


    -


    尽管罚跪期间没少偷懒,还偷溜出去小半日,但洛千俞还是崩溃地发现……他膝盖状况有些惨烈。


    虽不影响日常走路,但小侯爷觉着太过娇气,不愿让人瞧见,便遣散了丫鬟下人,自己偷偷抹药。


    谁知药膏敷了一半,却听小厮传信,楼家公子登门来访。


    洛千俞嗖得收了竹罐。


    刚欲赶客,楼衔却已经进了锦麟院,一副兴致冲冲的模样,说要拉他去个地方。


    小侯爷暗忖,你中意的地方,除去勾栏瓦舍,戏院赌坊,不是酒肆茶楼,就是青楼楚馆?好啊,又拐着我不学好。


    洛千俞斟酌须臾,心中暗想,再浪的没边,总比留在家中被孙夫人嘘寒问暖灌姜汤的好,于是不争气地披上外袍,上了楼衔马车。


    “火折子那事儿,你爹可有罚你?怎么罚的?”一上车,楼衔立马急着追问,“这三日你闭门不出,学堂也没去,你家小厮不肯与我说,可教我担心死了……”


    小侯爷一摸内衬,发现竟带了那把折扇,拿出来放在手心颠了颠,道:“不过是罚跪几日,担心什么?”


    “自然是担心……”楼衔说到一半停住,叹了口气,低声道:“你总是这样,轻描淡写说的轻巧,身子怎么受得住?”


    小侯爷噎了一下,只觉得这人大题小做肉麻兮兮,刚欲张口说些什么,恰在此时,马车忽然急刹。


    巨大的惯性让车内的人差点稳不住身形。


    “嘶…!”小侯爷轻声忍痛,受伤的膝盖磕到了车厢前壁,一声闷响。


    楼衔眼疾手快,把人扶住,皱眉训斥:“混账东西!怎么赶的车?莽莽撞撞的,活腻味了不成!”


    车夫声音明显慌乱:“回公子……前面是丞相的车马。”


    丞相?


    两人皆是一愣。


    车轮滚动的吱呀声戛然而止。


    洛千俞掀开半截车帘,首先入目的是两列身着黑色劲装、腰佩长刀的护卫。不愧是大阵仗,动辄四辆马车,最中间的那辆由两匹棕色骏马牵引,乌木车壁雕刻着精致云纹,月色之下,透出暗沉光泽。


    想必这就是丞相所乘的那辆。


    只是车帘锦缎厚重,无从看到车中之人。


    先不论马车冲撞与否,对方是丞相,乃百官之首,于辈分还是礼数,两人都应下车行揖礼。


    楼衔撇撇嘴,两人交换了眼色,便先后下了马车。洛千俞单腿着地,冲撞的惯性使得膝盖一疼。


    小侯爷微微蹙眉,没吭声,不动声色地身体立直,双手合拢。


    “丞相大人。”


    话音方落,马车队伍后方的车厢忽的一震,里面的人像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猛然掀开车帘!


    “楼衔?!”


    露出头的男人看清了楼家公子,面露惊愕。


    楼衔微微挑眉,也看清车上之人,随即皱紧:“全松乘?”


    倒真是个不速之客,真是冤家路窄!


    全松乘这几日草木皆兵,没想到走在路上也能听见令他心惊胆战的声音,掀开车帘,先是认出了楼衔,竟是一怔,视线便不由得看向了楼衔身旁的小公子。


    等目光落在了小侯爷揖礼时握着折扇的那只手,全松乘视线一凝,仅仅沉吟顷刻,像是蓦然想起了什么。


    “那折扇是……”全松乘瞪大眼睛,半坐起身,呼吸都急促起来:“果真是你,小侯爷!”


    “你就是那神秘客!”全松乘气不可遏,指尖颤抖地指向小侯爷,“上次在摘仙楼,你为了区区一个闻钰,让本官吃尽苦头,丢了好大的脸面!”


    ……


    “原来是全大人。”


    洛千俞竟未否认身份,而是轻轻一笑, “大人如此生龙活虎,果真年富力强。”


    “晚生还以为您饮了整整一壶热酒,如今仍在府中养胃呢。”


    全松乘脸色一白,忽的想起了那壶倒在裤-裆的烫酒,痛感历历在目,什么养胃?分明是嘲他阳-痿!这次仗着丞相撑腰有了底气,他恼羞成怒道:“当着丞相大人的面,竟敢对朝廷命官出言不逊,洛千俞,你简直胆大包天了!来人!”


    楼衔向前一步,将小侯爷挡在身后,冷笑道:“佥事大人嚷嚷什么?光天白日的,是想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您在摘仙楼唱了一出好戏吗?”


    越说到后面,音量反而拔高了一度。


    马车两侧的侍卫们没得丞相指令,皆是未动,却被猝不及防塞了口大瓜,默不作声,眼珠却纷纷转了一转。


    全松乘老脸再也挂不住,大骂道:“你,你这竖子……!”


    就在这时,前面的车厢忽然传来响动。


    砰得一声。


    像是硬物敲上车案的声响,亦像是何物落地,听不真切,却足以警醒。


    声音不大,四周却彻底安静下来。


    洛千俞瞥向那位佥事大人,上次全松乘在他这儿栽了好大跟头,但好歹还算骨气,直到最后嘴还硬着,而此刻……竟像换了个人。


    别说噤声,竟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不仅不敢吭声,额头也冒了冷汗。


    小侯爷心中暗忖,好强的压迫感。


    接着,他便看向那辆暗沉慵雅的车厢,车帘被应声掀开,这个角度,只能看清对方的手。


    洛千俞心头一跳。


    蔺京烟,当朝丞相,书中头号大反派,也是买股攻里当之无愧的大热门。


    同时他也知道,车厢内的这位大佬,只有一只手臂。


    按照评论区的话说,那就是集齐了“残疾,战损,年上,身世悲惨的大奸臣反派,心思深沉的断臂丞相”等一系列经典标签buff,单拎出一条都香得没边。


    但洛千俞却没心思回想这些。


    认知之内,目前出场的买股攻虽然棘手,但身份地位起码都在他之下,必要时可出手压制,犯不着头疼,可是眼前的这位丞相虽还未露面,却是真正意义上第一位地位高于小侯爷的攻。


    况且,这位丞相之所以断臂……还和原主有很大关系。


    洛千俞作为穿书者,提前得知了小侯爷书中的结局,那便是被其他攻两根手指便废了腿。


    而废了他腿的那个攻,正是眼前这位蔺丞相。


    两个角色颇有渊源,结的却都是恶果,若是放在平时小侯爷见着这位蔺丞相,不仅不敬重,还经常百般出言挑衅,在作死边缘反复试探,如今看来还是谨慎为妙,早早远离。


    …


    “身上有伤,行礼就免了吧。”


    那人此时开了口。


    嗓音不疾不徐,低沉磁冷,令人耳根发麻,若是放到现代,妥妥的声控福利。


    只是短短一句话,却让小侯爷额角渗了冷汗。


    虽说是大反派,这洞察力也未免太敏锐了些,才掀开车帘,甚至真容都没露,如何知道他膝处有伤……莫非只靠声音?细思极恐啊。


    “…谢丞相体恤。”知道这句话是对他说,吃软不吃硬的小侯爷只好硬着头皮开了口。


    他和楼衔未动,本以为蔺京烟会因全松乘一事秋后算账,谁知连那人长相都没看清,幕帘便已放下了。


    身旁侍卫眼看着丞相车帘撩下,得了指令,喊了声:“起架!”


    眼见着车马行远,车夫不敢耽误,等两位公子一上马车坐稳,喝了声驾,车厢随之动荡启程。


    楼衔坐下,没察觉方才暗流汹涌,却是细细思忖起来:“蔺京烟方才那话……你身上有伤是何意?”


    洛千俞不答,只是脸色看着比先前白了些。


    楼衔睫羽一动,像是想到什么,脸色一变,旋即俯下身,“让我看看膝盖。”


    小侯爷一惊,果断拒绝:“不成。”


    楼衔像是打定了主意,一只手已然握住锦袍一角,见人紧攥着不撒手,只好软下声哄着:“祖宗,让我看看。”


    洛千俞呵斥道:“说了无事,胡闹什么?”


    谁知这次楼衔竟没顺着他,半跪在地,仅是一瞬,便剥了他的鞋履,白绫软袜,露出光-裸的脚踝来。


    “楼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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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洛千俞没他手快,声音染上恼火,眼看着另一只都要被剥了,他一脚踹上楼衔肩膀,“冷……你发的什么疯!鞋袜还我。”


    刚踹完,小侯爷跟着愣了下。


    楼衔平日看起来身板和他差不多,都是长身体的少年时期,没想到他一脚使了七成力,对方竟巍然不动。


    不仅没动,反而握住了他脚踝,放进自己怀里。


    下一刻,楼衔轻吸了口气。


    小侯爷膝处红肿不堪,几处乌乌紫紫,与衣摆下雪白的皮肉相衬,显得触目惊心。


    他直接炸了锅:“你爹这次下手这么狠?他怎么舍得!”


    洛千俞捂住他嘴:“你再嚷嚷,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楼衔眨眨眼,握住他手腕,眉梢浮上些许懊恼委屈:“我爹从西域带了罐外伤密药,平日备在马车里,我帮你抹上……”


    “用不着,只是看着严重,不耽误走路。”这倒不是假话,他甚至现在还能绕着侯府七进院子跑个来回,洛千俞想起正事儿,问:“你到底带我去哪儿?”


    楼衔拿了药膏,指腹抹了些许,为洛千俞膝处上药,只吐露了两个字:“校场。”


    校场?


    小侯爷微怔,却觉膝盖一阵清凉,那股酸涩痛意恍然间竟褪去不少,不愧是神药。


    不知多久,马车缓缓停下。


    校场位于京城西郊,不远处就是猎场,下车时空气微凉,月色如细丝般穿透云层,这个时辰正值士兵们操练阵法。小侯爷披上暗色披风,束高发髻,随着楼衔上了观望台,台下长枪如林,旌旗飞舞士兵们声音响亮,擦过耳畔划过天际。


    “……!”洛千俞被这宏大磅礴的场面震撼住。


    别说穿越前只在电视里见过这场景,就连原主也未曾随父出征过,竟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古代军队。


    等到小侯爷看够了阵法和格斗演练,楼衔便带着人去了临近的训练场,下人早已备了良驹,两人各自一匹,纷纷站定。


    “为了会试,是不是早已耽搁了箭术?”楼衔轻轻一笑:“今天练个够。”


    “你怎么想到的这地方?”小侯爷接过箭矢,深吸一口气,弯弓射出,划破长空。


    楼衔话到嘴边,欲言又止,“……自然是想给你惊喜。”


    洛千俞试了几次,虽然未能次次皆中靶心,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快意。


    平日在城内,除去楼就是楼,出了府还是府,许久没嗅过这空旷清冽的空气,没想到神神秘秘拉着他来的地方并非风花雪月场,这一次,楼衔竟知他想要什么。


    射够了箭,洛千俞便纵马驰骋,身上的伤竟觉已好得利索,马蹄声如雷挂耳,劲装衣摆之下尘土飞扬,风在耳侧呼啸,好不畅快。


    “爽快!”洛千俞忍不住道。


    看小侯爷开心,楼衔心中也跟着爽快,心中自知来对了地方,他翻身下马,便朝小厮使了眼色。


    先前鹰和鸟都没了,令他窝了好大的火。如今趁着气氛正好,趁热打铁,他要牵来精心准备的礼物,抵去今夜偶遇全松乘那狗贼的不快!


    洛千俞刚勒住缰绳,却忽然听闻一声马匹嘶鸣。


    他身影堪堪顿住。


    那声音实在醒耳,就连身-下的骏马都躁动不安起来。


    远远看去,楼衔竟换了匹马,正朝着他的方向驰来。


    定睛看去——


    那烈马通身红色,一身肌肉线条流畅且极蓄力量,鬓毛亮如绸缎,马蹄飞扬间带起阵阵尘土,它昂首嘶鸣,声音响彻云霄,仿若战鼓擂动,野性十足。


    即使不懂马,洛千俞也深知此马不凡。


    不仅是小侯爷,不远处的将领士兵也伸长了脖子,皆被这匹骏马勾得移不开眼睛。


    ……太漂亮了。


    说是百年一遇也毫不夸张。


    洛千俞暗暗惊叹,这等良驹若放到现实那就是限量版超跑豪车,只是这烈马实在瞩目,莫名让他想起原书中闻钰的坐骑,那匹名叫“披风”的战马。


    披风在书中笔墨不多,却足够浓墨重彩。


    听闻披风性子极烈,一身血红,难以驯服,一生只认定一个主人,后期才真正归属于闻钰。而最初时,便是小侯爷首次登场时骑马闯夜市的那匹。


    “……”


    洛千俞眉角一抽。


    心头顿时涌上股不祥的预感。


    “此马名叫‘披风’。”楼衔勒紧缰绳,稳住身形,骏马相配可谓是英姿飒爽,他放声笑道:“也是送与你的礼物,等东郎桥那场灯会骑出去,让全京城的富家子弟瞧瞧,定能羡煞旁人……小侯爷?……………小侯爷?!你跑什么!”


    楼衔一抬头,发现小侯爷不知何时早已调头,此刻竟已离他数百米!


    速度之快,


    马腿都跑出了残影。